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時間男子皆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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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時間男子皆薄情
第一百七十六章 時間男子皆薄情
“啪!”瓷器碎裂的聲音響起,鳳盈蹙眉,抬手推門,卻發現門被閂上了。
“柳宗?”她扯著嗓子喊了聲,屋內安靜下來,但很快,瓷器碎裂,桌椅碰撞的聲音再次響起。
鳳盈抬了抬眼皮,後退半步,一腳將門踹開。
“嘭”地一聲巨響,房門搖搖晃晃倒下,觸目是一片叫人心驚的狼藉。
抬腳跨入屋內,直直走到鬢髮散亂的柳宗身邊,抓起他身後的一個白胚藍底的流雲白瓷重重往地上砸去。
“啪!”
“鳳盈你瘋了嗎?”處於癲狂中的柳宗被她的行為砸醒,充血的雙眸不可置信地看著她,看看地上的碎瓷,而後再次看向她:“這可是寶物!”
“還沒瘋,甚好!”鳳盈點點頭,踢起腳邊的烏木椅坐下,雙手環胸,淡淡道:“那就繼續吧,發洩出來。”
“鳳盈,你……你……”柳宗本就鬱結,被她這麼一鬧反倒有些不知所從。
“啪!”又是一個瓷器摔裂,鳳盈抬眼看著門外的侯谷蘭,揚聲道:“去,把府內的瓷器全數搬來!”
“是,小姐!”侯谷蘭應了聲,小步離去。
“鳳盈,你……”柳宗拂袖,一屁股坐在地上,滿腔怒火全沒了。
“我曉得你心裡不痛快,你想做什麼?我都可以陪著你!”鳳盈就這麼端坐著,頗為無奈地看著他:“既然要發洩,那就一次性發洩得暢快些。”
“好!”他要發洩得暢快些,把那些不該留在腦海的東西全部清理掉,尤其是那個清傲的女子,她已不是自己記憶中的模樣,自己又何必執念。
“吶!”隨手撈了個青瓷給他,柳宗一看上頭的紋路,著實下不了手。
他方才砸了一圈,那都是拿著那些底色較差的砸,這種上乘貨砸了,自己的便罷,怎能叫盈兒承受著莫大的虧損。
“砸!曉得你愛砸東西,你屋內的瓷器我全給換了!”柳宗一旦心頭有大事就會砸瓷器發洩,她原本在屋內擺的都是些好物件,但被二哥給換掉了,還購置了大批便宜的瓷器,為的就是拿來給柳宗宣洩。
“啪!”一聽是被換掉的,當下柳宗也沒了顧慮,袖子一挽,把屋內能砸的都砸了。
反正這點小錢鳳盈還是出得起的,他只需要宣洩,宣洩,再宣洩!
“嘭!”檀木桌子被推倒,摔出了一道細縫,鳳盈就這麼在一旁看著,根本不管被砸的東西是好是賴。
“小姐,瓷器!”侯谷蘭的聲音入耳,鳳盈這才起身,將已經把屋內砸到無處下腳的柳宗拉出,跨至院中。
院外來了六人六板車,上面滿滿的瓷器,都堆成小山般高。
瓷器碎裂聲此起彼伏,鳳盈就這麼在一旁陪著他,宣洩著,宣洩著他心裡頭的事,同時也宣洩著她心裡頭的事。
“呼呼!”柳宗粗喘著氣,直挺挺地倒在雪地裡,左手託著右腕,溫吞道:“不行了,脫臼了!”
砸東西砸到脫臼,鳳盈嘴角抽了抽,無情嘲笑道:“方才不是還鬱結著嗎?怎這麼快便沒了力氣?”
“你當每個人都是你嗎?怪力!”柳宗粗喘著氣,有些緩不過來。
鳳盈半蹲下身子,將他脫臼的手輕輕託著,略施巧勁便正回原位:“本小姐的怪力是多少人求而不得的,你這是羨慕吧!”
“是,羨慕得緊!”柳宗點頭,嘆了口氣,直勾勾地盯著天上的太陽,任陽光將他灼到眼疼。
並著他躺在雪地上,鳳盈閉目,輕聲道:“還難受?”
“怎麼可能不難受!”以手臂遮住眼睛,柳宗情緒就這麼低落萬丈:“很難受!”
“要不我帶你去洛陽城外尋個方丈開解一番?”鳳盈很認真地說出一句略像玩笑的話。
柳宗扭頭看了她一眼,見她面上沒有半分笑意,又重新將眼睛遮上:“你不是不信這些嗎?”
“我只是不信命這一說,但對於得道高僧的某些言論,我還是贊同的。有道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他們既修了正果,又看破紅塵身處方外,我們這些方內人的心結由他們點撥再合適不過。”
“好像有幾分道理!”柳宗點點頭,就這麼軟軟躺在雪堆裡,沒有起來的打算。
“那待會便出發吧!”鳳盈也不管他願不願意,兀自坐直身子命令道:“備馬車,送柳御醫去清源寺!”
“鳳盈,我今日方醒!”柳宗不願起身,更不願出去。他害怕,害怕瞧見不該見的,那日的事情已經在他心頭留下疙瘩,一碰,就疼得厲害。
“我曉得你今日方醒,更曉得你不想見到那些人,可我更希望你能快些解開心結!”垂眸俯視著他,鳳盈嘆了聲:“我已經打聽過了,慧遠大師聞名遐邇,對於紓解人心這方面很擅長。”
“是嗎?”柳宗偏過頭,淡淡道:“容我思慮一番。”
“……”鳳盈抿了抿脣,不知該如何說是好,只能揮揮手,示意六人退下。
偏院內只剩他們二人,鳳盈從懷中掏出福叔給的布包開啟,就見上頭躺著個巴掌大小的木牌,上面是頗有仙氣的兩個大字——慧遠。
沒聽見她的聲息,柳宗扭頭,只見她正盯著一塊木牌發呆。
“慧遠大師?”柳宗坐了起來,眸光落在木牌上:“這是哪來的?”
慧遠大師只見有緣人,木牌也只給有緣人,她是如何得到的?
“福叔給的!”將布包重新包上,鳳盈低垂著眼,不知在想些什麼。
“想他了?”柳宗不確定地問道。
“沒!”鳳盈搖搖頭,但握著木牌的手緊了緊。說不上想他,只是這塊木牌讓她有些懷念慕容南宇在洛陽的日子。有他在身旁陪伴,那種感覺真的挺好的。
“這世間男子皆薄情!”柳宗笑笑,但笑意不達眼底:“我爹是這樣,三王爺是這樣,我也是這樣!”
“……”鳳盈抬眼看他,眼中有些許不解。
“想我身旁美妾無數,卻獨獨瞧上琴語,除了她身上那股子傲氣外,更多的是因著得不到吧!只有得不到,才會心心念,只有得不到,才是最好的……”他喃喃著,像是在對鳳盈說,又像是在對自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