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冥字短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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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冥字短刀
第078章 冥字短刀
鹹安城雖然是青鏊帝都，物阜民豐無所不缺，但在天上卻許久沒有這樣熱鬧過了。今世真光和碧吟霜兩方的追逐戰直到現在，無法避免的開始了短兵相接。
今世真光渾身金光，端的是威風赫赫，然而就他耳邊所聽，卻好像沒有任何人是站在他這邊的。一場登峰境大能和先天境小輩的戰鬥，幾個小輩卻得到了一面倒的聲援，這是多麼的不可思議。
平常今世真光在碧榮只要登高一呼，哪次不是萬民來拜，如今卻成為凡人眼裡強擄民女的假佛爺，他自己目不能視，尚不知具體情由，否則定當給氣死過去。
一架戰痕累累的木鳶落在城頭，魯修崖和碧吟霜從上面跳落。一見到城門守衛，魯修崖即亮出一塊令牌，並且吩咐道，“召所有守衛攔住那個金光閃閃的人，我現在要進塔樓。”
校尉得了吩咐，立即遵命照辦。只是護衛隊的能力有限，能不能攔住今世真光那就兩說了。
在塔樓外面，有一重魯家先祖佈下的禁制，是為防止非魯姓人士進去竊取轟天弩，若是這一層禁制被外人強行開啟，轟天弩顯然也會自行炸燬。魯修崖以天輸一指的指力在陣門之上劃出一個特殊符號，而後還用一把鑰匙插入鎖孔，這才將塔樓開啟。
碧吟霜跟著進去，便見到聞名於世的八臺轟天弩，每一臺都像匍匐的猛虎，由精鐵所鑄的架子牢牢固定在地上，但實際上其中安置的卻是可以自由卸下的機關弩。不過這些弩炮的體積太大，估計需要三個八尺大漢才能操控，至於分量嘛則是不為人知。更多的猜測是，一兩個登峰境高手合力許是不能夠搬動。
魯修崖的神情略顯焦躁，詢問，“幻兒，轟天弩只能自行瞄準超過一定高空界限的人，現在不能把三生佛引到高空去，我們要怎麼發動它。”
碧吟霜臉上不驕不躁，卻比魯修崖更疑惑的道，“弩是你魯家先輩所造，你居然不知道要如何人為發動嗎？”
魯修崖心中“咯噔”一聲，如今生死懸一線，卻遇到這麼一件難題，他連話都說不出，只想找個地方藏起來。
碧吟霜卻把他拉在身邊，不緊不慢的說，“沒關係，把啟動裝置開啟，你我人工操縱不就行了。”她說完，就像早就來過這裡似的，不經推敲就以嫻熟的手法解除了轟天弩後蓋上的法陣。她這般氣定神閒的樣子，叫魯修崖看得一呆。
碧吟霜把其中一臺轟天弩的操作蓋開啟以後，正要詢問些操縱方面的問題，轉過頭來卻見魯修崖傻傻的盯著自己，遂問，“我臉上有東西嗎？”
魯修崖奇怪道，“幻兒，魯家的機關術，你應該接觸還不到半個月，怎麼已經運用得如此純熟？”
碧吟霜平淡的回答，“師父說我是墨家八百年來最有天賦的門人，所以嘛，你說我是不是應該厲害一點的？”她說完還輕巧的眨了一下右眼，十足的嬌俏可人。
“噢對，原當如此。”魯修崖經這一句解釋，心中的疑竇頓消。兩人合力，琢磨出了轟天弩的操作方法。
