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決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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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決裂（下）
噗嗤一聲冷笑，男人邪佞道:“男人哄女人的話你也信？我還說過弄死你呢，可你哪次死過了？！”
“我不相信……”王一妃不死心的喃喃:“你是愛我的。”
“嗤！你仔細想想，我什麼時候說過‘我愛你’了？”
心，猛的一跳。
是啊，從始至終，他好像真的沒有說過呢。
見女人的瞳孔愈發空洞，秦浩天露出一絲得逞的笑意:“別傷心，即使說過‘我愛你’那又能怎麼樣，三個字的首字母加起來，還不是個‘玩’字麼？”
王一妃象一尊沒有生命的石膏像，怔愣當場。
不想再被女人糾纏，秦浩天彎下腰將支票塞進王一妃的圍巾內：“現在給我馬上消失，不然你一分也拿不到。”
嘴角勾起一抹自嘲，最後望了一眼已經變成粉沫狀的海螺，王一妃默默的起身。顧不上去拍打身上的汙垢，用最後一絲力氣說：“如果只是你想報復我，那麼恭喜你，你成功了，你已經讓我嚐到，什麼是痛到哭不出來的滋味。不過……”抬頭與男人對視：“我今天來這裡，並不是來向你要錢的，我是想告訴你，我已經……嘔~！”胃部的翻滾，讓王一妃不受控的嘔吐出來。
男人的眼眸，倏地一緊。
他還清晰的記得，王一妃在看到他和別人接吻後，乾嘔的情景。
秦浩天一下拎起王一妃的衣襟，怒道：“既然你這麼噁心我，嫌棄我，幹嘛還死皮賴臉的出現在我眼前？！滾！滾吶！快點拿著你的錢滾！快滾~！”說完，一把將王一妃推離出去。
被男人一推，王一妃向後踉蹌幾步才站穩。當她停下後才發現圍巾裡不知什麼時候被男人塞進了那張支票。
那張紙很白，如一把刀，深深的刺在王一妃的胸口。
王一妃抬起頭，看著眼前這個魅惑而高傲的男人，這個經常為自己下廚的男人，這個總是喜歡摟著自己入睡的男人……是他，給了自己對愛的奢望，卻又給了自己對愛的絕望。
周圍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已堆滿了指指點點的人群，有的更是拿著手機在不停的拍攝。
看來，明天自己又要獨佔頭條了呢。
王一妃將支票拿在手中，上面像排隊一樣的零，張顯著它的身份無比身尊貴。
她譏笑道：“呵呵……沒想到一個毀了容的殘花敗柳還能值這麼多錢，秦少，你還真是爽快呢。不過……”聲音頓下，手一點點將支票撕碎，衝著秦浩天悽愴一笑：“就當是你給我的人生上了一堂課吧。”說罷，手向上揚起，“譁”的一聲，那碎屑便如飛一樣的撒向漫空，又如飛舞的雪花，在兩人間隨風飄零而落。
同時散了一地的，還有他破碎的心。
王一妃在飄舞的碎屑中絕決的看了一眼秦浩天，便轉身離去。
“等等。”秦浩天叫住她：“你剛才想告訴我：你已經什麼？”
王一妃沒有回頭，淡淡的說：“沒什麼，我只想告訴你：我已經……不愛你了。”
愛情沒了，就讓我保留一點尊嚴吧。
似是耗盡了所有力氣才將話說出。王一妃抬起腿，繼續向前邁去:“假如以後你不經意地想起我，請別忘記，我曾那樣的，深深地愛過你……”
明媚的陽光下，她的背，挺的筆直，步伐看似平穩堅定，堅定到即便眼前是萬劫不復的深淵也不會再回頭一樣。
王一妃以為自己會哭，可抬手拂過眼角，發現自己眼中乾涸無淚。
太錐心的疼痛，是痛到心碎不能說、不能哭。
大悲，原來真的無淚。
“看什麼看
？！滾！都他媽的給我滾~！”他像只受傷的野獸般咆哮，卻只有自己知道，這其實是發自心底的悲鳴。
眼睜睜的望著王一妃決絕而落寞的背影，喉間輕滾，眼裡有一種滾燙的疼痛在肆意蔓延。
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放手，真的想把她摟在懷裡，好好的疼惜，因為，她是他的小妖精。
小妖精，我的小妖精，你真的……不愛我了嗎？
胸口很痛，如一把刀插進了心臟，再狠狠的絞動似的。他用手捂住銳痛的心口，高大的身軀從未有過的沉重，他雙腿竟然發軟，支撐得站不住，他慢慢的彎下了腰，大口大口的呼吸著，如岸上垂死掙扎的魚。
男人悽哀的看著那個被自己狠心軋成碎塊的貝殼，淚不經意的就流了下來。
“假如以後你也不經意地想起我，請別忘記，我也曾那樣的，深深地愛過你……”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
往昔的一幕幕，在腦海中清晰的閃現。
夜誘，男人摟著她的腰，柔聲說道：“嗨~寶貝，今晚有人陪嗎？”……
西餐廳裡，她咬牙切齒的說：“死男人還把我扔到地上，別讓我再碰到他，不然我就捏爆他，讓他知道我馬王爺長几隻眼！”……
許諾生日時，兩人異口同聲的”怎麼是你？！”……
摩天酒店內，他姍姍來遲：“是不是我來晚了？”……
