霪雨霏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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霪雨霏霏
下大雨了,從長安到洛陽,皆被烏雲壓著,電閃雷鳴。雨勢緊一陣,緩一陣,水柱從屋簷瓦口直擊下來,重重砸在石階上,四面八方濺開去,大有一擊穿石勁道。
李隆基推開窗,伸出手,想借著雨水將指間墨痕沖刷乾淨。夜裡無聊,畫了一樹石榴,畫來畫去總不滿意,塗塗改改,手上蹭了幾點松墨。
“真可惡,走都走了,連畫個石榴你都不讓我安生,非得給我手上染點顏色瞧瞧。唉。”他咬著牙,無奈地聳聳肩,隨手扯過畫案上一張絹擦乾手,屈指敲著畫中墨色石榴,自言自語:“跑吧,跑得越遠越好,有本事就一輩子別讓我再見到你。這都三年了,一年翻上一道,我不信十年翻不出你來。”
天下有十道,為關內、河南、河東、河北、山南、隴右、淮南、江南、劍南和嶺南道。十道下轄州府三百六十餘,州府下轄縣千五百餘。
李隆基打算花上十年來梳理這三百六十個州府,反正也要慢慢建立起自己網,無論是出於危時自保還是出於未雨綢繆,多攢點兒背後力量總是好。
然後捎帶著找找那個偷走他腰牌狂妄宮女。
嗯,捎帶著找找,本王決不是為了她才打定主意去暗中梳理十道。李隆基回想起那個夜晚,總有種莫名感覺不可言說。自己彷彿是吃了酒棗不勝酒力睡過去了,可是又清晰地記得石榴確實騎在上面。醒來時不該穿衣裳都沒穿著,被子都踢到角落去了。到底是酒後反撲亂了性呢,還是酒後被撲亂了性?
醉相思,可消一切煩惱,夢中**,想起來亦**。
按照他對石榴瞭解,石榴八成是把他吃幹抹淨然後拍拍手留下字條,甩了他。李隆基幾乎可以想象出石榴正在背地裡笑他樣子了:“喏,你不是要上我麼?我偏偏強上了你。上了你就遂了你願吧?否,婢子跟郡王在一起何時吃過虧讓您遂過願呀,因此我上了您之後甩了您,跑了,海闊天空去了,你卻找不到我,捉迷藏輸了吧?打獵輸了吧?郎,老虎可不是好獵到,哈哈。”
“可惡……”他立刻提筆把絹上石榴樹塗成一塊大山石。
非寧靜無以致遠,靜心,靜氣,靜下來……石榴說過什麼來著,哦對,衝動是魔鬼。李隆基邊提醒自己,邊翻出一本經書來看。她說過喜歡和相愛人依偎在一起,談論阿彌陀佛太上老君。打住,不想她了,至少看看經書能靜靜心。
抽出來是《本生經》。隨便什麼吧,李隆基挑亮燈芯,一字一句看起來:“本生因緣。過去久遠世時,波羅奈山中有仙人。”
講是很久以前,佛陀有一世輪迴時,輪迴在波羅奈裡。在山中,住著一位有神通仙人。仙人們不分西域北域還是東土大唐,統統都住在山裡,這一點李隆基非常認同。很多年後,他確也在終南山發現了個謫仙李白,這是後話。
在東土大唐,人們講,從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廟,廟裡住著誰誰誰。
在波羅奈,人們講,從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屋,屋裡住著個仙人。
春季某一天,這位波羅奈仙人打了盆水,坐著沐浴潔身。由於春天是萬物復甦群獸繁衍季節,一對野生鹿追逐嬉戲著就跑到了仙人附近,並遵從大自然旨意,開始鹿歡鹿愛。仙人看到之後,可悲地硬了,並遺於盆中。
後來這隻歡愛完母鹿口渴尋水,走到仙人水盆旁,“飲之,既時有身”。大概仙人那盆水已經有了女兒子母河功效,讓母鹿喝了以後立刻就有孕,懷上小鹿。
李隆基想到了馬球場,那一排宮女中有個拿被子抱著鹿。明日進宮時應該去司膳坊找找看,如果小鹿還活著,就牽回來養。
接著看,母鹿懷孕,第二年產下一個半鹿人,是個跟山杜爾族半人馬差不多傢伙。母鹿將這個可憐小傢伙叼到了山裡唯一不是獸仙人面前,“見子似人,以付仙人而去”。翻譯出來大抵逃不脫這意思:“你娃,你得負責。”
於是仙人開始獨自撫養兒子,並十分疼愛,教導它學習說話,將來好繼續學五種神通。由於他鹿兒生著蹄子,有一天走山路,遇到大雨,石頭滑,此鹿人不幸跌倒,瓶子摔碎了,劃傷若干處。
仙人愛子心切,便下了一道咒語,令此地十二年不再下雨,以防每年長達半年雨季裡摔壞他鹿兒子。十二年後,他兒子長大了,不至於雨季裡摔跤時,這裡才能繼續下雨。咒語一出,波羅奈果然大旱,農民顆粒無收。王很焦心,貼出告示,求雨,求能夠破解此咒辦法。
