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我是你一輩子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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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我是你一輩子的眼
冬天到底是來了。
顧曉萌懷裡揣著一個毛絨絨的暖袋，望著外面，打了一個哈欠。
人真的是生於憂患死於安樂。
在出租屋的時候，還能每天用心的複習功課，可是這邊不用操心吃喝，也一點都不冷了，她反倒開始犯懶了。
渾身的每一根骨頭都疲憊到了極點，急需要放鬆。
宋易南最近很忙，不知道在忙什麼，很多時候，自己在這裡是看不到他的，早出晚歸，江業總是跟前跟後的。
外面，又在下雪了。
入冬以後，雪倒是下過幾場，但是都不大，而且地表溫度偏高，根本存不住，要不了多久就化了。除了讓空氣更加溼冷，也沒有別的用途了。
但是今天……
仰起頭看了看，雪花大片大片的，飄舞著下來，而且很密，如同織了一張漫天大網，照著這個勢頭，很有可能今冬的第一場大雪會真的降臨了，也許明天，就是銀裝素裹的世界。
樓下，宋易南的車子緩緩的開了進來，停下。
她往下看了看，可是卻只見江業一人從車裡出來，他下來以後，徑直往屋子裡走，似乎宋易南不在的樣子。
愣了一下，顧曉萌下意識的下樓，走到樓梯口，剛好遇見正要出門的江業。
“江業……”她叫住了他，“怎麼就你一個人？”
“顧小姐，我回來拿點東西。”他說，“這就走。”
“宋易南呢？”擰了擰眉，自己好像好幾天沒怎麼看到他了，心裡莫名的有些焦慮。
江業似乎遲疑一瞬，“宋先生他……”
眉心打了個結，顧曉萌看著他，“江業，不要瞞我！怎麼了？”
“顧小姐，雖然爺不讓我說，但我覺得這件事還是應該讓你知道。您的母親……”他頓了一下，看著她的臉色說，“前段日子就聯絡過宋先生，已經找到了世界上極富盛名的解毒方面專家，並且配合頂端的眼科醫生過來，正準備為先生動手術。”
“動手術？”愣了愣，顧曉萌有些驚喜，“你的意思是，宋易南的眼睛，還是有可能治得好的？”
“是有這個可能，但是也不確保一定的。前段時間，先生就是一直在做檢查，還有相關的準備，因為最後的結果難以預料，所以宋先生並不讓我們告訴你，不想讓你擔心！”他說道。
“你們？”顧曉萌奇怪的說，“你的意思是，除了你，他們也都知道？”
“不，只有宋先生身邊比較親信的人才知道。”江業說，“現在是特殊階段，爺不能受到外界任何的干擾，萬一被有心之人知道了加以利用，那恐怕爺就有危險了。顧小姐，您願意去陪伴爺麼？”
她當然願意！不過……
“宋易南不是不讓我知道麼？”她問道。
宋易南從來都是規矩甚嚴的，如果讓他知道江業把這件事告訴了她，江業是一定會有懲罰的。
“我該受什麼懲罰都是自願的，但是今天就讓江業私自做一回主，我覺得這麼重要的時刻，爺需要您的陪伴，您應該在他的身邊
。”他說，“顧小姐，您的意思呢？”
“如果你都不介意領懲罰了，我當然是甘之如飴！”她說，“我去拿外套，你帶我去！”
車子徐徐開著，顧曉萌無暇分心外面到了哪裡，一路心情極為複雜。
她是開心的，如果宋易南的眼睛真的可以治好的話，可是，江業又說結果未定。
未定，未定！那也就是說，有可能成功，也有可能會失敗的。
這麼久了，他的眼睛都已經看不見這麼久了，曾經安麗斯說，他的眼睛幾乎是沒有挽回的可能了，現在又給了希望。
顧曉萌現在最擔心的並不是他的眼睛到底能不能治好，而是他能不能承受接下來的結果，亦或是再一次的打擊。
他既然擔心自己，那麼他的心裡，一定也是很緊張很介意的。
不知不覺，手指緊緊的絞著自己的衣角，心裡七上八下。
車子停下了的時候，顧曉萌的心也彷彿陡然一沉。
下了車才看見，這裡差不多算是個荒山，周圍沒有什麼人煙，看上去也極為冷清，而面前，則是一座獨立的城堡。
是的，城堡！
差不多類似城堡的樣子，跟在洛亞所住的那個小別墅不同，這裡的風格，很有點中世紀歐式的，但是又不大一樣。
