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最後的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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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最後的執著
最近，龍氏集團烏雲罩頂，全公司上下員工無一不緊繃著一張黑臉形色匆匆，生怕自己說錯一句話，做錯一件事，惹得二十七樓那間黑房子裡的人火山爆發，氣氛一時緊張壓抑得讓人喘不起來。
他們的頂頭上司：龍總裁，龍晟瀚，最近心情不爽到了極點，儘管，他從來都不是一位公私不分領導，也從不會對下屬無怨無故的發脾氣，更不會將私人情感帶進工作中，但是，那一直緊繃著的臉，烏雲滿面的額頭，那整夜整夜亮著的燈，接不完的電話，趕不完的會議，還是讓他們捏了整整一手心的汗，生怕自己某天一個不小心就撞在了槍口上。
走出龍氏訪集團的大門，迎面而來的風帶著秋季特有的微微寒意，龍晟瀚的身體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顫，已經是秋天了嗎？右手還拿著那隻黑色的手機在接聽，手機裡面永遠是公式化的數字報告，右手臂彎下的公文包黑得發亮，他的思緒卻早已經飛到了九天之外。
離那次意外的重逢，已半年有餘了。
她……還好嗎？
他曾一度試圖用工作來壓制自己內心深處的瘋狂滋長的思念，卻發現越是忙碌，心裡那個洞就越空虛，思念就越不肯停息。
抬起頭迷茫的看了一眼傍晚有些暗沉的蒼穹，有細細的陰風浮過，捲起一朵朵漂浮的雲朵，開出無數多黑色的花朵，濃密的眉頭一直緊緊皺在一起，似乎有著說也說不完的惆悵，他甚至已經不記得上次展開眉心，舒心一笑是什麼時候了。
誰說不是呢？他的世界不再有她時，連開心也成了一種奢望。
想到這裡，龍晟瀚突然覺得自己渾身上下就像抽了骨似的，一種很特別的無力感從頭頂滲入，很快便蔓延他的全身，握著手機的手無力的鬆了鬆，最終徒勞的放下，結束通話，心裡微微嘆了口氣，裡面有無奈，有悲傷，有不甘也有悔恨。
提起腳步準備去車厙取車離開，與她重逢後不久，他就將小雅送回了英國，那個丫頭的心思他一一看在眼裡，卻也更清晰的明白，自己給不了她什麼，還不如早些還她一個海闊天空。
腳剛踏出一步，整個人卻猛然僵住，指令碼像生了根似的，釘在公司門口，再也無法動彈。
公司門口下正前面停著一輛黑色的“Landrover”，照理說，像龍氏這樣的大集團，一般車從門口過去都會繞道，更別說像這樣大赫赫的停在那裡，門口的保安一個字也沒有的。
是他。
一身火紅色運動服的他輕倚著車門，深邃而迷離的藍色眸子一眨不眨的盯著龍晟瀚臉上的落寞，那裡面隱隱帶著寒冷的光，俊美臉上掛著的卻是惹有似無的笑意，那眼神似乎在看他，又似乎沒有，那嘴角，似乎在笑，卻又似乎沒有。
龍晟瀚微微眯了眯眼，已經不記得是多久以前了，那時的他似乎總是一身紅色，紅色的球衣，紅色的運動服，紅色的外套，紅色的棉襖……也不記得是從什麼
時候開始，他開始換上了暗色的西裝，繫上了灰色的條紋襯衫，那張總是帶著玩世不恭笑意的臉變成了一張陰沉冰冷的人皮面具。
剛才，眨一看到這耀眼的紅，龍晟瀚大腦有過瞬間的空白，以為自己是又回到了十幾年前。
那時的他還沒有遇見寧寧，也沒有將龍哲亞從杭州接回來，更沒有親眼見到他母親的去世，甚至都還沒有遇到若水……若水，小水，這幾個字一蹦出腦海，龍晟瀚直覺的想要逃避，不想再提起她，不想再見到他，他的生活冰冷得只剩下工作，微微側過身準務無視那輛車直接離開。
“怎麼？父親大人一見我就想逃？”冷子燁卻已一個箭步上前，伸出手懶洋洋的攔住了他的去路，嘴角掛著漫不驚心的笑。
父親大人，多麼諷刺的是，自從母親去世後，他連見他的次數都成了奢望，更別說稱呼了。
龍晟瀚被迫停下腳步，聽到冷子燁話裡毫不掩飾的嘲諷之意，想要抬起的頭微微愣了愣，憔悴不堪的臉色複雜悔暗，他還小，不成熟，怪他，怨他，是應該的，他不該跟他計較的：“我還有事，先走了。”話未說完，身體已經轉過身，往反方向走去了。
向來高大自信的身影不知何時有些憔悴了，而那挺直寬闊的背也有些微駝了，這段感情，折磨的從來都不是他一人。冷子燁抬起頭狠狠的閉了閉眼，是一切到了該結束的時候了。
