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 黑道風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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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 黑道風雲
從早晨七點半開始，寂靜的鋼絲黨大本營雅馨苑別墅就開始熱鬧起來。“雪鐵龍”、“賓士”、“標誌”、“豐田”、“奧迪”、“寶馬”等高階轎車接連駛來，在別墅保安地指揮下，整齊劃一地停在別墅外的停車場上。
最先趕到的是離這裡最遠的徐強，他負責整個鋼絲黨的武裝力量和裝武器備。他帶著兩個小弟進了別墅的第一道門，小弟留在休息室吃點心，徐強徑直走向第二道門。門邊站著莫道天的貼身保鏢，神色肅穆，卻謙遜有禮。按照慣例，劉強拍了拍自己的腰間，表示沒帶武器。保鏢略帶歉意地說了聲“對不起”，又很仔細地上下搜身，然後才讓他進去。他走進客廳，向傭人要了一灌啤酒，打開了仰著脖子往嘴裡灌。早晨來得急，沒吃早餐，現在已經飢腸轆轆了。
第二個到的是趙遠山，是個高個子，臉膛黑黑的，穿著講究，兩個胳膊都沒了，進門的時候像條魚一樣，“撲稜撲稜”地左右搖擺，晃動著兩個沒有胳膊的袖子，看不習慣的人會渾身起雞皮疙瘩。趙遠山四十多歲，跟隨莫道天已經十多年了，先後救過兩次莫的命。一次是在黑幫火併中用左臂替他擋了把毒匕首，另外一次是替他擋了警察的黑槍，這次他失去的是右臂。
莫道天對這位有兩次救命之恩的兄弟自然非常器重，不但讓他負責最賺錢的毒品買賣，還把手下的大部分正經生意交給他，而且規定他出入雅馨苑別墅可以免於搜身。趙遠山年輕時曾五次入獄，是個亡命之徒，現在做了正經生意，腦子也很夠用，短短几年時間就上了道，成為社團的一架斂財機器，不過他的業務主要都限於國內。趙遠山雖然雙臂殘廢，卻始終被莫道天視為幫內最信任的心腹之一。
趙遠山看上去粗粗黑黑，為人卻相當謹慎，他沒有進客廳，在別墅四周轉悠兩圈，檢查了一下週圍的情況，確定沒有便衣或是可疑人等，才放心地進來。
張行第三個趕到，他和趙遠山打了個招呼，向門口的保鏢交出一把匕首，就到小客廳去喝茶了。
謝若雪和劉靜幾乎是相繼趕到。劉靜穿著一貫地深色套裝，臉上沒有表情，嚴肅得像中國八十年代的女幹部，她雖然住在這裡，卻一早就出去處理什麼事情，剛剛回來。謝若雪今天的穿著也很淡雅，一條淺灰色緊腰長裙，裙襬很大，使她看上去很飄逸不失穩重。優美纖長的手指上，戴著一枚碩大無朋的鑽石戒指，這枚鑽戒價值一百多萬人民幣，是莫道天送給她的生日禮物。
因為劉靜掌管整個幫派的所有機密，相關企業的管理經營情況也都要按時向她彙報，莫道天除了不同她上床，幾乎對這位小姨子言聽計從。謝若雪對她一直很嫉恨，兩人面和心不合。
“劉姐，早上好！”
“小謝，越來越漂亮了！”
她們彼此很有禮貌地互相問候，就不再多說一句話，並肩進入客廳。
張讓也行色匆匆地趕到。他名義上是鋼絲黨一個下屬酒店的總經理，但從事的主要工作是不定時到國外洗錢，將一些黑色收入合法化。他個子不高，白淨、瘦小，比張行整整小了二十歲，和哥哥站到一起，典型的災民和貪汙犯造型。自從見到摯愛的妻子和別的男人私通，並且藉助哥哥的力量把那個男人閹割致死以後，張讓就變成了徹底的gay，並借到國外的機會出入於各大城市最出名的同志酒吧。他對鋼絲幫的貢獻也不小，在莫道天給他一家酒店的基礎上，又開了一家分店，而且經營地風生水起，日進斗金。