見碧吟霜已要瞄準外面正與獨孤夢和鳳西歌交戰的三生佛，魯修崖眉間赫然一跳，緊張兮兮的說，“嘶，還有一件事情我險些忘了，轟天弩由於年久失修，機能退化嚴重，炮座的充能裝置越來越慢，上一次族中長老前來檢修的時候已有定論，如今每一臺弩炮在三十天內只能使用一次。”
碧吟霜聽到這裡，手臂一抖，險些浪費了這寶貴的一箭，話聲再難以冷靜，“這事，你到現在才說！”
她原本還想來個八箭齊射，將今世真光打成豬頭，如今心中一數，便覺底氣“咻”的下去，一下從胸有成竹變成了在鋼絲上行走，一有差錯恐怕就身消道隕了。
歷來所云的一箭射翻一個登峰境高手的故事是不存在的，基本上只能堪堪威脅到生命，大概要三五箭才能解決一個。如前些天在箭下生還的陰九韶和玄慕冰都是明證，甚至於陰九韶的境界還不到登峰呢。
“一二三四五……”碧吟霜口中默唸，減去上次月陽正日發出的轟天弩數量，可不就只剩兩箭了。她對魯修崖道，“那麼現在應該只有兩臺弩炮可用。修崖，你可看得出是哪兩臺？”
魯修崖對此已有判斷，馬上為其指出，但手指點到對面那臺轟天弩時，心下卻在疑問：幻兒怎麼會知道轟天弩只剩兩臺可用呢？每次轟天弩發動時，也許伴有光芒和響聲，但並不那麼明顯，譬如上回轟天弩連發六箭，我身處在禁宮中，離事發現場那麼近都沒有數清發箭的數量，而幻兒當時應該還被九韶天尊綁在倉庫內，不可能比我還清楚。
他心裡一下子充滿了難以言喻的混亂，注視著碧吟霜淡然的臉龐，低聲說到，“幻兒，這轟天弩……”
“什麼，還有什麼環節沒提醒的？”
碧吟霜一心關注外面的戰鬥，語氣難免有些冷冽。魯修崖竟是被她的氣勢所攝，退後一步道，“沒有，沒有了。”
碧吟霜將一枚嶄新的轟天箭取出，特意在其中灌注了爆丹之力，雖然此箭射出後，憑她的元力未必能成功引爆，但只要有一成機會，就有更大的可能性殺死今世真光。
眼看獨孤夢和鳳西歌就要抵擋不住，今世真光卻也收斂了攻勢，這給了碧吟霜從容瞄準的機會。
今世真光面向青鏊城，卻以後背對著塔樓，他自覺再也沒人能夠逃脫出自己的手掌心，竟是當著半城百姓的面拍拍胸脯說到，“本座受邀到訪青鏊，想不到你們青鏊人竟是如此相待，先用詭計騙我進陷阱，又以惡毒的招數打瞎我的雙眼，我如今要取這幾個小輩的性命，全是這些人自取滅亡！”
鳳西歌氣喘如牛的躺在木鳶上，撐起半個身子道，“這和尚在講什麼？”
獨孤夢的飛劍往他靠近，故意裝傻道，“我也聽不懂，不過，他好像習慣這樣。也許在碧榮的時候他就常常在大庭廣眾下發表演講，便是做出再齷齪狠毒的事也先冠以冠冕堂皇的理由。總之我們要小心，可能他說完以後就要動手殺我們了。”
鳳西歌輕輕呵出一口氣，疲軟的道，“原來我鳳西歌的命是要亡在這裡嗎？可惜，到死都沒得到那個女人的認可。”以他的語氣，所說的那個女人定是高高在上的人物。只是於他而言又好像是個明明很親近卻又不敢承認的人。
他拳頭握緊，偏過頭看了一眼獨孤夢，不去想那些縹緲虛無的事，又道，“姑娘，到現在都沒把我的名字告訴你，我可不想留著這個遺憾死掉。在下奇巧閣編外弟子鳳西歌，敢問姑娘芳名？”
“呵，你以前就該知道我的名字了呀。”獨孤夢也不懼死亡，溫柔的道，“我是獨孤府的一個普通小姐，我叫獨孤夢。其實公子可以不必跟我在一起受難，把我交出去吧，可能他就放過你了。”
“把你交出去？哼，那還不如給他看看這個呢。”鳳西歌的心理似是因為獨孤夢的笑容產生了改變，原本想就此死掉的心情再也沒有了，他伸手入懷，拿出一把雕刻用的小刀，在陽光照射下，這把刀殊為閃亮。他大聲喊道，“三生佛，你可認識此刀。”
