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不換(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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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生不換(1)
他疾步奔到那屋子裡，抓了幾張紙又奔出來，衝到陸菲然的面前，“菲然……你看……”
陸菲然沉默地站在陸父身旁，靜靜地望著他，臉色異常地白和悽然。舒骺豞匫
“菲然……”他抓起筆，就著掌心，飛快在表格裡寫著，但因手顫抖地厲害，寫出來的字難看萬分。
陸父黑了臉，抓了陸菲然的手扯著她往外面走。
“菲然……”他快步踉蹌地跟在他們身後，幾步竄過去攔在陸父跟前，喘著粗氣，“伯父，這件事情可以得到很好的解決，不會再有人去打擾你們的生活，造謠的我也會用法律的手段還你們名譽。我發誓我可做得到，若是日後讓菲然得了半點委曲，我不得好死。彐”
陸菲然看著鄭重發誓的他，心如刀絞，她動了動，陸母扯了她，哀求道，“女兒啊，咱們不要這個人。”說著，咳了起來，陸菲然看著咳嗽地痛苦的母親，張了張嘴，終究還是沉默下去。
陸父看著帶著哀求和期待的許念少，沉默地掏出手機，摁了一串號碼，等待了一會兒，“喂？我是陸菲然的父親，你的兒子現在攔在我面前，對，我要你跟他說幾句話。”
陸父摁了擴音鍵，手機裡傳來許念少父親的聲音，“念少，別胡鬧了，回來吧。安語在等你。蜱”
許念少渾身都發起冷來，“我不回去！”他漠聲答，“我今天，要娶菲然，我只想娶她，只想和她在一起。”
“不要慪氣了，以後你想做什麼，我都不會再反對，這件事情到此結束。”一句話，否定了他的所有，同時也表明了態度。
這樁婚事，許家不會承認。許家的不承認，代表著他就算娶了她，也只會讓她受盡他所在的圈子的那些人冷言冷語。
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白著臉。
掛了電話，陸父知道他不用再說什麼，“事情不需要你再解決，你的父親已經答應我們，所有的誹謗不會再出現，他還會為我們出面打官司澄清。你明白了麼？”
許念少的眼漸紅，血紅血紅的顏色，讓人看著有些觸目驚心，他微躬著背，像臨敵的蝦子，“我只是想娶我愛的女人！”
陸菲然面無表情，眼裡的淚卻一滴一滴地湧出來。
他茫然地抬頭，看看陸父，又看向陸菲然，深深地望著，“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菲然……”
陸菲然動了動，伸手，許父一手打掉，“還不走？”
陸母緊緊地擁著自家的女兒，狠著心腸推著，“走，菲然！”
許念少再度攔住，單腳屈膝，觸地，在所有人驚訝地目光下，他跪了下來，沉著聲，“伯父……別帶她走……我不能沒有她。”
陸父瞪大了眼，錯愕。
陸菲然終於哭了出來，哽咽著，她把他逼到了怎麼樣了呢？是該斷，還是該爭取？
她撲過去，緊緊地摟住跪著的他。
陸父僵直著，冷臉嘲道，“不能沒有菲然？所謂的不能沒有，是到什麼地步呢，你會因為沒有我女兒就去死麼？那我只會看不起你，更不會把女兒交給你。今天你跪在這裡，那我就明明確確地告訴你，我絕不會把女兒交給你。”
陸菲然哭著道，“爸……”
不遠處，許老邁著沉穩中帶著些踉蹌的步伐走來，痛心疾首地看著跪在地上的孫子，他一步步走近。手顫微著放在許念少肩膀上，“孩子，起來。”
許念少緊緊地握著陸菲然的手，抬起頭來，見是許老，“爺爺！”聲音由如沙漠中乾涸沙礫磨搓，需要雨露的恩澤。
許老拍拍他的肩膀，“起來。”
“爺爺，你會幫我對不對？”許念少緊緊地攥著陸菲然的手，希翼地望著許老。
許老拄著柺杖，單腳微屈，顫顫微微地，就要跪下。
許念少的臉徹底灰了，忙起身扶住許老，“爺爺，你要做什麼。”
