第271章 決戰（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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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1章 決戰（2）
一道藍色的火焰在空中高高的炸開，燦爛奪目，卻讓人心驚。
西城一處不起眼的民居里，白衣如雪的男子站在庭院當中，仰望著天空中蔚藍色的火焰，面色冷漠，聽著來人彙報說：“在一個時辰之內，已經徹底癱瘓了健銳營、西山大營在宮城外的防衛。宮裡一切太平，看到殿下煙火為號之後，一個時辰內便能將整個宮城變成死城，現東北兩方的城門都在掌控之下，我們的計劃成功了。”
男子臉上表情沒有任何變化。
來人停頓了一下之後，又說：“悅姑娘、東方神醫、華少爺等人，潛伏在宮門外的一所民居里，我們行動是否要通知他們？”
男子的神情終於有少許鬆動，沉默半晌，來人都要覺得自己是不是多此一舉時，男子說話了：“不用，他們會明白的，做你們自己的事就好。”她身邊有無夷和無慮，又有東方護著，不用他再多費心了。
突然出現的火焰，讓越宮璃也震驚了，一怔之後，便如芒在背陡地跳起來，“開始了！越宮景來了！”
疲累至極的眾人聽到這話，一個個都跳了起來，跑到外面，喊殺聲震天，只見漆黑一片的暗夜盡頭，密密麻麻燃起了火把，漸漸匯成了一片閃亮的光帶，正快速的向宮城方向匯聚而來！
“保護殿下！保衛皇宮！”
“殿下，屬下先行告退！”
“殿下，等著我們凱旋而歸！”
一眾人等相繼退出，全然不知他們踏上的是一條死路。
隱藏在皇城各個角落的影子們收到行動的訊號，頓時如暗夜飛鶯，無數個身影迅速的躍起，消失在黑暗中。
一道道暗影在黑暗的迴廊小道穿梭而過，像是隱藏的吃人野獸。接近目標，迅猛出手，胳膊一掄，左手緊緊捂住目標想驚呼的嘴，右手輕抬，寒光閃現，輕輕的、緩緩的抹過咽喉。
一條生命就此消逝。
目標喉嚨發出“嗬嗬”之聲，突然，滲血的紅痕裂開，殷紅的血湧了出來，越來越多，目標的瞳孔逐漸擴散，身體軟軟倒下，殷紅的血水滲透流出，躺了滿床。
暗影拉過被子，蓋在男人的身上，然後轉身出門，向著下一個目的地而去。
這就是暗影們的任務，宮內宮外共同出擊，在瑞王發動進攻之前的第一個時辰內，癱瘓整個太子軍隊的傳信系統，切斷皇宮和外面的聯絡！
儘量瑞王仁慈，不忍太多傷亡，但這個晚上，還是有太多人無故喪生，他們的職位各不相同，沒有犯過什麼大錯，也沒有害過什麼人，只是因為他們不由自主的選擇，站錯了隊伍。
這些人裡，有皇宮禁軍的傳令官們，有各軍的大小軍官們，也有低等的城門守卒，有外城辦事處的傳訊兵，還有各個城門前的站崗哨兵。
越宮璃不知道自己此時的心裡，是鬆一口氣，還是該緊張，終於到了要了斷的時候了。他看著身後高高的臺階之上的位置，多少年來，為這個位置流血的人何其多，而這
一次，誰將會踏血而上？
突然只聽外面鑼聲大響，尖銳的號角聲登時響起，聲音中的急迫，讓人聞之戰慄。
“外面怎麼回事？”皇后眉頭一皺，沉聲問道。
“報！”拉長的嗓子遠遠傳來，一名青衣內侍來不及等裡面的人宣召就跑了進來，語調慌張地說：“請皇后、太子和各位大人移步御花園，皇宮著火，火勢極大，不受控制了！”
“著火？”皇后一愣，不可置信的問道：“怎麼會著火？水龍局在哪裡？快組織人去滅火！”
“已經派人去水龍局通報了，可是到現在也沒有迴應。至於怎麼會著火，奴才也不知道，只是到處都是火光一片，皇后、太子，快離開吧，火快燒過來了！”
越宮璃的手心簡直要捏出血來，越宮景！你果然是好手段，皇宮之中竟然也能行此事！
有官員說：“此時爭論誰的責任沒有意義，皇后、太子，火勢危急，還是請趕快離開此地吧。”
皇后皺眉點了點頭，就站起身來，“璃兒！”
然而未等越宮璃回答，又一聲疾呼傳了進來，一名士兵跪在地上，大聲說道：“太子、皇后，請暫時不要離開勤政殿，外面不安全，有大批刺客潛入皇宮，已經刺殺了六十多人了，死亡人數目前還在攀升！”
此言一出，原本還比較鎮定的眾官員就驚慌起來，嗡嗡議論聲頓時響起。
越宮璃臉色難看至極，“都有什麼人被殺了？”