有個叫約善陀美貌女子出了個主意。約善陀決定以美□惑仙人,好叫他解除咒語。萬一**不成,就採用下九流手段,強行推倒,與之發生關係,讓他失去仙人神通。人民智慧總是相通,美人計不但在中原好使,在西域也一樣流行。
“怪不得後宮要有三千佳麗。納盡天下美色,看都要看反胃了,從此可以不受美人計困擾,專心朝政以保社稷平安。”李隆基邊看邊點頭,開卷有益啊,反美人計確需要廣納美人,防患於未然。
這位約善陀美人,領著一群妖嬈美人,進了山。她們僅以少量樹葉和花瓣遮住身體重要部位,搭起華美房子,床板鋪上絲綢和羅紗,準備好提前挖空填了歡喜藥物果子和清水,日夜輕歌曼舞。
仙人在山中行走,被歌聲所吸引,後來……美人計得逞,仙人破戒了,天為大雨。
仙人在這過程中,到底是為情還是為欲,不得而知。但不管動了情還是動了欲,波羅奈終於迎來了一場雨。
窗外雨還在下。霪雨霏霏霪,當去雨字頭。
“今夜天為大雨,是哪位仙人動了凡心跟美人共赴**呢?”李隆基略略掃了一眼後面幾行勸人戒色言論,合上《本生經》,枕著胳膊仰臥於榻上聽雨。
“巫山之陽,高丘之阻,旦為朝雲,暮為行雨。朝朝暮暮,陽臺之下。”雨聲淅瀝,他心緒也跟著溼潤起來。如果石榴要用美人計,會不會也僅以花瓣遮身,輕歌曼舞呢?嗯……花瓣遮身,應該還不錯……
他長吁,嘴角帶笑,翻身睡去。石榴,你等著,最好別被我人抓到,否則本王定要逼你使出美人計來欣賞一番。
長安驟雨,淋跑了揭瓦聽牆角禁衛。
雨滴透過屋頂漏瓦小洞,飄進小黑屋。水汽隨著門縫中跑進來夜風,吹到石榴臉上去,涼絲絲。
“石榴……”都尉大人以肘撐床,忘情親吻榻上人。慢慢來,一定不能讓她再覺得受到了傷害。過了頭一關,以後就好說了。
石榴婉轉逢迎,他要親,便張口。他要吮,便伸舌。他要看,便安靜地躺在那裡,不動不鬧,任其肆意而為。
察覺到石榴情緒平平,他停下來握著她手問:“石榴你怎麼了?不開心?要不然我讓你在上面。”想了想,無非是肩傷痛上小半個時辰而已,不成大礙。
“開心,找到我守宮槐了當然開心。但躺在這裡被你看來親去,完全沒有那種男女間感覺,你能明白麼?大概是我們太熟,不需要愛情就直接上升到親情了。這麼說也不準確,我一直都拿你當親人待……”石榴笑笑,伸手去捏他臉。
身體沒有反應這種事,讓石榴很困惑。無論怎樣暗示自己要有**,也激不起足夠波瀾來。即使翻身騎在上面,腦中跳出來全是那隻狼表情。唉,潛意識裡仍認定小槐子是個太監加親人緣故?抑或性冷淡了?
既然選定了眼前這個人,便不應該再有任何旁顧與猶豫。剩下只是如何經營幸福而已。也許身體沒有反應僅僅是因為還未經人事,多來幾次可能會好些,不是都說女人三十如狼麼?離三十還有十二年,早得很。
石榴看到他一臉受傷害卻竭力隱忍模樣,主動提議進入正題:“我們現在開始洞房,你大膽來,我忍一下就沒事了。”
聽她這麼說,小槐子反而爬起來要下榻。石榴忙叫住,問小槐子要做什麼。
“我去找他們拿點兒益女丹。”小槐子邊說邊披衣服:“他們用過,效果不錯。”
“回來!不是說先攻嗎?來攻,什麼丹都別拿!你拿了藥,就找別女人逍遙去,我不吃。”石榴也覺得挺受傷害,躲進被窩裡不露頭了。第一回兩廂情願歡好就藉助藥物來催情,會給她造成心理陰影。
小槐子默默回到石榴身邊,也拿被子矇住頭,小聲說:“石榴,一丸丹藥而已,會讓你更愉悅,不是麼?我只想你能舒服些。”
石榴賭氣拱過去,尋摸到他腰下,右手作劃蜜棗狀:“我現在想戴上指環刀叫你作個真太監,劃上個五百八百刀,斷了你念想和我念想,四大皆空,大家都舒服。”
五指纖纖,又受過顏師傅專門訓練,雖然是練習劃蜜棗刀工,但這個頻率……
這個頻率叫指下人再難把持,呻|吟一聲,半跪著抬起石榴雙腿搭到肩上,攻之。
緊澀乾涸身體承受不住忽然刺入猛烈苦楚,石榴口中呼著痛,本能地攏腿後退,卻激發了對方更大熱情,直被推著抵到榻角,再無退路。
石榴痛不欲生,在失去意識前,抓住一團被角死死咬緊。
她怕禁不住痛,咬到舌頭,自己平白多找一份罪受。
風急雨驟,卷落殘紅海棠瘦。恨煞磚家,教科書不寫痛為媾。
待石榴被她家男人摟在懷裡小心擦拭撫慰,悠然轉醒時,只含淚說了一句話:“遭天殺,我再也不要在上面也不要在下面了,痛,嗚嗚嗚!”
