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何人所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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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何人所為
“父皇……這所有的一切，不是兒臣所作所為。”
越宮璃一路跟著皇帝的車駕回了皇宮，他一路上都在想，皇陵都被他們翻了個遍，皇帝到底是藏在哪裡，為什麼越宮景又沒有出現。
當皇帝出現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沉默了，然後便是響徹雲霄的“萬歲”聲，他便知道自己已經失去了成事的最好時機。
他的人圍過來，用眼神詢問他，他卻只能呆立著，什麼反應也沒有。
赫喧從他身邊經過的時候，輕輕一笑。
皇帝身上沒有一絲狼狽，他很久不曾直視的身影，威風依舊，熟悉的聲音帶著威嚴響起：
“眾將士、眾愛卿，皇陵此次爆炸案是有人蓄意而為，妖言惑眾，欲破壞柘國與天正的和親，亂我天正根基。我和德妃得先祖保佑，機緣巧合之下，得以進到盤室之內，聆聽太祖教誨：德妃赫喧，敬天法祖，賢良淑德，溫良敦厚，得之乃天正之幸，更是我之幸！”
隨即響起的是同樣歡欣鼓舞的“皇帝萬歲、德妃千歲”之聲。
他心裡的滋味酸澀難當，皇帝竟把德妃捧得如此之高，母后陪伴他二十多年，也從來沒有得過他一個幸字。他本是想陷害赫喧，卻在不知不覺中，在背後為赫喧的聲勢推波助瀾了一把……
他果然還是太嫩了，太急於求成了……他所有的謀劃在皇帝面前，不堪一擊。
等所有人都退下，越宮璃才有機會對皇帝說第一句話，而這一句話卻已暴露了他的全部心事。
皇帝直直地注視著他，一言不發。他的語氣又著意添上幾分誠意，聽起來幾乎可憐。
而越宮璃原本就不充足的信心，又被這安靜剝奪了兩成，眼神是前所未有的恐懼難安。
也不知道這寂靜持續了多久，皇帝極其緩慢地說：“我也累了，你先回去吧，想好了再來跟我說。”
“父皇……”越宮璃卻執意想得到皇帝的肯定，再次開口，語氣慌亂，“兒臣什麼也沒有做，沒有指使人做這些，兒臣一直遵循你的教誨——不可輕舉妄動，不能操之過急……可是，有些人已經等不及了。是他們做了這一切，然後罪名安插在我身上，一定是這樣！”
皇帝沒有迴應，轉身去了屏風後。
越宮璃又氣又急，卻不敢胡亂闖進去。
衛公公在一旁婉言勸道：“殿下還是請回吧。”
越宮璃看了看屏風後的身影，遲疑著，還是走了。
而皇帝手裡拿著早就收到的卻一直沒有開啟的情報，臉上晦明不定，最後還是輕輕一拋。
今天一大早，棲鳳宮的侍衛全都換成了陌生人，他們帶著皇帝的口令，在皇帝踏足之前，棲鳳宮不得任何人進出。
皇后便知道大事不好了，可她卻沒有辦法傳訊息出去，也再沒有人傳訊息進來。
太子一派在這個時候都亂了陣腳，回城之後，所有人只來得及換上一身便服，便不約而同的趕往他們時常聚會的一個小院。
太子回到東宮後，把自己關在房間裡，
誰也不見。一眾幕僚也都束手無策。
大家都聚集在知末的院子，當初這個計劃實行時，知末是反對過的，可當時他們都對這個計劃太滿意，他們都迫不及待想出人頭地。
想不到的是，這一次很可能他們會人頭落地……
知末冷凝著臉，沉思的樣子，誰都不敢打斷。都有人想著是不是趁著皇帝還沒徹查之前，先捲了鋪蓋隱姓埋名的逃命……
沉寂中，終於聽到知末的聲音：“為今之計最好的解救辦法是把所有的一切都算到西漢公主頭上。我們賭的是皇帝對西漢人的怨恨和對太子的父子情。你們附耳過來！”
於是一番密謀之後，眾人先後出了門，奔赴各個地方，而知末起身去敲了太子的房門。
平勝自十五歲大婚之後，就一直跟著段唯陽在北郡任上，年尾才回一次，回來之後也鮮少應酬，京城裡關於她的話題少之又少。雪珂只打聽了皇帝有幾名子女，聽過平勝長公主之名，打聽到的訊息少之又少，況且和皇帝也不親近，一點都沒有長公主的驕奢，只以為是個不受寵的而已。
沒想到那天皇陵外一見，她才知道自己又一次小看了古人。她還什麼都沒說，自己的底細就被人摸得一清二楚事無鉅細了。
