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佳人暗描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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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佳人暗描眉
為了這次約會，從來不甚打扮的她，坐在鏡子前為自己足足畫了幾個小時的妝。
他很少答應她的要求，特別是這種無聊又無趣的約會。
總是畫了又卸，卸了又畫，嬌嫩的小臉被自己折磨得紅腫不堪，額頭扭成一股繩子。她是真的不知道他究竟喜歡什麼樣的女子？輕輕搖了搖頭，再次將自己的臉深深埋進清水盆裡。
抬起，略顯清秀的臉上盡是水珠。
清純的？可愛的？成熟的？知性的？還是野蠻的？不，輕輕搖了搖頭，似乎都不是。這麼多年來，除了寧寧姐，她還從沒見到他對那個女子露出那種痛惜又愛憐的眼神。
第一次見到他，他已經是屬於別人了。
寧寧是個美麗的女子，身體很弱，嬌嫩的面板一年四季都蒼白得不正常，微微一笑，傾國傾城。特別是她發病時，蛾眉緊皺，眼睛下面的淚痣欲說還體，很有種西施的感覺……那時，連她那樣大大咧咧的女生都會心生憐惜，更何況龍晟瀚這個大男人了。
她只在龍家呆過一個星期，卻有幸親眼瞧見他對寧寧的呵護，那種小心翼翼的照顧，眼角含笑的溫柔，輕聲細語的關心……她都一一看在眼裡，悄悄藏進心裡。
不，應該還有一個。小雅回過神來，正在描眉的手忽然一滯，黑色的紅條往旁邊歪了歪，眉目間留下一粗重觸目驚心的黑線。
他單獨回國的那幾年，那個一直陪在他身邊，卻從沒聽他提起過的神祕女子；那個在這次重逢，讓她強烈感覺到他身上發生了天翻地覆變化的女子……
只是，此時。她已經不想去深究了，她不是個聰明的女子，家裡人都說她笨，說她一根筋，她默默承忍；第一次喜歡的男人，為了另一個女子與家裡的妻兒鬧翻，她也默然不語……就讓她笨好了，反正，她絕不會主動去了解關於那個女子的一切，她知道那些答案會讓她心碎，會讓她心裡難受。她寧願抱著這美好而虛幻的夢境不放，也不要活在現實且殘酷的世界裡。儘管，她比誰都清楚的知道，這一生都沒有辦法贏得他的心。
那麼，只要在靠近一點，再奢望一點點，在發現他有些不耐煩的時候，悄悄遠離一點點，然後又慢慢靠近。
她的人生，只能這樣了。
“晟瀚，準備好了沒？”化好妝，小雅順手提起了自己的卡通大包風風火火就趕去了龍晟瀚的住處，興沖沖的敲門就問。
公寓的大門拉開後，兩人皆是一愣。
他一身灰色的睡袍，帶子隨意系在腰間，露出裡面矯健而誘人的胸膛，似乎要隨時掉下來似的，全身上下帶著蕆也藏不住的睡意。
她穿著一個件白色的蓬蓬裙，露出黑色的絲襪小腿，較好的臉容硬塗上一厚厚的胭脂，兩隻熊貓眼下無辜的睜著一對大大的眸子，他昨晚明明答應今天陪自己逛街的，怎麼還是這麼個樣子啊？不過，他穿睡衣的樣子
好性感啊，懶懶散散的樣子讓人好想撲上去咬一口……
龍晟瀚見小雅不知羞的盯著自己的胸膛瞧，兩眼曾花痴像。實在忍無可忍，將手放在嘴邊，輕輕咳嗽了一聲：“咳……咳。”示意她注意形象。
小雅完全不自知，頭歪了歪，眼光移向他發出聲音的脣瓣，嘴脣有些蒼白，喉嚨不自覺的嚥了咽口水。
“這麼早，有什麼事嗎？”龍晟瀚不再理會小雅的花痴，轉過身，往屋裡走去。
“啊？”小雅跟上去，聽到這句話，大驚，隨即一聲狼嚎，“總裁，總裁，你明明答應過我，你答應過我的。”激動的跳起腳，伸出手指著他的後背委屈嚎叫：“你說今天陪我逛街的……嗚嗚，總裁騙人，說話不算話！”
龍晟瀚轉過身，看到小雅一臉要下雨的表情，滿頭黑線。這小雅……這麼多年過去了，怎麼還是老樣子。一激動就分不清東南西北，該在公司稱呼的私下也跟著亂叫喚，而該在私下隨意稱呼的又在公司裡隨便亂叫……唉，說了好幾遍都不見長進。
他也懶得再提醒了，頭疼的撫了撫眉。昨晚為了趕一份重要的檔案，很晚才睡覺，的確是忘了答應她的這回事。又看了一眼她身上的衣服，臉上的妝容，心裡哀嘆一聲。如果不是答應了薛老太太好好照顧她，知道她一根筋又路痴，他早就將她提出門了。
