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麵包還是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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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麵包還是愛情
潘金蓮當日嫁給武大郎是為了麵包，還是為了愛情？
有人說，提出這個問題的，十個中九個是被雷劈過的，一個是傻呆的。
潘金蓮未嫁武大郎時，年方十八就被主家張大戶收用了。想那張大戶已經年過六旬，若不是張大戶是主家，有錢有田的，潘金蓮會願意和他發生關係？當然也許裡面也有畏懼的成分在內，畢竟她什麼憑仗都沒有的。
後來，主家婆發現她和張大戶的地下情之後，將潘金蓮嫁給武大郎。武大郎沒有本錢做炊餅賣時還是張大戶出資贊助的。在武大郎去外面賣炊餅時，張大戶就和潘金蓮廝混，而武大郎卻什麼都不敢說。
遙想當年馬克思在《資本論》中說到，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現在想想都覺得正確得無與倫比。一個男人如果經濟都掌握在別人的手中，那估計連老婆都快是人家的了。
你想想，二九芳齡的潘金蓮有才有貌的，女工針指，知書識字的，嫁給一個五短三粗的武大郎，儘管武大郎後來賣炊餅有了收入，也算是個個體戶，但怎麼比得過張大戶？
在愛情和麵包之間做選擇，對很多人來說都是一個掙扎的過程，畢竟有的女孩寧願在寶馬裡哭也不願意在腳踏車後面笑，而有的則是有情飲水飽。
當然，潘金蓮面對的卻不是愛情和麵包的選擇，而是有餡的精細白麵包和沒有餡的粗糧黑麵包之間的選擇。儘管粗糧麵包也是挺有營養的，但是精細白麵包的好處卻是一眼就看得到的。
……
有人說，要拿青春賭明天麼?那只是個逢賭必輸的遊戲。二十五歲以後的女人，已經過了那個可以灑脫地說“只在乎曾經擁有，不在乎天長地久”的妙齡。因此，這時候麵包和愛情你到底選擇那樣，那還真的是一個理性的問題。
然而，女人的感性時期卻往往是在二十五歲之前，而她的愛情也是在二十五歲之前發生的多，也更加的純真的，簡單點，二十五歲之後的愛情夾雜的東西就多了點。
藍萍嫁給她老公的時候，才比二九芳齡多一歲，離二十五還遠得很。那時候是2002年，藍萍初中剛剛畢業，暑假還沒有過完，就收拾了行李和同學來到深圳的一間電子廠做女工。
藍萍和許多剛剛離開學校，踏入社會的年輕人一樣，對生活充滿著幻想，未來都是美好的。外面的世界和學校裡面的相差的實在是太大了。不用每天早起去早讀，不用每天都在老師的督促之下完成著那看似怎麼也完成不了的作業，不用每天的零花錢都摳著花，想買張明星貼紙都得偷偷的瞞著父母省下那幾毛錢的早餐費……自己賺得的工資自己花，下班時還能和朋友一起去逛街，這樣的生活深深的吸引著藍萍，連著兩年都沒有回過家，只是在過年的時候和父母生日的時候寄些錢回去，讓哥哥給他們買點東西，儘儘孝道。
年輕人之間的吸引力是很大的，年輕人的愛情也總是來得很快的。偶爾的聊聊天，不經意之間的小摩擦之類的都是誕生愛情的製造器。