“等一下。”冷子燁幾步上前，再次阻斷了龍晟瀚的路，只是那話裡不再帶著惹有似無的嘲諷之意了。“我……”冷子燁似乎是猶豫了一下，然後才說：“我有話要說。”
“該說的上次都已經說清楚了。”龍晟瀚緊緊皺了皺眉，臉微微側著，一直沒敢看冷子燁。
“上一次，一直是你在說，這一次，該換我了。”
上次，龍晟瀚輕嘆了口氣，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你說吧。”還能有什麼話好說，事情都已經走到今天這一步了，必須得有一方放棄才行，而他，早在兩年前就將她弄丟了。
“車裡說吧。”冷子燁走向一旁的黑色的“Landrover”拉開車門，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那是副駕駛。
龍晟瀚疑惑的看了冷子燁一眼，總覺得他今天那裡有些不對，那身紅色好耀眼，還有那完全不帶冰冷的臉好陌生，可是，具體又說不出是那裡不對，正猶豫間，人已經上了車。
車廂裡，冷子燁坐在前面安靜的開著車，龍晟瀚見他沒有任何要開口的意思，索性將視線放在窗外那一排排飛馳而過的樹枝，這樣的速度跟本不適合談話，他似乎是在趕路。
距離太過於接近反而看不真切，龍晟瀚將視線放在遠處那些山川上，青色的，墨色的，黑色的，在陰沉的蒼穹下，鐵青著臉，似乎在準備隨時爆發出驚天的力量……看似雲淡風輕的在等待著冷子燁的開口，可是從進車廂就一直忘記放下的公文包出賣了他的故作平靜。
“那一次，她打電話來是你接的吧？”不知道過了多久，冷子燁突然開口，打破了這安靜得詭異的氣氛。
兩眼雖然直視著眼前，話卻是對旁邊的龍晟瀚說的，車廂裡，除了二人，再無其他。龍晟瀚收回窗外的視線，眼角微微瞥了一眼冷子燁，既沒否問，也沒承認，他並不意外冷子燁會知道他接了那通電話。
“你……對她說了什麼？”冷子燁猶豫了一會兒，不安的問道。
說了什麼？龍晟瀚嘴角微微勾了勾，露出一個苦澀笑容，思緒開始隨著窗外飛弛而過的風景回到那一次談話。
那天，小雅離開辦公室後，他就看出了冷子燁的欲言又止，知道他是想要一個肯定的結果，便提前結束了工作，兩人去了就近的一家咖啡館。
“你想要怎樣？”冷子燁一坐進咖啡廳便按耐不住了，舊話重提，如果拋開兩人之間的關係不談，對面坐著的是她的前男友，是她深愛過且到現在還念念不忘的男人，他沒有任何贏他的把握，所以，才會瞞著她來悄悄見他。
他越是著急，他就越是擺出一副毫不在意的神情，輕輕抿了一口桌上的咖啡，龍晟瀚並不急著回答，而是反問一句：“你希望我怎樣？”
“離開這裡。”冷子燁到也不猶豫，開門見山。
“哦？”龍晟瀚似乎是一驚，感覺一股怒火從心裡燃燒之胸腔，熊熊然，兩年了，他的脾氣依舊沒有一點變化，還是那般自我，那般霸道，那般冷酷，是時候措措他的銳氣了。“然後呢？”
“回英國。”
“你憑什麼認為我會聽你的？”龍晟瀚直了直身體，幽黑的眸子深深看了一眼對在對面顯然侷促不安的冷子燁，語氣裡帶著不可撼動的威信：“龍哲亞的事我在英國時就已經知道得一清二楚，如今，我回來了，你又憑什麼認為我會縱容你一二再再二三的過錯，我可以為自己年輕時所犯的錯而負責，難道你就不應該嗎？子燁，年輕並不是藉口，更不是錯誤的屏障，你憑什麼就認為我該來放縱你的這些自我，霸道？不讓她自己選擇，就斷然認定該放手的是我？你有什麼立場？”
龍晟瀚的話像子彈一樣又快又急，將他本就不多的自信掃射得千瘡百孔。
其實，他當時說這翻話的一部分原因完全出於對他的生氣，生氣擁有了兩年她的他，竟然還像最初那般孩子氣，那般不成熟，這樣的他，又怎麼配得到她的愛？另一部分原因也是因為不甘，他陪了她六年，卻不及他在她身邊的三年？到了最後，不得不放手的那個人還是自己，這樣的感情何止不公，完全是不可理喻，他不甘，所以才會說出那些心理不平衡的話。
冷子燁一直沉默的聽著龍晟瀚的話，頭微微低著，額邊的碎髮遮住了他的眸子，看不出什麼表情，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直到龍晟瀚將所有的話說完，他才站起身，沉默著往洗手間的方向走去了。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響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