“先去把臉上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洗掉。”龍晟瀚一臉厭惡的命令，一邊不耐煩的將小雅往洗手間裡推去。
小雅委屈的嘟了嘟嘴，低下頭往洗手間跑去，嘴角偷笑，原來，總裁喜歡清純玉女啊。
看著那個乖乖聽話的背影，龍晟瀚突然有些徵愣住。腦海裡再次不由自主的浮現出她的影子，她聽話服從他的模樣，她撒嬌耍賴的表情，她故意板起臉生氣的樣子……垂在兩邊的手不自覺的緊握成拳，胸口越來越緊窒，身子隱隱顫抖起來，黑色的眸子裡有什麼東西在越聚越攏，只是，那對黑色的瞳孔猶如銀河系的黑洞，讓人怎麼也看不真切那聚攏的究竟是什麼。
半個小時後，小雅換上了一件簡單清爽的休閒裝，自在的挽起龍晟瀚的手出發了，雖然手中還是提著那個不輪不類的卡通包袱，陪在龍晟瀚身邊的她看起來總算正常了一些。
已經不是那輛拉風的白色賓士了。他不喜歡一個人坐在裡面，望著窗外景色依舊身邊卻沒有她的感覺，總有一些人不自己不肯放開，總有一些回憶始終不肯放過他，像潮水一般在他空閒時襲擊著他的神經，頭痛，心痛……
龍晟瀚安安靜靜的坐在後座，頭微微仰起，感受微風吹拂臉頰的感覺，視線穿過那些一閃而過的建築物，沒有焦距。司機在前面聚精會神的開著車，很有職業教養的不言不語。
他已經很久沒有自己開車了，是不想，也是因為害怕那些回憶。
耳邊是小雅嘰嘰喳喳的說話聲，她的話很多，跟任何
人在任何場合都能做到暢所欲言。不像她，在陌生人面前總是會因為自身的拘謹而被人誤認為高傲，他心疼她，想幫助她，卻換來她理所當然的一句：“我有瀚哥哥就好了。”
他清楚的記得她說這句話的表情，頭微微仰起，一對黑色的眸子波光波光粼粼望著他，裡面倒映出滿滿的自信與依賴。
說實話，聽到這句話時，他很開心，心裡的幸福滿滿得快要溢位來，那時，他是她的全部。
偶爾也會迴應一兩句小雅的話，已經完全不像迴應她說話時的那種認真、小心了。一向迷糊的小雅也聽不懂什麼叫敷衍，聽到他的回答一高興又會滔滔不絕的講下去，車廂裡的氣氛一片融洽。
輕風微微撫過臉頰，吹起他額邊的碎髮，額頭寬闊而飽滿，那是智慧的象徵，只是那上面已經隱隱有些褶皺了。其實，沒有人知道，他曾私下裡悄悄去過F縣很多次，站在人來人往的大街遙看著那一片安靜祥和的山地，卻從不肯鼓起勇氣踏上那塊土地。
他不敢踏上去，怕看見寧人尷尬的一幕，他不敢說服自己踏上去，怕自己會忍不住將她搶走，他也不提起勇氣去見她，因為他更怕她眸子裡的陌生與冷淡。
然後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安靜的回到X市，安靜的工作，安靜的上班，安靜得彷彿什麼事都沒有，有很長一段時間，他甚至連自己也說服了，什麼事也沒。雖然，還是會經常想起她，想起她的安靜，想起她興奮時的親吻，想起她偶爾調皮的可愛，想起她輕輕挽著他左手臂時的幸福……
眼眶不知何時又開始湧起一股熱潮來，他再次將頭仰起，緊緊的將眼睛閉了閉，感覺自己的心臟似乎是一窒，心尖上像被針扎過似的泛起一陣刺痛，很痛，那是一種抽筋剝皮的痛。痛得他渾身無力，痛得他無法呼吸，痛得他想要立即死掉。
“到了。”小雅興奮的尖叫一聲，打斷了龍晟瀚的那些痛。
回過神來時，人已經被喜形言於表的小雅拉出了車外。
小雅很開朗，很活潑，也很迷糊，似乎某些地方與好有些像，又似乎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出了車門，興奮的小雅還不忘回過頭來對著坐在車裡的司機小陳露出一個大大的鬼臉，**道：“陳大哥，一起去吧，裡面有好多好吃的哦，買些回去打包給嫂子，一定會好好獎勵你的。”開朗得呵呵大笑，臉上帶著興奮而陽光的笑意。
小陳不好意思的擾擾頭，笑笑：“不了，你與總裁去就好了。我就在這裡等著。”說完，還很擔心的看了一眼旁邊的龍晟瀚，失去那個女孩那些日子裡，小陳清楚的記得總裁不止一次的讓自己開車帶他來這裡。
這裡究竟有什麼？小陳不得而知。他只知道總裁每次來這裡後，不是銘釘大醉，便是心情異常沉重。然後下一次又會過來，再領會一次這種痛苦，這裡，應該是與那個女孩有關的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