藍萍在送單子的時候，認識了蔣相和。一開始對這個並不是很高大，可能也就一米六多吧，不夠一米七，看起來有點敦厚，和大眾的廣東男子看起來有點不一樣的四川男子，藍萍並沒有怎麼留意。這個只是覺得他的名字連起來讀，怪有意思的，“蔣相和”？“將相和”。
而蔣相和則暗暗的留意起這個廣東的女孩。廣東的女孩子大多數都是比較清秀的，顯得有點嬌小，說的普通話經常會帶有粵語的特點，還有點糯糯的腔味兒，好像是在撒嬌。藍萍則是典型的廣東女孩，而且藍萍來自粵西地區，說話喜歡也習慣在後面加個“啦”字。“你怎麼啦？”、“好了啦！”、“挺不好意思啦！”。每次藍萍和蔣相和交接單子的時候，藍萍公事公辦的樣子，而蔣相和則是顯得有點靦腆，有點嚴肅，其實心裡的那隻兔子已經在草棚子裡亂竄得天昏地暗了。
當蔣相和留意了藍萍差多不有一年的時間了的時候，還有沒有找到藉口約藍萍。不管是誰，面對自己有好感的女孩子總是有一種把握不住的感覺。蔣相和只能暗暗著急，嘴角都上火起泡泡了。
上天還是比較眷戀他的吧！在蔣相和的悶騷的煩躁無比的時候，給他提供了機會。廠子的老闆非常的人性，給新年沒有回家過年的工人發紅包，還組織一起過除夕。而蔣相和所在的車間和藍萍所在的車間聯誼在一起出節目，演的是2002年張柏芝和古天樂拍的那部片子《河東獅吼》中的某些片段的改寫。藍萍演的是陳慥的夫人張柏芝的角色，而蔣相和演的是蘇軾。其實蔣相和更加希望自己是陳慥，每回聽到工友演的陳慥和藍萍對白時，蔣相和就恨不得化身為他。
“現在開始我只疼你一個人，寵你愛你，不會騙你，答應你的每一件事情我都會做
到，對你講的每一句話都是真話，不許欺負你罵你要相信你，有人欺負你，我會第一時間出來幫你，你開心的時候我會陪著你開心，你不開心我哄你開心，永遠覺得你最漂亮，做夢都會夢見你，在我的心裡只有你。”
儘管很多人聽到這段話時，都會膩得不舒服。藍萍每次在對完臺詞之後，都說，“我都起雞皮了！”但是蔣相和還是希望自己是那個陳慥。
在排練的時候，蔣相和找不到和藍萍單獨相處的機會，直到表演完之後。其實在慶祝新年的鐘聲最後敲響的時候，大家都激動的擁抱起來了，那時候誰也不知道是誰，但是蔣相和卻是知道的，剛才自己緊緊抱了一下的就是藍萍，不過很快就放開了，廣東人稱呼耍流氓的叫做“鹹豬手”，蔣相和可不希望自己留給藍萍的就是這麼個印象。
在慶祝完之後，一起表演節目的工友們提出一起去去吃宵夜，在其中，大家提議互相留下號碼，以後好方便聯絡，蔣相和也趁機把自己的號碼和藍萍的號碼存進了對方的手機中。
睡前，蔣相和給藍萍發了一條短息，“今晚一起表演節目感覺真好，你挺棒的。很高興認識你，晚安！”。沒有等藍萍回信，蔣相和就關機了。
第二天一醒來起來，蔣相和做了兩件事，第一件是睜開眼睛，第二件是開啟手機。看到藍萍的回信，只有短短的三個字，“我也是。”蔣相和偷偷地在被子裡笑了。
接著，蔣相和又發了一條簡訊給藍萍，“早上好！新年快樂！今天有節目不？我想去超市買點東西寄回老家，你能幫幫忙嗎？麻煩你了！男生對這些總不是很在行的。”就傻傻的躺在被窩裡等藍萍的簡訊。
時間過得好慢啊！每一秒似乎都拉長得好像是往常的幾倍了。蔣相和覺得等了好久了，可是藍萍還是沒有回信，看了看時間才過去了半個小時。
蔣相和只好有點忐忑的下床去解決個人衛生，再到飯堂打點早餐。正吃著的時候，藍萍的簡訊才千呼萬喚始出來。開啟簡訊的時候，蔣相和的手很不出息的抖了抖，不過結果是好的，兩個字——好的。蔣相和激動的邊發簡訊告訴藍萍，邊給藍萍打了份早餐來到她宿舍的樓下……