小姨出事後，他來醫院對她嘲諷道：“醒了？命還挺大嘛。”……
男人抓住她的衣領，死死地盯著她：“而你……卻惹了不該惹的人。”……
第一次逃跑時被他發現，他仰著頭看著她驚歎道：“這麼大的壁虎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不對。按你的形象更像是辟邪門神。”……
第二次逃跑被發現後，他忍著笑，冷冷的問她：“怎麼不繼續跑了？”……
……
在海邊放著煙花，一遍一遍的說著”不離不棄”……
在飛舞的雪花和玫瑰花瓣下擁吻……
在小吃攤上一起製作糖葫蘆……
一切的一切，已如過眼雲煙，慢慢消散在記憶中……
王一妃平靜的坐上肖健的汽車，任肖健將自己帶離。
秦浩天絕情的話語還在耳邊盤旋，如一把把鐵錘敲打著她，王一妃痛苦的閉上眼睛。
原來，原來，我自以為是的愛戀，到頭來只是一場空。
原來，原來，一切都是我的自作多情，一切都是你的報復計劃。
原來，原來，這只是你為我導演的一場獨角戲，現在你功成身退。
原來，原來，愛情真的是一杯鴆酒，只是你含笑看我獨飲……
肖健側頭看著臉色慘白的王一妃，身影極為落寞，就像風中蕭索的一片落葉。
心，劃過一絲疼惜。肖健試著開口：“對不起，我沒想到秦少會……”
“其實你早就知道的！”王一妃平靜的打斷他：“不然剛才你就不會那麼自然的對我說你會在這等我了。”
肖健張了張嘴想解釋，但最後還是放棄的抿嘴一笑。
有時，解釋就是掩飾。對現在的王一妃來說，他是有意還是無意已經不重要了。
“可不管怎樣我還是要謝謝你。是你讓我知道一個女人千萬不要幻想著去挽留一個對你失去興趣的男人，那樣只有自取其辱。”視線轉向他：“我不會再去犯賤。”
肖健側頭看她，望見她的眸子深處，悲傷的，像一滴濃黑的藥汁滴在舌尖上，綻開了苦澀的滋味，苦得心都疼了。他充滿歉疚的說：“王一……”
“他奶奶那個二大爺的！電視裡不都是演女豬腳一悲涼，不管是在什麼季度就會下雨嗎？為什麼輪到我時，就是個好的不能再好的豔陽天？！象徵性的陰陰天也行呀，可是你瞅瞅外邊，就連吹的風還都他奶奶的帶著暖暖的春意！”不等肖健說完，王一妃抽瘋似的發著牢騷。
這時的她，不需要任何安慰。她只想趕快忘記這段有始無終的美好。她想擺脫掉任何有關於秦浩天的事和物，就連聽都不要去聽。
肖健明顯的抖了一下，連帶著車子也跟著晃了兩晃。
他回過神將車開平穩後，木訥的回答：“因為……因為春天真的來了。”
“我討厭春天。”王一妃狠狠的回著：“春天就是一個多情又無情的姑娘，把萬物花草都撩撥的春心萌動後，她就跑沒影了。”換了一個姿勢，繼續發牢騷:“然後夏姑娘就來安慰它們，鼓勵它們，可就在它們開的正盛時，秋大媽就趕跑了夏姑娘，告訴它們事實，當它們一個個因傷心而憔悴時，冬大爺就把它們埋葬了。”
其時王一妃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她現在只想找點什麼將自己空空的腦子填滿。她怕，她怕一不留神就會在肖健面前，暴露自己的脆弱……
“……”這，這都什麼邏輯？王一妃的表現徹底超出了肖健的預想，他有點招架不住：“現在想去哪？”
“靜雅別苑。”
菱水苑是再也不想去了，因為那裡有太多太多的回憶。可越是甜蜜的回憶，越是回頭去看，就越是斑駁心酸。
王一妃輕輕闔上了眼睛：永別了愛情，永別了……死去的王一妃。
現在動著的，只是一副軀殼，一個有責任感的軀殼：姨夫，董子豪，還有……自己肚子裡的孩子。
“肖少，謝謝你。不過，我不打算告訴秦浩天孩子的事情，也請你能為我保祕。”
對這事肖健不感興趣，他想都不想就答應下來：“這個沒問題。那你現在有什麼打算？”
“暫時還不知道，到時再說吧。估計等孩子滿五個月時，我就去其他城市……生孩子。”
自己的親人已經不多，真的不想再放走一個了，更何況，這還是自己的骨肉。
雖然他來的不是時候，但，既然來了，就要面對。
孩子是無辜的，自己犯的錯，不能強加到孩子身上。再說，這很可能，也是唯一的一個了……
“吱吱吱吱吱吱吱！”
一個急剎車，肖健將車停在馬路邊。
“你想把孩子生下來？”肖健吃驚的問道。
“嗯。”
“你考慮清了嗎？”
王一妃沒有回答，只平靜的將頭轉過去淡淡的看著肖健。
早在爸媽不幸離開她的那一天，她就對自己說過：她，不會再放棄任何一個親人。肚子裡的孩子雖然沒有出世，可他也是自己的親人，她是不會輕易放棄的。
看出王一妃眼中的堅定，肖健輕嘆，將車重新起動：“你自己想好就行。”
“我不想讓秦浩天知道。”依舊淡淡的語氣。
“嗯。”肖健點頭：“我會讓人將醫院裡的會診資料處理掉的。”
其實，早在醫生診斷完後，他就安排人去處理了。他太瞭解秦浩天了，當他認定一件事後，是從來不給對方說話的機會的……
“謝謝。”王一妃真誠的道謝著。
“其實你……”
《偏偏喜歡你》的鈴聲響起，打繼了肖健的話。
王一妃掏出手機，只看了一下，就將手機舉到很遠的地方，按下接聽鍵。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