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沒資格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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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沒資格的愛
個子高點站著身子，右手呆愣愣的停留在半空中，身體因氣急的緣故在隱隱發著抖，白色裙裝下的身體微微有些浮腫，清秀的小臉上橫眉豎立，看來是她動的手。只是不知為何，那張絕美出塵的左頰邊有一條不深不淺的褐色傷疤，說不出的詭異與可惜。
個子矮點的那位，坐在她的正對面，微微低著頭，短短的黑髮凌亂的貼在臉上，五個紅色的指印分明，看來，被打的是她了。
若水並不理會四周好奇的目光，兩眼似乎要冒出火似的盯著歐陽凌兒，這一個耳光並不是為自己打的，而是為了倩倩，那個最無辜且已經遠走他鄉的女子。
“你信不信我現在可以立馬可以打電話給冷子燁。”若水咬了咬牙，眼神微微眯了眯，語氣嚴厲的警告。她這輩子從來沒有見過比她更無辜的加害者，憑什麼？傷人的明明是她，卻還完全露出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如果你會，在發現我時就告訴他了。”歐陽凌兒抬起頭，直視若水的眼神，伸出手輕輕碰了碰被她打的左臉，疼痛中帶著笑意，說出的話裡卻全是肯定。
若水頹廢的坐回椅子上，一向清澈的眸子有些呆滯，最終嘴邊化開一抺漂亮的弧線，也笑了：“你狠，你的確夠狠。”是的，她不會，她的心沒有她那麼狠，從放走小月起，也或許是從聽到鬱琳子談起他的過去時，她就已經心軟了，她不想他再去揹負更多的生命，想為他贖罪，想為他們的以後設計好未好。
這些話，若水一直藏在心裡，沒有對冷子燁說過，是覺得沒有必要，很多事情不是嘴上說說就可以的。
“如果我夠狠，就不會夜夜被惡夢纏繞了。”歐陽凌兒仰起起頭，閉上雙眼喃語，像是對若水說的，又像是說給自己聽的。有晶瑩的淚珠順著眼角滾落臉頰，洗滌著臉上的指印，這不算痛。
最痛苦的是夜夜夢見段老師甚至是龍哲亞的母親來勸她放手的一幕，黑色的夜，黑色的夢，黑色的回憶，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那才叫真正痛苦。
“那時。”過了好久，歐陽凌兒才調整好自己的情緒，幽幽開口。“我明明已經成功的讓他對你徹底失望了，將你趕出了古堡，為什麼？你還要主動去與他聯絡？將他再次拖進你的世界。你相信嗎？那幾日我一直在你們身後跟著，從X市到D城再到葉家坪，你們每幸福一分，我心裡的痛就加深一分，那些恨意也就加深一層。你不知道，他從來沒有那樣對待過我，你憑什麼就能擁有他全心全意的愛？”所以，在看到那些被冷子燁趕走就沒法生活的人時，下定了將若水完全毀掉的衝動。
窗外不知何時已經下起了豆大的雨點，闢哩啪啦的敲打著玻璃窗，伴隨著歐陽凌兒咬牙切齒的話，讓人沒由來的心煩氣燥起來。
能讓一個人這樣恨你，也是需要有本事的話。若水兩眼無神的看著那些雨水，心裡如是想，但卻並沒有回答歐陽凌兒的話，不是每個人犯下理錯當然的錯都是值得原諒的。
歐陽凌兒見若水不答，完全活在自己的世界裡，自嘲的笑笑，擦乾臉上的淚水。
“曾經，有很長
的一段時間來，我及力的想要去模仿你。”側過臉看著窗外密集的雨水，神色似乎是陷入了回憶中，聲音不急不緩，猶如囈語：“你的聲音，你說話的動作，你穿衣的愛好，天真的想得到他的一記青眼，可是，這終究只是東施效顰而已，甚至模仿到最後，我已經變得越來越不像自己了，他心裡眼裡裝的還是隻有你。你知道那種感覺嗎？我其實，真的好恨好恨你。”歐陽凌兒轉過頭，情緒明顯很激動，惡狠狠的盯著對面的若水，緊緊咬著牙齒說：“明明，你都已經決定了要嫁給顧……”
“我問你。”若水幾乎是急促的打斷歐陽凌兒下面要的話，她今天不是專程來聽她對自己的恨意的，也不想聽她提起那段毀掉的婚禮，有些事情，從一開始就是錯，結局自然也不會是對的。
她只是單純的想弄清楚一些事，想證實自己的想法，想更多的瞭解他的為人。所以：“我與冷子燁的事，是不是你告訴段老師的。”
歐陽凌兒沒有否認，輕輕點了點頭。
若水緊緊閉了閉眼，深吸口氣，似乎是想將那些憤怒與不甘收回胸腔，然後聲音平靜無波無闌繼續問道：“上次，我從醫院回來看到那一幕後，也就是在我見到你與龍老太之前那通電話，也是你故意叫他出去的。”