之後，就像許多的感情那樣，相處多了，一方主動點，另外一方也就投降了。藍萍和蔣相和相處了一年，期間，蔣相和提到是否到藍萍家裡拜訪一下藍萍的雙親，藍萍拒絕了。
別的省的父母是怎樣想的，藍萍不知道，但是廣東的父母，尤其是藍萍之前生活了十幾年的處於粵西地區的城市，藍萍卻是知道的。
這裡的人不喜歡自己的兒女將來的另一半是外省的，如果兒子取的媳婦是外省的還能將就點，但是女兒卻是怎樣都不願意她嫁到外省去的。他們一方面是因為將來要養老的問題，不單止是兒子養老，女兒最好也能嫁在鄰村或者臨鎮的這樣也能方便養老；另外一方面是，近點女兒能常回家看看，女婿欺負女兒，家裡的兒子還能趕上去討討理什麼的。更重要的是，儘管在許多外省的人認為廣東是文化的沙漠，廣東人是粗鄙的暴發戶，但是在許多廣東人的眼中，湖南四川貴州這些地方卻是貧窮落後的代名詞，嫁到那裡一輩子都將是面朝黃土，背朝天。女兒都是她們疼到心窩裡長大的，儘管將來是要嫁到別人家的，但還是希望不要離自己太遠了。
藍萍家裡有三個哥哥，她是最小的，也是唯一的女兒。藍萍並不是她現在的父母親生的。她的母親生了三個兒子，儘管在許多廣東人眼中，兒子才是最好的，沒有生有兒子的人是會被嘲笑的，別以為現在已經是新中國好多年了，中國某些封建的思想還是根深蒂固的，但是藍萍的母親還是希望自己能生有一個女兒，令她失望的是小兒子都將近十歲了，還是沒有再懷上。後來，有一天，將近年關了，藍萍的母親到鎮上的供銷社買年貨時，看到了在供銷社門口的籃子裡的藍萍，小臉蛋被凍得紅彤彤的，藍萍的母親心裡一下子就柔軟了。因為是在撿到藍萍時，藍萍是睡在籃子裡的，因此，藍萍的母親給她取名“籃萍”，後來上學之後，改成了“藍萍”。
藍萍是不幸的，剛剛出生就被親生父母拋棄了；然而藍萍又是幸運的，被養父母收養著，對於家裡唯一的女兒，父母是溺愛的，哥哥們都是讓著她的，藍萍的這十幾年過得都是非常的開心的，儘管長大之後之後父親和母親並不是自己的親生父母，自己只是撿來的。
對於父母哥哥們的疼愛，藍萍是深深感動的，因此，藍萍越發的不敢帶蔣相和回家，更加不敢告訴父親母親和哥哥們，自己現在戀愛了，物件是一個外省的，四川的男孩子。
又是一年年關將近了，蔣相和決定辭職回四川老家巴中市，拿自己這幾年在廣東賺的一些錢回去開間小鋪子，至於貨源，蔣相和已經和幾個批發
市場商量好了，從他們那裡進貨，還有現在打工的電子廠也能提供點優惠。
蔣相和邀請藍萍和他一起回家過年，一開始藍萍不大願意，後來還是沒有磨得過蔣相和，答應了。一住就是三年。
巴中市真的很窮，尤其是蔣相和所在的那個村子裡藍萍剛來的時候言語有點不通，儘管她會說普通話，但是在這裡的交流還是有點困難。沒有電腦，電話通訊也不方便，很多家庭還是黑白的電視機，在2004年的時候。
來到這裡的半年，陪著蔣相和把雜貨鋪子張開了，生意不是很紅火，平平淡淡的，藍萍不大願意老是呆在鋪子裡，藍萍很多次都想過要離開這裡，也勸說蔣相和和自己一起離開，回到那個發達的城市，回到那個熱鬧的城市。但是蔣相和拒絕了，他的生意雖然才剛剛開張，他相信以後會過得很好的，他愛藍萍，而且父母已經老了，他希望藍萍能留在這裡，留在這裡生根發芽。
恰好那時村子裡的小學非常的缺老師，蔣相和知道後，託了關係，讓藍萍進去。於是才初中畢業的藍萍從新拿起了課本，當然不是當學生，而是教一二三年級的語文兼數學還有體育繪畫之類的，反正改教的課程都是她一個人教了。工資非常的低，再加上不是正式的老師，工資也就更加的少了。