罪魁禍首都尉大人忙懺悔:“石榴,我、我不知道你還沒……”他瘋狂完才發現褥上染了血,那個悔啊,早問清楚話打死也不先攻強攻了,至少要先偷偷化一丸益女丹給她服。
“再也不要了嗚嗚,你去納妾吧,我不要了嗚。”石榴哭得梨花帶雨。
“不納!”這個時候除了好好哄著,小槐子再不敢多動了。儘管他初嘗滋味,正在亢奮之中,很想證實一下自己體力尚好年輕精力旺一夜幾次幾次之類。
“你不納我給你納,倒貼錢給你納,嗚嗚。”石榴無力地去捶他胸膛。
被捶人反應過來了,好端端地怎麼提起妾來。這不是要給他納妾,是讓他別納妾反話啊……立刻指天發誓:“今生今世,只作你守宮槐,如有負心,天打雷劈。”
說完又吻她:“一輩子都會對你好,安心吧。”
“如果我無後呢?”石榴抬頭問。
這是個很現實問題,從小槐子回到大明宮,到真正把自己交付給他,這些個時辰過得太混亂,有氣也有惱有喜,亂到她沒來得及想清楚,小槐子已經是有品階武官了,律曰,良賤不能婚……還有什麼七出啊亂七八糟東西,連正常婦人都有概率生不出兒子,誰能保證穿越來人一定順利地身懷六甲呀。
她對小槐子有**成信心。但對羅公公可是連一成信心都沒有。
堅決不能從宮鬥火坑裡跳出去以後又跳進了宅鬥火坑。
“如果我命中無子,你爹要給你納妾,你納麼?想清楚哦,我要立字據。”石榴閉著眼睛蹭了蹭小槐子,說:“我不著急要答案,什麼時候有空了先問下羅尚工意見再回答。還有,要娶我呢,就正兒八經地娶。我會在宮裡等你替我脫宮奴籍。睡吧,下雨天,最利好眠。要抱抱睡。”
小槐子側身伸出胳膊讓她枕著,笑道:“石榴姐姐總是比我想事情多。天一亮我就去問爹,然後簽字畫押把自己賣給你,囫圇,從身到心全賣給你,這總行了吧?”
“再叫姐姐我就戴上指環刀讓你重新當太監去。人家明明還在花骨朵年紀,而都尉大人說他軍籍上比我大五歲。”石榴威脅性地伸出右手,比劃一下。
小槐子兩眼放光,把自己枕頭往上推了推,輕輕捏住石榴手,央她現在就付諸行動:“我難受,還想要……”
石榴點頭應允,她現在明白練習刀工還有什麼好處了。
只兩三下,就聽到耳畔呼吸聲越來越粗重。小槐子手落在她頭上頸間慢慢撫,以示鼓勵。厚厚繭子和有些開裂粗糙之處,像蒼松樹皮,遊走在肌膚上,熨貼,厚實,微微硌得慌。這感覺喚醒了石榴。
頸間仍掛著琥珀未褪,松香幽幽。小火苗在石榴神經末梢茲啦啦燃起來。
“嗯……手別停,繼續,就像剛才那樣,一直往下……我覺得,我也想要了。”石榴忍不住發出這夜裡第一聲呢喃。
屋外霪雨霏霏,屋內一對人纏綿良久,終於盡歡。
第二天清早,石榴望著被小槐子撕扯不成樣子衣裙,捂著臉直賴他:“這下沒臉見師傅了,你叫我穿什麼回去啊,都怪你!”
司膳坊門口,啞師傅正撐著一柄油紙傘翹首等石榴。她手裡有份寅時才遞到宮官手中旨意。安西四鎮攻下來了,帝設安西大都護府,轄蔥嶺以東,天山以南。
帝擬今夏於明堂受吐蕃賀,詔長安與番貢相關留守宮官前往洛陽,以備明堂大宴所需。
顏宮人名列其中。她焦急地等著石榴,去了一夜,怎麼還不見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