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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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想念
很深的夜，她獨自一人從夢中驚醒，夢中的他胸口插著一把血淋淋的剪刀惡狠狠的對她說：“我要讓你償命，我要讓你償命……”
暗夜裡，她伸出顫抖著的手輕輕擦了擦額上的汗，已經冷卻了。
她不想念，在她能夠控制得住自己的白天。卻沒有辦法在夜深人靜的夢裡不去想念他，如果他真的只是想報她當初刺他那一剪刀的仇，她乖乖讓他刺一刀就好了，只求他別再打擾她了，夢也好，現實也罷，都不要。
再入睡已經是不可能的了，悄悄起了床，透著窗外淡淡的月光打量起自己手，修長的指尖柔軟而白皙，在月光的籠罩下帶著朦朧的美麗，第一次，若水自言自語誇獎起自己的美來。
然後，輕輕取下左腕上那幾乎已經成為習慣的天黑色護腕，透過皎潔的月色，可以清晰的看到那條長長的醜陋的傷疤，因為很長一段時間缺乏陽光的原因，顯然比其他地方白皙嬌嫩了許多，那不是見證，那是恥辱，提醒著她曾經的痴傻，竟然願意為了那個男子而結束自己的生命，從今往後，再也不會了，她要讓它顯露在陽光下，就好像她從今往後要讓自己生活在陽光下一樣。
找出一把剪刀，左手拿起手腕帶，在月光的照耀下，對準備那幾個白色的字母，右手輕輕一用力，手腕帶立即碎成兩半。
一半停留在手中，一半掉落在冰冷的地板上，這就是他們的結果。有溫熱的淚珠順著眼角滑落，砸向冰冷的地板，濺起一朵朵水花，若水閉了閉眼，在這冷清的夜裡，身子不由自主的發起抖來。
然後，收好剪刀，拾起掉落地上的手腕帶，共手上的另一半，一起扔進了垃圾桶，再然後悄無聲息的上床，似乎什麼也沒有發生過。
離開的那天，顏笙離在倩倩的特別要求下，特地找來了幾件粗布衣服。此時，若水左臂上的傷口已經開始結疤了，時常伴隨著輕微的癢，若水知道那是在長新肉的關係，癢癢的，讓人忍不住想去繞繞，卻不疼，這樣就很好。
火車上，若水那一頭濃密的秀髮綁成了兩個粗大的辮子，長長的放在胸前，頭帶大草帽，純淨的大眼眸被一副黑色的大墨鏡遮擋住，身穿一件櫻花碎長裙。倩倩將一頭秀髮全數盤在頭頂，露出故意塗成非州黑的脖子，外加一條黑不溜秋的長裙，遠遠看去，與那些常年生活在室外或是工地上的民工沒有任何差別。
X市，對於若水來說已經揹負了太多的沉重的回憶，從大一開始，六年多的風風雨雨，都是在X市走過的，這其間，有離開的，有走近的，也有永遠消失的。
拉著若水來到窗前，對著站臺上的顏笙離輕輕招著手。
倩倩，又何嘗不是呢？X市，在她們的記憶是灰色的黑，沉重得有些喘不過起來。
不過，還好，她們都是聰明的女子，知道放下的重要，以後，X市，就真的只能活在記憶裡了。
顏笙離站在有些擁擠的站臺上，像身邊許多送別的人一樣，向火車上的她們輕輕招
著手，汽笛在聲聲催促，那兩個傷痕累累的女孩，希望今後一切安好，火車在這種離別情緒濃郁的氛圍下漸漸駛出站臺，顏笙離輕輕轉過身，準備離去，眼角瞥見不遠處的西裝男子，心裡一驚，轉過身，火車已經駛出了站，倩倩與若水安然坐在車窗內的身影越來越模糊。
其實，若水時常想起在顏笙離那裡的一個月，那是她人生中最平靜的日子，有最好的朋友倩倩陪在身邊，有命運相似的歐陽一起訴說，肚子裡還有一個時常給她鼓勵的希望，在那一切平靜面前，她聰明的選擇不去想起那個人，一切顯得多麼難道，美好。
下了火車，倩倩就將若水帶去了自己家。沒錯，逗逗轉轉，她們還是回到了D城。
情況如此迥異，上一次，若水將倩倩帶回自己家，倩倩的家近在咫尺，卻不敢回，這一次，倩倩將若水帶回家，若水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家卻不敢回。
倩倩家在郊外，要途徑一條無人的山路，事情就發生在這條無人的山路邊一片茂密的森林裡。
“倩倩，你的媽媽好不好相處？”途中，若水擔心的詢問，口氣裡全是小心翼翼，這一次可能會在倩倩家住一段時間，而倩倩的母親，她又很少聽倩倩提起，心裡不由得七上八下的。