一年之後，藍萍有了孩子，更加離不開這裡了。父母那邊一直牽掛著她，也一直以為她還留在深圳的那個電子廠打工。但她從來沒有回去過，電話也很少。
直到第三年，才接到大哥的電話，說父親快不行了，讓她趕緊坐車回家見父親最後一面。從深圳回到那個粵西小城市只要幾個小時的車程，可是從四川的巴中市卻不是。而這時的藍萍已經是兩個孩子的母親了。
當藍萍回到家時，已經是三天後了，父親已經下葬了。當哥哥們責問她為什麼回來這麼遲的時候，藍萍才不得已的告訴了哥哥們，自己已經嫁到四川三年了，還是兩個孩子的母親了。哥哥們勃然大怒，母親的淚水嘩嘩的留下來。望著憤怒的兄長們和頭髮早已花白的母親，藍萍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一直留在家裡差不多一個星期了，蔣相和打電話來，問自己什麼時候回家。這幾天，哥哥們一直讓自己不要再回四川了，孩子生了也就算了，留給孩子的父親，不要再回去受苦，那個地方在廣東嬌養長大的女孩子怎生受得了，不說貧窮，單單是冬天的寒冷就不是習慣了廣東的溫暖的女孩子受得了的。
藍萍一直沒有答應，雖然那裡是很窮，自己剛開始也覺得很不習慣，可是那裡有一直等著自己回家的丈夫，一直等著自己回家的孩子。自己的親生父母拋棄了自己，但是自己的孩子藍萍卻不想他們也是被拋棄的。
藍萍一邊告訴丈夫和孩子們自己一定儘快回去，一邊告訴家人自己已經離不開那裡了。
哥哥們很無奈，小哥狠狠的說，既然你要自己作踐自己，那麼旁人還有什麼好說的。
最後，哥哥們還是送藍萍上了火車，給她的手機充了夠她在那個貧窮的城市裡能夠打兩年電話的費用，還存了在那個城市裡是鉅款的錢進她的卡里，只不過去拿錢的地方有點遠。另外，還買了很多禮物給她，還有兩個沒有見過面的外甥的，至於那個拐了他們小妹的男人就當從來沒有知道過了。
藍萍坐在火車的視窗邊，看著遠處的哥哥們漸漸的變成小黑點子，再到看不見了，心裡就一陣陣的失落，想到好多天沒有見面的孩子們和丈夫，心裡又覺得有點暖暖的。
藍萍在家裡的這些天，一直不敢告訴哥哥們，其實如果他們不送她那些錢還有沒有給她買車票的話，她就回不去四川了。這次回家買車票的錢還有給侄子們的禮物都是向鄉親們借的，只夠單程的了，回去是沒有錢的了。如果哥哥們只是給藍萍買了票而沒有給她錢的話，回去之後，她和蔣相和得省吃儉用小半年才還得上鄉親們的錢吧！
想想就覺得生活非常的沉重……
在麵包和愛情面前，藍萍選擇了愛情；在愛情和親情面前，藍萍選擇了愛情。我們不能說藍萍的選擇是不正確的，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該走的路……
……
藍萍的故事是奶奶告訴溪殃的，只從五年前藍萍回過一趟就再也沒有回來過。奶奶說藍萍是傻子，溪殃不知道該怎麼說。有人說，二十五歲之前的女人可以把感情託付在如十八歲時的花前月下卿卿我我，不在乎後果。而二十五歲之後的女人，可以沒有好多好多的愛，就像亦舒書裡的主人公喜寶一樣，但是要有好多好多的錢，物質，同樣可以帶來安全和溫暖。
不管最後選擇愛情還是麵包，但既然選擇了就走下去吧！
選擇你所愛的，愛你所選擇的。
人生也就無憾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