今世真光暴跳如雷的說，“我又看不見，跟本座說這個，真的要我發飆嗎！”他通常在發言時最忌諱被人打斷，如今竟還讓他這個雙目無法視物之人看東看西，剛剛熄滅些許的怒火復又被點燃。
鳳西歌面容一滯，刀子險些扎中手心。他拍拍額頭，似是感覺老天跟自己開了個玩笑，當要依靠手裡的物件求生時，竟是沒有的機會。他急忙將刀收起，不說一語。
塔樓上的碧吟霜卻是眼角一瞥，注意到那把刀，那是一把再普通不過的刻刀，刀中沒有任何靈氣存在，但在刀尖上刻著一個“冥”字，幽冥的冥，也是鳳彩冥的冥。
碧吟霜心中醒悟道：呵，原來如此嗎？鳳彩冥生平打造的第一件兵器，冥刃。
這件東西在她的記憶裡後世再也沒出現過，她所見過的都是旁人制造的贗品。當然這把刀也不在鳳彩冥手中，可在距今十年前那個女人曾放出訊息，誰要是手中握有這把刀，誰就是下屆奇巧閣閣主。可惜之後誰也沒找到，事情就這樣不了了之。
碧吟霜跟那個女人相處的幾個月中曾有問過她當初為什麼找一把再普通不過的“冥刃”，那女人說，“那時候，我忽然想見見那個人的臉，可是原來再也見不到了。”
當時碧吟霜就覺得其中定有貓膩，這把刀應該是曾被鳳彩冥送到了一個至親亦或至愛手裡，她想見卻見不到，那就應當是死了。以如今鳳西歌的年齡和樣子，不出意外的話，就是那個人的兒子，亦或鳳彩冥和那個人共同的兒子。
碧吟霜想通這點後，不禁腹誹：臭娘們，原來有了兒子還一輩子裝著老處女，簡直沒皮沒臉了。
她抬弩、定準方位，這時已經調勻了呼吸，轟天弩的準心剛好對準今世真光背脊上方的最高點。
只要朝著這一點，也就是人腦後的風府穴射下去，十拿九穩能穿他一個透明窟窿。但這也要配合爆丹的時機，如果這枚轟天箭沒有在今世真光的腦袋裡爆開，叫他頭插一支箭還能活動自如，碧吟霜就真不知道下一箭該往哪兒打了。
更有一點特別難處理的是，如果此箭只將今世真光射個半死，這個半神不鬼的傢伙要是豁出命不要的自爆起來，整個鹹安城就誰都別想好活了。
可事已至此，不發箭更沒有別的選擇。碧吟霜門牙一併，膛中的轟天箭直朝今世真光射去，成敗在此一舉，然而……
“哈哈哈！你在背後企圖轟殺本座，你以為本座就沒有一絲察覺嗎？”滔天金光在今世真光佛的周身亮起，他的喝聲也如同雷鳴般，響徹這天地間。
如此近距離的轟天弩，擊到他身上竟是分毫難傷。碧吟霜剛要發動爆箭，那箭矢已被今世真光一手捏爆。
“什麼！耀世真身！”還真的，沒有那麼順利啊。
碧吟霜千算萬算，沒有算到這今世真光已經成就金陽耀世真身！在她的記憶中，就連三生佛之首的無量淨光佛都沒有練到如此程度。
金陽耀世：純粹以信仰之力發動的護體神功，時傳，刀槍劍戟斧鉞鉤杈任何兵器都不能損之一毫，只要信仰之力不用完，就能維持這無敵的防守。練就金陽耀世真身，神功即能收發自如，且一有危險會主動開啟，既不浪費信仰之力又將隱患徹底排除。也就是說，眼前的今世真光佛已是一座世上絕對沒有人可以攻破的銅牆鐵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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