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楊隊的苦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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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節:楊隊的苦衷
頃刻間，人聲鼎沸，熙熙攘攘。後面的人凝視觀望，稍矮的人踮腳探視，在前面圍觀的人群則奇聞環首，全都想看清遮住大半臉的人到底是不是王辰逸。
“以後出門在外要多加小心。”婉嘉甜美輕柔的聲音婉兒動聽，很有親切感，使王辰逸不僅想起了寒嫣和朱曉，予以微笑道。
聽到圍觀群眾的議論猜疑，婉嘉和巡警都是驚疑打量。當巡警看清真是王辰逸時，他們也是很驚奇，想不到能夠親眼看到他本人，但怕引起紛動也沒有當眾指出。只是對他客氣道：“請和我們一起回派出所。”
王辰逸嚴肅點頭，陪同巡警婉嘉和罪犯坐上電動巡邏車開向治安點。
不多久，警車緩緩開來，把王辰逸和婉嘉，還有罪犯帶到派出所。經過一翻審問才最終得知，那名搶劫犯原本是某單位的高階主管，結果交友不甚，被害成為一名吸毒人員，之後業績越來越差，給高層留下非常不好的印象，不久就被辭退工作，三年來，不僅把所有家當全都吸光，還欠了很多債務。毒癮上來時沒有錢買毒品，最終走上偷摸搶劫的道路。
得知王辰逸來到派出所，所有人都對他客氣有佳，由其是所長熱情接見了王辰逸還親自出面辦理此次案件。所有手續都在第一時間內辦妥，王辰逸和婉嘉離開派出所，所裡的高管都熱情歡送，畢竟公認的英雄，而且以他們的關係最快得知訊息，王辰逸將要任職刑警大隊隊長，換句話說就是日後的上司，他們怎麼可能放過表現的機會。
終於，周邊只有稀疏的路人。王辰逸才問道：“婉嘉，剛剛你怎麼不告他？”在作筆錄的時候，得知吸毒者的事情後，婉嘉欣然放棄控告他的權力。王辰逸當時還以為她害怕報復，但是婉嘉一在表示堅持下，王辰逸也沒有辦法。忍到現在才終於忍不住詢問。
聽到王辰逸突如其來的問話，婉嘉似乎嚇了一跳，嬌懦又慌忙的望著王辰逸微笑的臉。看出她有些怕自己，王辰逸輕言細語問道：“那個人進戒毒所是肯定的了，但你為什麼不告他？”
“我覺得他很可憐。”婉嘉微微慌張的望著王辰逸，怯生又壯著膽子說道：“他本來有身份，有地位，結果被朋友騙了，我覺得他很可憐，應該給他一個機會。”
認真直視婉嘉的眼神，清澈無垠，如一波沒有任何雜質的水鏡，從她的眼波中清晰看到自己的臉龐。原本從她的言行舉止，就已經看出她很天真單純。無意中，她的眼神中還透徹出了真誠，善良。
“你太善良了。”王辰逸微笑搖頭“以後自己多加註意，我走了。”婉嘉十指相交垂下，抿著可人的薄脣感激的望著王辰逸魁梧高大的身軀，低不可聞道：“謝謝。”
離開派出所已經是下午黃昏十分，王辰逸回到局裡，雖然眾人已經預設他是日後的王大隊長，但畢竟還未上任，依然坐在廳間自己的辦公桌前，又打電話又寫信通知兩位同窗難友。所有人都是前來寒蟬問暖，王辰逸愈發感到厭煩與疲憊。
師兄衛哥在次來到王辰逸身前，一雙八字眼笑成了一條線，豪爽道：“辰逸老弟，下班了，走，兄弟們都在xx酒樓等著你。”官場有種潛規則，新官上任三把火。下面直屬的人一定要奉承新任的官員，大小禮物不斷，拍馬屁不能嫌累，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訂酒席給新上任的官員慶祝接塵。王辰逸深深明白這一點，也未多說，只是心中充滿了無奈。
xx酒樓門口，兩名端莊的迎賓女郎親切微笑，保安，大堂經理，主管全都在外站著等候，但是沒有任何祝賀的喜聯。大家都默契的知道對外還是要保持低調，一切活動盡在暗中喜慶。
十幾輛私家警車浩浩蕩蕩開到xx酒樓門前，衛哥笑呵呵引路，二十多名便衣輕鬆喜慶的跟在王辰逸身後。這些人全是刑警和辦公室的一些幹部。大堂經理見狀職業般的微笑迎面上前，接待這二十多條大漢。