陸菲然也起身欲扶，許老卻格擋開來，“跟你父母回去吧。”陸菲然白了臉，“許爺爺！”
“你不值得我孫子如此對待……回去吧，你們的結識本就是錯誤，事情發展到今天這地步，就此罷了。回去吧……回去等著！”
陸菲然的心大痛，絕望湧來，她踉蹌了一步，軟軟地倒了下去。
“菲然……”許念少臉色大變，許老擺擺手，“走吧。”
“爺爺，不要……”許念少欲上前，許老擺手，從兩旁湧過來幾個保鏢，攔住許念少。
許念少瘋狂地衝上前，揮拳踢腿，一拳一腳，打在保鏢的身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可是打退了面前幾個，馬上又有其他的補上來，最後的最後，陸父陸母帶著陸菲然上了車遠走了。
許念少喘著粗氣，雙目刺紅地撐著膝蓋，再動彈不得。
他頹然地由他們架著帶上車，面如死灰地癱軟在車子裡。
許老什麼也沒有說，直到車子開回到了家，他才拍了拍了無生氣的許念少，“孩子，人這一生，總會有那麼一會愛而不得的人。過一輩子的，不一定是心中最愛的那個，卻是最合適的。她並不合適這種生活，並非爺爺不支援你。長痛不如短痛，這一次的痛，有助於你的成長。當你成長到足以對你的父母親說不的時候，你會發現，她已經不再是你的非你不可了。”
許念少沒有搭話，許老也沒有期望他回答。
司機下車為他開了車門，許老由著旁人的攙扶下下車，對管家道，“扶念少下車。”
車門開啟，管家欲扶他，許念少卻抬手阻開。沉默地鑽出車子。
他站在刺目的陽光裡，低著頭，面色並不好。
“念少？”許老走上前，擰著眉喚他。
他抬眸，目無光，虛無地凝在許老面上。“爺爺……為什麼想和自己愛的人在一起那麼難？為什麼不給她機會證明她合不合適我？她貪不貪圖榮華富貴我不在乎，我有榮華富貴，我給的起，我願意給。更何況……她心裡有的只是我這個人，就算我今天被從許家驅逐，她也一定會和我在一起，和我一起吃苦。她能和我同甘共苦，她懂我，我也懂她……我和她若是結婚，一定會長長久久地。”
他語無淪次地說著話，目光始終無神，說到最後，晃了晃，終究還是暈了過去。還好管家在旁邊，及時接著，才沒讓他摔到地上去。
許老嘆了口氣，擺擺手，示意管家把他抬進去。
陸菲然恍過神來的時候，已經是在家裡了。她沉默地窩在沙發裡，聞訊趕來的親戚友人圍著她嘰嘰喳喳地問，可她終究不發一語。
應雲和應萊終於抽開身的時候，便從安小微那裡聽說了陸菲然已經被接回來的訊息。
車上，安小微黑著臉，氣地不行，“md，那個臭三｜八，居然瞞著我給陸阿姨陸叔叔訂了機票！”
幾人都訂了機票，就等著和陸父陸母一起趕過去。結果事情發展到如今這地步……
趕到陸菲然家的時候，屋裡頭的親戚已經被陸父趕的七七八八。
陸父去開門，黑著的一張臉才放晴了一些，“是你們啊，菲然一直不肯說話，你們勸勸吧，就是勸她進去睡一會兒也好。”
三人進了屋，便見陸菲然蜷在沙發裡，沉默地抱著個抱枕。
安小微坐到她身邊，“菲然？”
陸菲然一動也不動，沉默。
應萊攥緊了拳頭，臉色十分地不好，應雲摁住他的肩膀，示意他冷靜。
“那些混蛋！”應萊氣地渾身發抖，“我恨不能把他們給滅了！”
應雲擰眉，“這裡已經夠亂了，你別添亂！”
應萊勉強將情緒壓下，坐到陸菲然身邊，掰正她的身體。她的目光虛無縹緲地落在他身上，似是在望著他，又似是穿越了他在看著遠方。
應萊的心都揪成了一團，他心愛的女孩，他最終還是錯過了的她，怎麼會到了今天這個地步。他希望她幸福，這樣他才會好受一點。
可是……怎麼會成這樣了？
他痛心地看著她，“菲然……”
應雲也向前一步，輕輕地撫著她的頭，“菲然，對不起，我們來晚了！”
他們有走不開的事情，這一切並不需要解釋，來晚了，就是來晚了，雖然他們的過去，並不會起什麼作用。
安小微也低聲地喚，“菲然，說說話！”
陸菲然目光終於凝聚，眼裡的淚一點一點積蓄，如泉湧一般地滾落出來。
她捂住臉，躬著身，終於壓制不住，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