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皇陵事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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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皇陵事亂
越宮景和寧璨匆匆而來，石湧泉當即迎了上去。
赫喧擠眉弄眼地說：“不過去打聲招呼？”
蒙書悅白她一眼，“要不要我在這裡大聲宣佈，你是柘國公主，未來的德妃娘娘？”
赫喧不甘示弱，“發現他比半年前更成熟穩重了，長得真俊！”
越宮景身著廣袖玄衣，領口和袖口以金線滾邊，腰纏鑲金綬帶，側垂紫穗白玉珏，親王正裝的樣子，她還是第一次見到。漆黑如墨的髮絲被整齊的束於金冠之中，眉眼俊逸，顧盼之間自有一股風流之態。
聽完了石湧泉的解釋，目光淡淡的望過來，那脣邊微微勾起的笑意卻讓她覺得有些陌生。
越宮景走過來時，舒達一桌人早就站起來了，舒達說：“見過瑞王殿下。”其餘人等跟著默然行禮。
越宮景微笑著抬起舒達，“正使大人不必客氣。此事本是西漢不對，公主跋扈，隨從亦不得心，讓諸位勇士受了委屈。今日本王薄酒一杯敬各位，希望各位勿與西漢人一般見識，共同維護京城和平。”
蒙書悅和赫喧對視一眼，越宮景如此公開宣佈對西漢人的不滿？雪珂在京城竟如此失卻人心了嗎？
舒達連說不敢，宣稱來之前就得過國主之言，出門在外，務必以和為貴，寧忍一時之氣，也不與人爭三分顏色。
越宮景與舒達寒暄，寧璨卻落後他三步，正好在她們這一桌旁邊，連看了她好幾眼，她只在發現寧璨第一次目光的時候，回以一笑，之後都當作沒發現，和赫喧慢條斯理的吃著。
寧璨離開的時候，一直想著旁邊那個江湖打扮女子，貌不驚人的一張臉，笑容沉靜，她對面的女子也同樣平淡無奇，卻帶有一身掩不住的貴氣。最重要的是，她發現那女子左手拇指指關節下有顆黑痣，她曾在蒙書悅的手上也看到過這樣一顆痣，而且蒙書悅的小指內側也有一顆小黑痣，剛才女子的手指合得緊，她沒發現。
離開德恩樓時，吩咐了人注意那兩人才跟著越宮景匆匆離開。
長公主平勝回京了，而越宮景自幼與平勝感情交好，今日又恰逢平勝生母靜淑妃的忌日，每年此日，他都會陪同平勝一家前去宗廟祭拜。白天有事耽擱了，他連朝服都沒換就急著要出城，又聽說了德恩樓的事，怕柘國吃了虧，匆忙趕來，沒想到事情已經圓滿解決。
寧璨在一旁冷嘲熱諷：“白跑一趟了吧？我說柘國公主肯定有對策，你不信。論計謀，西漢公主差一大截呢！”
越宮景不理她，扔一個年桔給她剝，問：“你剛才一直盯著旁邊兩人看什麼？可疑？”這樣一說，他還真覺得有幾分可疑，兩桌人離得那麼近，他又是石湧泉親自帶過去，舒達還稱呼了他瑞王，一般百姓見到皇親國戚會那麼鎮定自若？
寧璨兩手一捏，桔子分成兩半，隨手一半給了他，手指從中間一翹，桔肉出來，便不客氣地進了自己的嘴巴，邊吃邊說：“沒什麼，只是覺得她們鎮
定得過頭而已。咦？這桔子的味道怪怪地。”
寧璨吃了一瓣，像沁了什麼味道一般，聞一下，果然還有點刺鼻，放下拿其他的桔子聞一聞，都有股淡淡的沖鼻味。
越宮景也聞了一下，確實有股怪味，“白煅，讓人查一下這批桔子的來歷去處。”他聞出硫磺、硝石粉的味道，眉頭輕蹙，前幾日越清鯉引發出來的那場大火，還懸而未決呢！
“你讓人去查她們的底細了嗎？”
寧璨點頭，“我辦事你還不放心？留了人盯著。太子也在宗廟思過呢，你等會跟他打照面，小心點。”
越宮景點頭。
五百年前，天正和柘國都是西漢統治下的國土，京城這一片稱作伏虎山平原。越家祖上不過是伏虎山裡的一個獵戶，經過了好幾代人的努力，才走出了大山。憑著祖上傳來的箭術技藝，參軍入伍，再加上好運氣，遇上一個好將軍，也跟著掙到了幾分軍功。然後立下一條規矩，長子習武，幼子學文，又經過了好幾代人的努力，成了東南土地上最大的世族大家。
適逢帝王不仁，民怨沸騰，終逼得高祖揭竿而起，用了十年征戰，得到了東邊十二州的統治大權，柘國得到了北邊十二州的大權，與龜縮西南一隅的漢帝國，分庭抗禮，自此漢帝國改稱為西漢。