近日來，幫內多有傳聞，說他利用權力，私自調動鉅款，偷偷地做房地產生意，中飽私囊。卻因為他是莫道天姐夫的弟弟，一直沒人敢提出異議。
莫道天還有一個侄子，就是張行的兒子，也在國外，開設跨國公司，從事合法生意，所以缺席這次重要會議。
當然，還有一些很重要卻不適合露面的人物缺席。大多數人對這些人都是隻聞其名，有的連名字都不知道，只用代號代替。他們是莫道天的祕密武器。
七點五十分，所有被通知開會的人，在雅馨苑別墅管服務人員的招呼下，步入二樓會議室，在一個長方形的會議桌上按次入座。莫道天自然是上座，他還沒到，位子空著，謝若雪和劉靜一左一右被安排在緊靠上座的位置，沒有人談笑，氣氛很嚴肅。
八點整，莫道天出現了。與會者都從自己的座位上站起來，向他致意。
莫道天在空出的正位坐下，沉靜地說：
“都是自己人，不用客氣，各位請坐。”
眾人應聲入座，服務人員一一奉茶後退了出去。
莫道天的眼光陰冷地掃視著眾人，最後，他的目光停留在劉靜臉上。
謝若雪意識到，劉靜將作為今天會議的主持。想到這點，她感到一種刻骨的妒意。
不出她所料，劉靜站起來說話了：“大哥經過深思熟慮，決定召開今天這個幫內的核心人物會議。會議有兩個議題：一，社團目前的形式和發展方向；二，宣佈新的人事任免。強子，你先向諸位介紹一下最近社團的人員發展和武器配備情況。”
她向身邊的徐強示意，自己坐下，打開面前的筆記本。
“好的，劉姐。”徐強起身，向劉靜點點頭，環視大家一眼，侃侃而談：“目前社團在全國範圍內共發展新人40多個，加上以前的弟兄，我們手裡現在可以隨時調動的人馬達到將近200人。並且按大哥的指示，從地下軍火商手裡購買了新的槍械和彈藥，還有一架小型直升機，不過這些都是以集團的名義購買，並且暫時安放在冀東省秦城，這也是大哥的意思。目前，兄弟們經過培訓和調整，個個士氣高昂，隨時待命，直升機飛行員也已經選定，歡迎大哥隨時回家乘坐檢閱。”
徐強的介紹引起一陣**，關於直升機的部分讓與會者臉上都帶了隱隱的興奮和期待。
“我們什麼時候能去看一下直升機？”
和在座的各位比，張讓身份最低，年齡最小，所以說話反而比較隨便。
“看看當然可以，不過要想駕駛，還得去飛行學校好好學學，至於要乘坐，必須得經過大哥或劉姐地同意。”
徐強字斟句酌，還是一副嚴謹的態度，口氣絲毫沒有玩笑的意思。因為掌管的事物和人命息息相關，對任何事都很認真已經成為他的習慣。有人小聲笑起來，氣氛輕鬆了不少。
“很好！”莫道天也扯了一下嘴角，滿意地衝徐強點點頭，示意他落座。
接下來，張行彙報了直接行動組織的情況；張讓介紹了下屬企業和國外的資金運作情況；趙遠山則彙報了鋼絲黨最大也是最機密的毒品買賣情況。當他晃著身子站起來，提到毒品的時候，眾人都靜了下來。
趙遠山說完，又“撲稜”一下坐下，眼睛注視著莫道天。沉默很久的莫道天終於說話了：
“眾所周知，我們是靠替人辦事起家，但是那個太招風，弄不好就有可能蹲大獄，判死刑。所以這方面的生意我們現在儘量不接，特殊情況除外。近幾年轉向毒品生意，這個買賣利潤高，同時風險也很高。我自己也認為，這個生意充滿罪惡。但是，那些高官身居高位，貪汙腐化，控制大權，欺騙底層的百姓，同樣罪不可赦，只是他們頂著官銜，正大光明，不受攻擊。而我們現在已經被盯上，稍微有風吹草動就可能招來殺身之禍，這是為什麼呢？原因很多，最重要的一點，是我們發展太快了，樹大招風，槍打出頭鳥。”