王辰逸從下車到樓上，一直嚴肅緊促眉頭，心也在噗噗直跳。這排場，這氣氛，大得驚人，大得嚇人。一向沒有多少人過問的他，此時此刻面對的不僅僅□□，更是一種挑戰。平時口口聲聲說自己公正清平，但還未真正上任，現在所面對的陣仗，雖然不舒服，但卻多了平時所沒有的竊喜，滿足，自傲。
直至上到三樓酒樓，一百平米的包房。這裡只能用富麗堂皇來形容，六張酒桌擺在中間，依然顯得寬敞。有三桌人已經坐滿了，全是局裡一些先行來到的幹部，而且恍眼一看，蔣局和剛剛出院的師父楊隊也在其中。
也不知為何，頭昏沉沉的，又悶塞。還來不及跟各位同僚打生聲招呼，王辰逸嚴防自守跑到洗手間衝了個冷水臉。獨自一人站在洗手池前，看著鏡子中恍惚，無措，還帶著緊張的自己。王辰逸暗道：“我是怎麼了？”
將臉擦乾淨在走出來時，蔣局和楊隊笑逐顏開招手道：“犢子，過來坐。”
既然是酒席，又是主次分明，當然少不了敬酒。蔣局先是站起身招呼大家，與眾人同飲，然後是楊隊舉杯歡暢。論到王辰逸時，他高舉酒杯環視眾人客氣道：“今天謝謝各位幫我慶祝，這份恩情我不會忘記。”隨後一飲而進。眾人喜笑顏開也是說著客氣話，無非就是什麼應該的，不用謝之類的。
然後就是下面的人開始向上面的人敬酒。楊隊由於大傷初愈，儘性而已，就不在多喝，所有人都很懂得分寸，但都紛紛找到蔣局和還未上任的王辰逸。你來我往，幾倫下去，王辰逸覺得自己在喝肯定會醉在這裡，那明天上班說不定會起不來。不論別人怎麼勸說他也是堅決不飲。
蔣局楊隊默契多年，打著退堂鼓笑益盈盈勸說眾人喝個開心，自己卻走人。王辰逸也跟著他們一同離開。只留下一干酒後弩張的人繼續暢飲。蔣局自己打的先行離去。王辰逸和楊隊家離得比較近，共同打的順路回家。
計程車平穩賓士，望向車窗外繁華熱鬧的街道，漂亮的霓虹燈錯蹤有序的閃耀，王辰逸突然有些茫然。風肆無忌憚湧進車裡吹打他的臉，酒勁頓感醒了很多。
“犢子，你有心事。”楊隊突然問道，觸動了王辰逸從先前一直持續到此刻煩瑣的心絃。
“恩。師父，你說我能做好嗎？”王辰逸面對楊隊是無話不說，內心深處，他早已把楊隊當成半個父親。每次有心事也逃不過楊隊的眼睛，都會向他完全傾訴。
“如果沒有信心，怎麼又要選擇。”楊隊意味深長講道：“剛剛你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我就看出來了，你是對自己沒信心。”
“我是怕，師父。”王辰逸摸出紅塔山遞給楊隊，自己又點然一根闇然道。“原本我以為我很能堅持原則，有理念。但是剛剛面對那種場面，所有人都恭維我，奉承我。我竟然還暗暗竊喜，原來我和其它人都一樣。我能做好你的位置嗎？”
“犢子，幹這行，千萬不能有失，走錯一步，你這一生都會永遠錯下去。”輕吐煙霧，楊隊松風沉靜道：“你知道幹我們這行最危險的是什麼嗎？”
王辰逸不是沒想過這個問題，如果換做以前他會肯定的說是衝鋒陷陣。但是見得多了他明白許多道理，就象剛才自己那種心情，他恍若所悟。楊隊逼視他惑然的眼神嚴肅道：“是**。”
“從建國到現在，我們國家有了多少□□。你在查查他們以前的簡歷和年輕時的豪言壯語，哪個不是有遠大的夢想，哪個不是為了出人頭地報效國家而奮鬥。但是那些人當中，最後不是逃出國外就是雙歸送進大牢。這說明了什麼。就是**。默默無聞的時候，他們勤奮刻苦，堅持已見，成功之後，他們身份高貴地位顯赫，大權在握，**促使了他們最原始的yu望，從此越陷越深，不能自拔。最後自毀前程。”
王辰逸默默聆聽，垂首暗沉。他在反思先才的情境，那難道就是楊隊所說的最原始的yu望。