士兵回答道：“有禁軍統領陳副將、嶽副統領，西門守備長周參將，南門守備長於參將，各訊所的哨兵，水龍局樸大人，西南門的站崗士兵……”
聽著士兵不斷上報的名單，越宮璃和在場軍事資歷最深的威遠將軍、鎮南將軍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裡看到了巨大的驚恐。這些被暗殺的名字雖然看起來雜亂一片，毫無聯絡，可是細細分析起來，卻是精密到極致，這幾十個人的死去，頓時將朝中的中層指揮將領剷除一空，使數萬人的守衛軍隊陷入了短暫的無指令化，而且也癱瘓了太子對於全域性的指揮，命令下達也沒人能夠快速有效的傳出去。
越宮璃腿腳一軟，許樺眼疾手快過去攙扶一把，隨即被甩開，一個人快步衝出大殿，聽著隱隱傳來的喊殺聲，看著火光四起的皇宮，他不得不承認，自己要輸了，他所有的謀劃，在越宮景的眼裡，不堪一擊，他敗得如此容易。他好不甘心！
皇后雖然不明白死去的那些人到底有何聯絡，竟讓幾位將軍都面色一變，特別是越宮璃，一臉悲穆。她快步追出去，沉聲說：“璃兒，快起來反擊！”
威遠將軍幾個也趕緊追了出來，跪在後面說：“請殿下下令，吾等必將誓死守衛宮城！”
“殿下，我們還在，軍隊還在，置之死地而後生！”
“殿下，現在正是背水一戰的時機，請殿下下令出擊！”
絕望的空氣在京城的上空飄蕩著，濃郁的死亡之氣瀰漫了整座皇城。好多年之
後，今夜的這些參與者們，在苦寒之地回想著這段往事的時候說，瑞王仁慈？不對，應該叫康乾帝，他從來都不會對自己的敵人仁慈。廢太子為什麼會輸？手段！城府！一個被冊封了十幾年的太子，竟然鬥不過自己弱冠之年的兄弟，唉！
那一晚雖然軍中死了不少人，但百姓們卻無一受害，毀壞的民居、店鋪也不多，堪稱是有史以來傷亡最小的一次宮變了。經過了這一晚之後，整個朝堂、天正又進入了一個全新的時候，開創了一個全盛的太平之世。
所有人都離開了，去完成他們各自的使命，越宮璃站在高臺上，凝望著與往日寧靜模樣不同的京城，面色陰沉，久久沒有說話。
皇后站在他身邊，心裡有小小的愧疚，如果不是她太激進太自信，事情何至於到此一步？她的孩子啊，明明可以再等上一年半載就名正言順的登上那個高位，可是她卻厭倦了等待，厭倦了只見新人笑，不聽舊人哭，厭倦了那個背叛她的男人。她不悔，她只是愧對她的孩子。
“璃兒，你可怨恨母后？”
越宮璃清冷一笑，“母后大概也從沒有在夜晚凝視過這座京城吧？看看，那些火光多麼眩目。我怎麼會怨恨母后，母后都是為我好，做的事也是我想做的，我一直不夠勇敢，所以才是今天這樣的局面。”到這一刻他才不得不承認，越宮景果然都是最像父皇的孩子，聰明隱忍，狠得下心，他比不過越宮景。
“不！璃兒，其實這些沒什麼，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母后手裡還有一支暗衛，他們定能護著你逃出去，這裡的一切就交給母親來決斷吧！”
是她小看了越宮景，在他們眼中，越宮景不過是個弱者，十幾年來，任由他們欺辱也不敢吭聲。去年他開始嶄露頭角，她先是以為運氣和皇帝的寵愛而已，再如何也翻不出什麼花樣來。誰知皇帝遇刺，竟然是將皇位交給他而不是給自己的兒子！
她忍不了，再派人去刺殺皇帝，卻也再沒有成功。她知道他們會有一戰，她總以為自己是站在勝利的一方，天時地利人和，她們都有！但是無人想到，越宮景的還擊竟會是這樣，恭謙終日碌碌、行為庸庸的越宮景，一朝動手卻猶如雷霆之勢，興起漫天之多的刀兵，揚起數丈之高的血水，刺殺，火燒皇宮，攻打皇城，心機之深，忍耐之強，膽量之大，堪稱當世難敵！
越宮璃搖頭，“是孩兒不孝，讓母親不能安享繁華，我是越家第四十代子孫，我就算死，也要死在我喜歡的地方。”
皇后抓著他的手，好似要用盡她全部的力量一般，搖頭，淚如雨下。
“來人！將皇后送到安全的地方！”
“不！璃兒，母親不願意離開，你在哪裡，母親就在哪裡！”
越宮璃，看著她，這個女人，給了自己生命，也給自己帶來滅亡，而他終究是不願看著她跟自己一起走向死亡。看著暗衛帶著她遠去的背影，唰一下撥出手裡的劍，越宮景，我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