全場人屏息凝神，眼光都集中到莫道天身上，認真地聽著，他說話似乎有一種特殊的魔力。
莫道天接著說：“剛才，強子介紹了我們現在的人員和裝備的配備情況。但諸位不妨冷靜地想想，我們的軍事力量是不是強大到可以和警察，和政府為敵呢？我的看法是不能，而且永遠不能！最起碼在中國這塊土地上是不能的。幾年前，子庭和子陽曾帶著人和警察發生過正面衝突，結果怎麼樣呢？……”
他低下頭，沉默良久，再抬起頭來的時候，眼眶已經溼潤了，有晶瑩的東西從臉上滑落下來。謝若雪的臉色也暗淡下去，用手擦了一下眼角。眾人嘿然無語。
“那次，不但犧牲了好幾個人，而且，最終，我們調動了幾百萬資金，找人從中斡旋，政府才沒有繼續追查下去，但是檔案紀錄卻永遠留下了。以前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我們原本就在流血的路上廝殺、奔命，在死亡中求生，在刀尖上聚財。我們能，我們的下一輩能嗎？我看不能！為了子孫，為了在座各位的未來，我們今後重要的發展方向就是轉向正當生意。首先可以大規模到國外投資，然後慢慢轉到國內。目前，這方面的計劃已經初見成效。而且，我們已經有足夠的資本從事合法生意。那就來一次戰略性地調整，這次調整成功了，受益的不僅是在座的各位，底下的弟兄，還有我們的下一代，那時候，鋼絲黨這個詞也許就不存在了，可是，我們的事業仍將繼續延伸！”
莫道天沒上過什麼學，但是多年來鋼刀tian血的亡命生涯和掌管幫派、拉攏官員、轉行投資等諸多歷練，再加上劉靜這個雙料女博士的耳濡目染，已經使他成為天才的演說家。他抑揚頓挫的話令全場人感到熱血沸騰，感到自己從事的是世界上最大的買賣，最有前途的生意，跟隨的是最有遠見的大哥。
莫道天坐下喝了口水，讓眾人討論、發言。自然他的建議得到所有人一致支援，群情激奮。
中午到了，上午的會議成功地解決了第一個議題。這是鋼絲黨多年來最重大，最具劃時代意義的一個會議，會議的決定，無疑將載入社團的歷史，也許會使社團、幫派成為一個歷史名詞。
午餐是在雅馨苑別墅進行的，菜式很豐盛，卻沒有酒。
午餐後沒有休息，會議繼續進行第二個議題，也是所有與會者最關心的議題。
謝若雪自從丈夫張子庭死後，只是管理著弘揚廣告公司，在幫派中沒有擔任任何職務。但他已經成為莫道天的女人，幫派的核心人物幾乎無人不知。今天，她被通知出席這個核心會議，就意味著可能被委以重任。在正式地任免決定沒公佈之前，她臉上雖然保持平靜，內心卻很不安。
另一個不安的是張讓。他希望代替殘疾的趙遠山，把鋼絲黨正道上的生意全部攬過來，這樣更便於多方斂財。他知道現在鋼絲黨旗下的兩個酒店和一家大型商場的經理人還只是外聘的，今天極有可能委派給在座的某個人去監管。
還有一個不安地就是張行，他心中暗藏著謝若雪走漏訊息以至於莫道天的兒子死於非命的大祕密。這祕密隨時會被莫道天知道，以至人頭不保。所以他幾乎養成了睡覺都睜著眼睛的“好“習慣。
下午，莫道天沒有做任何開場白，就直接宣佈了任免決定。在八項重要的任免決定中，其中五項與到會者息息相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