“犢子，這輩子，我最佩服的有兩個人，一是你爸，二就是你。”王辰逸一聽抬頭望著肯定的楊隊，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甚至懷疑是不是聽錯了。楊隊沒有給他問話的機會，繼續道：“你和他一樣，死牛脾氣，死腦經，一不討好上級，二不貪汙□□，但是你們的正直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有時我就在想，也許那是因為你們沒有受到他人重視，沒有地位才會那樣清平蠻幹。這是很正直的極端，如果給你們一次機會，讓你們做個官位，也許就會變得適應社會。今天以你的狀況看來，我的猜想沒有錯。從前你是不是懷恨我和老蔣，恨我們沒有給你一個帶隊出頭的機會，現在你應該明白了吧。”
王辰逸頓時啞語，師父楊隊說的每一句話都深深刺中他的要害，一字不誤。他有很多話想說，但是都堵在喉嚨吐不出一個字。
楊隊含首微笑“雖然我沒有你老子清平，但也從來沒做過貪汙，對不起人民和國家的事。你肯定還有一個疑問，為什麼我堅持要提前退休。”王辰逸象是終於找到宣洩口，急切問道：“師父你做得好好的，到底是為了什麼？”
“犢子，你還太年輕，很多事情都沒弄明白，就算知道，更深層的意義你還是不明白。”深吸一口煙氣，把菸頭彈出窗外，楊隊看著外面熙熙攘攘的路人和繁華的街道嘆息：“新來的這位委員不是普通人，他是掌控政治的高手，而且還有很深的背景。老蔣應該跟你說過。”在次看著寧謐聆聽的王辰逸繼續道：“幹這行多年，各種大浪小浪都經歷過，我真的很累了。巨大的**一次次引導我應該怎麼做，如果不按那個方向前行，很可能招來橫禍。我和老蔣一次次艱難的渡過那些關口，但是這次不同，這位委員有野心，他來重慶的目的就是淘金，處在政治的旋窩中，一個不留神就會萬劫不復。我真的怕了，怕這次會堅持不住，忍受不了。而且我本來也到了內退的年齡，與其如此，還不如回家養老得好，保個好名譽，大家都好過。”
講到這些，王辰逸才頓有所悟。他也終於明白師父的苦衷。平時看著高高在上，實則內心充滿了掙扎與痛苦。多年來強大的壓力使他身心疲憊，堅持到了今天，他已經算是一名很了不起的□□。
但楊隊還沒講完“只是，我沒想到，我的退位，會是你的上位。我不明白他對你有什麼用意，但有一點我還是看明白了。他看中了你的背景，沒有任何汙點的背景。這在將來如果要你做某件事，就算他的對頭想拔掉你這根釘子，也抓不到你的問題。但最關鍵的一點應該是你在我們這個派系，想不到以前我和老蔣罩住你，反而使你成為這次旋窩交點。經後你的路說好走也好走，說難走也難走，一切都要看你的決定。”楊隊說到後面竟然露出了一絲嘆息。
計程車繼續奔赴，王辰逸心緒則沉著煩悶。楊隊的一翻教誨使自己在次看到了自身的不足，那是作為一名領導者的大局觀，自己想了很多，結果還不及楊隊的一翻教誨來得全面。最後楊隊在家門口下了車，他一反在車上的常態，笑容可掬道：“回家早點休息，明天第一天任職還有很多事要處理。有什麼不懂的問老蔣。”
整個過程，計程車司機都聽得一清二楚，車內昏暗，王辰逸又帶著針織圓帽基本都是低著頭，司機沒有看清他的樣子，此刻好奇心上來看似隨意卻又小心翼翼問道：“朋友，你們是政府裡面的人嗎？”
王辰逸沒有理他，回想楊隊那翻話。他真正懷疑起自己能否做好這職位。
倏然，手機響起，這是他新買的一部諾基亞，以前的手機在上次事件中已經扔掉。電話號碼還是原號，只是以前儲存別人的號碼不在了，開啟手機一看，印象中從來沒有記錄過的號碼。好奇的接通電話。
對方竟然是個女人，聲音成熟穩重，聽著有些而熟“大英雄，這幾天很忙嗎？都不打電話給我。”
片刻，王辰逸才想起，是那個見過兩次的舒暢“哦，舒暢小姐，你好。”
“現在有空吧，出來陪我喝一杯。”舒暢輕聲說道，從她成熟的音律判斷，她在電話那邊是微笑以對。
“今天我已經喝了很多酒，實在不想喝了。”剛剛說完，王辰逸竟然有些後悔，此時此刻，他心中煩悶無比，正想找個人陪他聊聊天。
只是舒暢仍然不放棄機會，繼續請求道：“那陪我喝杯咖啡，可以嗎？”
“好吧，什麼地方。”舒暢一在堅持，王辰逸在沒有婉言，直接問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