自那天之後，平勝將她交給親信，下了馬車直接就被關到一間屋子裡，再沒有見過任何人。
雪珂神情怏怏地，全然不知事情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當初跟隨她來的人，除了祝安在殺死越清麟後，被她祕密送回西漢外，其他人一個都不剩了。未來的路要如何走，她也茫然了。
吱呀……門從外被人推開，進來的人影是平勝，她依舊半躺在塌上，提不起精神。
“大理寺卿要見你，事情該怎麼說，知道了吧？”
雪珂的目光懶懶地看過來，“不知長公主想要我如何說？”
平勝冷著臉，“原當你是個聰明的，沒想到還真是愚蠢，怪不得落到如今這個地步。”
“對啊，所以我這個一無所有也不懼死亡的人，為什麼要聽你的行事？”
平勝完全沒想到她竟然會如此想，一張臉沉地要滴出水來，“看來是我這裡太安逸了，你還認不清楚狀況。皇陵外若不是我多事，你現在骨頭渣都不剩了！”
雪珂只是淡然一笑，不過就是死麼，“我竟不知長公主是瑞王一派，太子許我榮華富貴，不知瑞王又能給我什麼？”
“你竟然會信太子？真是讓我意外。要天正短暫的榮華富貴，還是回西漢去謀求真正屬於自己的富貴，你自己考慮清楚吧！”平勝說完，一揮手，就讓侍衛進來把她帶了出去。
出去不到半刻鐘，府里人就跌跌撞撞過來報告，西漢公主被人劫走了！刺客不僅膽大還心狠，刀劍上都淬了毒，派出去十來人僅回來了四五人，且一個個深中劇毒，情況十分危急！
平勝和段唯陽臉色很難看，他們帶回來的都是親衛，身手都不差，而且光天化日之下，刺客們竟然那麼大膽，此事絕不能小看。
去看了
受傷的親衛，幾人的情況很不樂觀，平勝凝思一下，進宮去了。
雪珂只以為自己必死無疑了，沒想到來人只是劫走了她，等她醒來發現自己在一間小黑屋裡。
“公主，”一個陌生的聲音從角落處傳來，“公主可知自己現在的處境？”
雪珂輕輕一笑，能從平勝手裡把她搶出來的人，會是什麼人？自己左右不過是別人手裡的棋子了。
“知又如何，不知又如何？”
“公主好膽色，倒是在下問錯話了，竟不知公主已存了死意。既然如此，接下來的條件不說也罷，因為我不認為自己可以說動一個想死的人，不去死。”
話音一落，竟然就真的傳來他悉悉嗦嗦要離開的動靜。
雪珂聽了這話，心裡被震動，真的只有死路一條了嗎？她甘心如此嗎？
眼裡精光一閃，問：“你是誰的人？”
那人動作一停，似乎猶豫了一會才問：“公主是想死還是想活？只要公主答應我家主子一件事，我們也必定給公主同樣的回報。”
“我要知道跟我合作的人是誰，我才決定是否答應你們。”
“皇帝。”
幸好黑暗中看不見她愕然的神情，為什麼是皇帝來找她？皇帝想讓她答應什麼條件？為什麼會用這種方式？“信物呢？”
知末在黑暗中一笑，這個姑娘說她傻，這時候卻一點也不傻，說她聰明，做的事卻沒一件是對自己有利的。
“公主愛信不信吧！你們都以為發生了皇陵這樣的事，皇帝必定饒不了太子，卻不知皇帝從來就沒有動過廢儲之念，瑞王，那也是皇上給太子選的安邦之才。”
“先生請慎言，皇上最不喜被人猜測心思。”
又響起一道纖細陰柔的聲音，這是個內侍，而被他稱呼先生的卻不知是誰，“我要見皇上！”
“只要公主將黑炮坊和皇陵的爆炸案經過如何，誰人在幕後主使，寫清楚了，皇上見到後，自然會宣見你的。”
白紙黑字，若真寫了，或者她寫的不是他們想要的，最後也會變成他們想要的，雪珂的聲音在黑暗中變硬，既然要活著，她一定要選擇最好的活法！
“我要面聖！否則我一個字都不會說！”
知末長嘆一聲：“聽說太子的門客一直在找公主的下落，幾次闖到長公主府，幸虧長公主府裡的侍衛厲害，而我這裡只有幾個不會武功的內侍，假如太子得知了公主在此……”
“屬下等一定會為了自保，雙手將公主奉上。”內侍的聲音。
雪珂面上一哀，一開始她就知道自己是在與虎謀皮，有變數總比一成不變好，所以她賭了。
“那麼你們就把我交給太子吧！”
氣氛僵持。
那人開了門走出去，雪珂不知道等會進來的人會是誰。
“咯吱……”門一開一閉，竟然連半點光線都沒有透進來，然後黑暗中響起越宮璃疲憊的聲音：“雪珂……如今只有你能救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