高祖皇帝選在伏虎山平原立都，更把越家祖輩埋骨的伏虎山，定為皇陵宗廟，周圍已經有兩百年沒有人家了。
伏虎山是京城往南的一座山峰。說是山，其實也不盡然，遠遠望去，不見參天大樹，只是些半丈高的樹叢。頂上有一座巨大的石崖，巍峨聳立，直上直下，沒有明顯凹凸，就像是被人用刀子切割下來一樣。石崖現在成了整個皇陵的制高點，山體內部被整個掏空，投入了巨大的人力物力，建立起了天正的皇家宗廟，而宗廟之下，就是五百年來祖先們的陵墓。
赫喧大婚後第三天，也必須要到宗廟來祭拜，只有祭拜過宗廟，在宗廟裡留下排號的人，百年之後才能得到進入皇陵的機會。
因此最近這段時間，伏虎山下很是熱鬧，宮人們穿梭往來，運來各種各樣的祭祀物品，因怕風雪侵蝕，現在都堆放在入口處的庫房。
山下兵士林立，莊嚴肅穆，他們在此棄車而行。距地面十來丈高處有一個平臺，以大理石修建，整體突出，非常寬闊，足足能容納上千人。寧璨吒舌稱奇：“果然是皇家氣派！”
越宮景沒說話，旁邊停了長公主的車駕儀仗，長姐對父皇的怨心依舊，每年都是在忌日前一天進京，晚上進宮請安，忌日當天一早便離開，直到送灶神那天才回去。
“你在門口等著我，不許亂跑！”越宮景回頭，惡聲惡氣地叮囑。
寧璨眼皮都沒抬一下，她又不是沒常識，這裡陰森森的，誰想亂跑啊！但這麼冷的天氣，她身嬌肉嫩的，也要跟著皮糙肉厚的侍衛們吹冷風嗎？
沒想到她只是這麼隨意一望夜空，便看到一個黑影
急速掠過來，直覺地大喊一聲：“有刺客！”
身邊的侍衛立即拔刀迎上去，尖叫聲也引得兩邊計程車兵呼喊著紛紛趕過來，不時就把黑影團團圍在中間，常力、白煅幾個身手好的，竟然過了數十招還未將人拿下來！
靜淑妃是十二年前過世的，平勝比越宮璃僅大了兩個月，當時皇帝還未登基，倭馬國從北郡打過來，身為太子的皇帝親自領兵出征，大勝當日，平勝出生，聽說那日晚間紅霞滿天，大吉之兆，得先帝親自賜封號平勝。
淑妃靜雅，是皇帝當年最寵愛的解語花。當年平勝作為唯一的帝女，自幼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年少時也有少許嬌蠻。十二年前，淑妃再次有孕，平勝生日當天得了皇帝送的一匹馬駒，歡喜異常，傍晚便去試馬。誰知剛跑出去，馬兒就發了狂，平勝自己嚇得只會哭，宮人們束手無策，淑妃頂著七個月的大肚子，搶了一匹馬出去相救，回來後便動了胎氣，導致早產加難產，最後母子俱亡。
平勝這麼多年，一直不肯原諒自己，也不肯原諒皇帝，是因為當時太醫問是保大還是保小時，皇帝選擇了小……
後來母妃對他說過，當日情況很是緊急，皇帝一直堅持兩個都要救，是淑妃自己要求，保小的，並且把兩姐弟託付給了她。不想到最後卻是那樣的結果……
他前幾年也找過當日內務府的記錄，事實是淑妃自懷那一胎開始，身體狀況就一直很不好，前三個月時，皇帝就說要把孩子打掉，是淑妃堅持，說想要給平勝一個親兄弟或者親妹妹。而當日在馬場上發生的事，其真正原因何在，卻只得了史官一句“意外”。
他和平勝一樣，都不相信是意外。他私下也查過，並無所得。
越宮景上過香之後，才跪坐到平勝身邊，輕聲喊：“長姐，姐夫。”
兩個侄兒和小侄女也都向他行禮，叫舅舅。
平勝的樣子有些憔悴，不似京城貴婦那般細皮嫩肉，她看上去比實際年齡要老一些，精神卻是不錯的。
而駙馬卻是天正開國以來，唯一一位領了實權的北郡之守段唯陽。他二十七八年紀，身材魁梧，面容陽剛，起身見了禮：“瑞王。”
越宮景剛想說一家人不要客氣，聽到腳步聲響，越宮璃走了過來。
“皇姐、段將軍。”
平勝和段唯陽都站起來見禮，“太子殿下安康。”
“多謝殿下今日為亡母祭典。”平勝淡聲說。她到了之後才發現，祭臺上已經有了祭品，香案上長香未盡，陵守說是太子安排的。她才皺眉，往年越宮璃不過走下過場，今年他在此思過，只怕她不能再像往年呆到過年才回京了。
“皇姐客氣。淑妃娘娘生前慈愛，我仍感念，這些不過是略表心意而已。”越宮璃沉聲說。
西郡、北郡為天正土地面積最寬廣的兩郡，也是天正軍事力量最強的兩個郡，可兩郡的長官都跟越宮景交好，他怎能坐視不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