“顧小姐，宋先生就在裡面！”江業說道，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深吸一口氣，攏了攏外套。
離開了車子裡的空調，外面還真的有點冷，不過空氣倒是很清新的。
顧曉萌徑直走了進去，屋子裡溫暖的很，而且人也不少，比宋易南的宅子裡要熱鬧多了。
來來往往的人，大部分都是穿著白大褂的，如果不是周圍的環境不對，她幾乎要以為自己進了醫院裡。
“顧小姐，這邊！”江業領著她，往最裡面走去。
顧曉萌點點頭，一直往裡走。
走到最深處，停了下來，前面是一扇略有些古色古香的門，推開門，江業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然後快步走進去，手裡拿著資料，“爺，我回來了。”
宋易南是靠在躺椅上的，微微頷首。
抬起一隻手，“東西。”
“爺，您現在的眼睛不方便看，不如我念給你聽吧！”江業躬身說道。
顧曉萌站在三米遠的地方，就這樣靜靜的看著他。
他看上去似乎瘦了不少，而且臉頰有了青青的胡茬，眼睛是被一塊白布蓋著的，所以看不見，只能聽到聲音。
躺椅很寬大，他躺在上面，一手隨意的搭在扶手上，另一隻手，則是朝著江業的方向，“念，自然是要念的。”他說。
頓了頓，他忽然手指一指，轉向指向了她，“不過，還是讓萌萌來唸吧！”
倒抽一口涼氣，顧曉萌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他知道？
江業一怔，“爺，終究是瞞不過您。”
宋易南什麼都沒有說，只是點了點頭，“你先出去吧。至於罰，等過了這陣子再說，先記下了！”
“是！”江業應了一聲
，然後退了出去。
“還等我起來去抱你麼？”他半開玩笑的說。
雖然遮著眼睛，卻好似能看得見一般。
他脣角噙著淺淡的笑意，手朝著她的方向舒展著，“快來，手很酸的！”
顧曉萌不由得笑了起來，快步走過來，握住了他的手，“討厭！這麼重要的事，都不告訴我！”
“你這不是也知道了麼？”他輕嘆，“我倒是小看了你的能耐，能把我身邊的人，都給策反了。”
“我哪裡有！”顧曉萌嘟起嘴，“江業看不過眼你欺瞞我罷了！”
“傻丫頭！”他輕聲的說，“等過兩日，徹底完事了，你不自然也就知道了，平白的跑這一趟做什麼！”
“恩，那這兩日，你原本打算用什麼原因來打發我的？”顧曉萌哼了一聲。
眼看著快過年了，就算家裡不需要採購什麼年貨，自然有人準備，那也總應該有點過年的氣氛吧。
他整日整日的不在家，如果連晚上都不回來，自己怎麼會不問。
“傻瓜，就當我出差了不就好了？”他捏著她的臉頰，寵溺的說，“出差幾日自然也就回來了，你啊，什麼都非要刨根問底！”
“不刨根問底，我怕你賣了我啊！”她半開玩笑的說，但是當目光觸及道他眼睛上的紗布時，不由得又神色黯然下來。
“你的眼睛，真的會好起來麼？”她心裡顫顫的，連帶著聲音都有些顫顫的。
宋易南握緊了她的手，“其實會不會，都已經不重要了，就算以後都看不見了，也沒什麼關係了。這麼久以來，看不清的日子我也算過夠了，乾脆看不見，一了百了！”
“不許胡說！”顧曉萌反握住他的手，緊張的說，“你的眼睛一定會好的，一定能好起來的！”
他就只笑，並不迴應，似乎也並沒有多大的信心。
“你自己要相信，會好起來的，如果連你自己都不信了，還有誰能讓你相信？”她強調著，咬著脣瓣帶著幾分羞怯，“你還沒有看我畢業的樣子，還沒有看我考上大學，還沒有看我……穿上婚紗，所以，你的眼睛不能有事，一定要好起來！”
宋易南輕輕的笑了起來，“婚紗，你為誰穿婚紗？”
一句話讓她漲紅了臉，“你想知道我為誰穿，眼睛一定要好起來，這樣你才能看得見！”
“好，我答應你！”他緩緩的說。
看著他的樣子，顧曉萌心念一動，俯身靠近他，目標是他的脣。
宋易南其實並非不知道，那溫熱的氣息早已經噴灑在他的臉上，他甚至能感受的出她的緊張和不安。
越來越近，他勾起脣角，忽然一抬頭，伸手攬住了她的頸項，主動的湊上去……狠，準，穩！
直接命中目標！
柔軟的脣瓣相貼，帶來的是如觸電一般的感覺，顧曉萌一愣，想要逃已經來不及了，只能任他為所欲為。
許久許久，她抵著他尚溼潤的脣，輕聲的說，“不管成功與否，我都是你一輩子的眼！”
宋易南輕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