話問出口，若水也才發現自己其實很在意，在意他丟下才清醒過來的自己去見另一個女子，一直都很在意。
只是，自己為什麼總要那麼慢熱，那麼後知後覺呢？連愛，這個字亦是如此。
“沒錯，我當時跟子燁哥哥說奶奶來F縣了，指明要去古堡見你。他為才慌忙掛了電話跑出來阻止。還有……”歐陽凌兒看似嘲諷的笑容下掩藏著苦澀：“上次那一幕也是我故意安排演戲給你看的，那晚，我們其實什麼都沒有發生，自從將你從婚禮上搶走後，他就不再碰過我。那晚，他雖然喝醉了，口口聲聲叫的還是你的名字，我怎麼能忍受？”
“我一直以為你是個單純的女生，甚至還為我與他的事對你心存愧疚過。”這句話，若水完全出自肺腑，眸子恢復一慣的清澈，側臉隱隱帶著冷清，對面那張臉與初見時並沒有什麼兩樣，一樣的天真，一樣的純淨，只是，似乎又什麼都不一樣了。
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曾經歷的那些陰謀、痛楚、甚至是報復，全是她這個小女生一手安排的。小女生？呵，若水冷笑，到底是社會進步得太快，還是她落後得太多？
歐陽凌兒聽到若水的話後，突然毫無預兆的仰天大笑起來，笑得聲撕勵捷，笑得西餐廳裡的人紛紛側目，笑得兩頰淚水雙滾。
“你知道嗎？我從十幾歲開始就喜歡他了，一心一意想要嫁給他，可是他一直都看不到我的存在。以前因為對顧叔叔的恨，他不談感情，後來，因為對你的感情，他甚至連一記青眼都不在施捨過給我，如果不是奶奶的關係，我可能早就被他趕離了龍家幾千裡之外。而我呢，卻一直傻乎乎的在那裡努力，努力在他面前扮演一個天真無邪的小女生，甚至知道他喜歡紅色後，衣廚裡的衣服全成了清一系的紅色。然後，終於在他回國後，我們發生
了關係，我以為我做到了，我以為他終於看到我的存在了，我以為我總算修得正果了。可是後來卻變了，他接我電話的次數越來越少，就連在**也心不在焉，我跟蹤他，發現你與她在X大門口接吻。然後，你站在他父親身邊給他一記白眼，我的世界就瞬間坍塌。你能想象嗎？喜歡一個人喜歡了十年，毫無指望，終於在他看見了我一丁點影子時，你卻偏偏出現在他的眼前，擋住了我的一切，不費吹灰之力就將他搶走了，你能想象那種感覺嗎？”
若水幾乎是有些艱難的聽完這一段。然後才開口，字字見血：“所以就因為你的痛苦，段老師，龍哲亞，倩倩甚至是小月就都應該陪著你一起痛苦？你討厭我，恨冷子燁，我可以理解，可是，他們的是無辜的，他們不該因你那自私的愛所受到牽連，你做了那些因自己的痛苦而報復的事後，都不會覺得良心難安嗎？晚上都不會做惡夢嗎？”若水一句又一句反問，快、急、準，每一句話裡都帶尖銳的刺。
她就是有這樣的本事，淡淡的一個眼神，隨便幾句話，就將你傷得體無完膚。
心已是千瘡百孔的歐陽凌兒聽到這裡，難過得低下了頭，她的良心又何嘗安寧過？追根究低，只是怪自己太偏激，那個人他不愛你，哭是錯，鬧是錯，連活著呼吸都是錯，而她最大的錯就是執著這些錯誤不肯放，到頭來傷了自己也傷了他人。
“所以，我今天才會來找你說這些事。並不是想給自己的良心一個安寧，而是想將此事一個結束，我現在就在你對面，殺要刮隨你便，只是，不要讓他過來，不要讓他知道，至少現在不要告訴他那些事，我沒有辦法也沒有顏面再去面對他。”
要她給一個瞭解，她算什麼人？若水自嘲一笑，眼角瞥見牆上的時鐘，已經快到中午了，拿起放在一邊的西裝外套，站起身，對坐在對面一副“仍你宰割”的歐陽凌兒說：“你走吧，已經發生過的事，就算是殺了你，結束了你的生命，也沒有任何挽回的餘地了。希望，從此以後，我們都不要再見面。”說完，離開餐桌，欲走。
歐陽凌兒也站起身，對著的背影視線模糊的喊：“我不會感激你的。”
若水的身子頓了頓，緩慢的回過神，奇怪的看了歐陽凌兒一眼：“我從來沒有想過你會感激我。”然後聳聳肩膀，無所謂的笑笑。
又停駐在那裡觀察了一會兒歐陽凌兒，還是那頭短髮，大大眼睛像是會說話，只是眉宇間多了些滄桑味。時間與愛情同樣都是折磨人的東西，它可以另一個天真無邪的女孩變為了下心狠手辣的婦人。
若水想到這裡，看了一眼窗外依舊沒有絲毫要停下的雨水，將手中的傘輕輕放在了餐桌上，什麼也沒有說，轉過身離開了西餐廳。
窗外雨下得正濃。
歐陽凌兒全身無力的趴在桌子上，身體一抽一抽的痛哭起來，無意識揮動著的手摸到桌上的傘，是一把黃色的透明雨傘，可愛且易攜。難受的轉過頭，有著晶瑩淚珠的眸子落到窗外那一片雨海里，腦海裡浮現的卻是那個男子的絕情的背影，如果可以，她寧願此生從沒有遇見過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