倩倩走在前面，為若水帶路，身上還是那件黑不溜秋的長裙，走一下裙罷隨著她的身體甩一下，有些滑稽，若水看到這個場面，突然就想起了鳳哲宇，如果他看到倩倩這樣，會是什麼表情？以前那麼漂亮，高雅，開朗的倩倩，如今已經完全變了樣……
倩倩回過頭，嘴裡叨著一根草。倒退著步子說：“我媽她……”癟了癟嘴，吐掉口中那根草，繼續說道：“她骨子裡有些傲氣，話很少。所以，她雖然長得美，卻始終沒有抓住過尤知淵的心……”倩倩的聲音嘎然而止，腳下的步伐停下，幽黑的眸子一動不動的盯著若水身後，裡面有恐懼。
若水並沒有注意到倩倩的異常，以為她提是因提起自己家的事有些黯然，又不知如何安慰。不過，聽倩倩的口氣，她媽媽應該是一個不怎麼相處的女人，心裡略微有些不安，猶疑開口：“那，倩倩，你媽媽，她介意你帶朋友回家嗎？”若水也停下了腳步。
倩倩並沒有回答，只是走到若水旁邊，將手搭在若水的肩膀上，開始與她並肩而行，轉移話題：“若若，你左臂上的傷好了嗎？”
若水伸出自己的左臂，手腕上那條醜陋的傷疤，在陽光的照耀下，無所盾形。
此時，郊外，一片春光明媚。
倩倩當然也注意到了，不過她並沒有問那條手腕帶的去處，不想挑起若水的痛處。只是挽起若水光滑的手臂，似乎無意的一說：“他們又來了。”
若水身體一疆，眼神下意識的瞥了四周一眼，慌郊野外，不過如是。只怪她太大意，以為自己經過這樣特殊打扮後，不會有人認出來，直到現在也沒有發現身後一直有人跟著。
“你對這一片熟悉嗎？”若水問，腳上的步
伐並沒有停。
“橫穿過這片森林就可以到達D城，可是，若若，你的身體行嗎？”火車上，若水吐得厲害，懷孕的徵兆越來越明顯。
若水看了一眼左手邊那片茫茫然的森林，綠色的樹枝隨著微風在輕輕翻滾著，像是田野裡的麥浪，更像是她時常看到的那片白樺林。清秀的臉上露出沒辦法掩飾的恐懼，腦海裡浮現出那一次的雨夜逃命，她想，她這一輩子也沒有辦法忘了那種撕心裂肺的痛……
“若若，你替我擋了一刀，我嘴上雖然沒說，心裡卻是銘記的。今天，我就把它還給你。”倩倩說完，欲轉過身。
“不要。”若水拉住倩倩的手，繼續往前走。“倩倩，不要輕舉妄動。你聽我說，這些事情本就因我而起，那一刀是我心甘情願挨的，如果，傷在你的臉上，我會更加內疚的。你聽著，我的身體沒事，能跑出這片原始森林，你知道，以前我從古堡裡逃出來時，也經歷過，所以我不怕，你帶著我跑吧。”
“好。”倩倩回答，然後以訊耳不及掩雷之勢拉著若水鑽進了那片原始森林，對於這片森林，倩倩再熟悉不過了，只希望，十幾年沒進去過，裡面的變化不要太大。
不一會兒，後面就傳來了雜亂的腳步聲。
若水被倩倩拉著，沒命的跑著，腳下是崎嶇不平的山路，身旁是參差不齊的灌木，偶爾有太陽光透過樹木的縫隙灑在她們瘦弱的身體上。
若水回過頭，雜亂的樹木間夾雜著無數個人影，均是一身西裝，他們的速度很快，似乎有經過專業訓練，這樣的林間，他們走起來也像是在平地上一樣。
她們卻不然，因為手牽在一起，身體行動起來有許多不便，時常被某一根樹絆住，再加上倩倩還要時不時的照顧她這個孕婦，動作可想有多慢。
“倩倩，我們分開跑吧。”若水在身後提醒。
倩倩頭也沒回，一邊仔細辨別著前面的方向一邊回答：“若若，別亂想，我們會逃出去的。”她的手心已經有汗水在浸出了。
“我們這樣跟本不好跑，你放開我，我會一直跟著你。”若水糾正。
倩倩回過頭，這樣牽著手的確不適合逃命，眼角瞥見身後越來越近的男子，警告：“若若，你看緊我，有什麼不適應就立即叫我，這片森林我也有好久沒來了，需花一點時間才能找到路。”
“嗯。”若水點了點頭，鬆開倩倩的手。
若水緊跟在倩倩身後，穿梭在林間，眼看著身後那些人影越來越近，心裡的焦急一陣高過一陣，倩倩那一身黑色的長裙，本就不引人注意，在林間的身影開始模糊不清，本來就是她連累了倩倩，如果沒有她，倩倩的日子也會好過多了。她本就是不詳的。
如果只有讓冷子燁刺一刀才能結束這段糾葛，她還是如那天晚上所說，乖乖讓他刺一刀好了。
想到這裡，若水突然停下了腳步，朝另一個方向跑去。
不出所料，身後那些人全轉移了目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