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6章 身份（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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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6章 身份（4）
可是現在，看到孟純哭得那麼傷心，他真的後悔了，卻不知道要如何挽回？
在眾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嶽華身上的時候，一道墨色人影突然憑空出現，他顯然是匆匆趕來，滿頭大汗一臉的焦急之色。
等看清這裡的情形，見到嶽華重傷孟純正痛哭不已，他臉色大變，看向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的孟雲天，又是嘆息又是傷感地喚了一句：“師尊！”
孟雲天怔怔地向他看過來，眼睛通紅，卻努力控制著不讓自己落淚，他望著自己的徒弟，無限悲慼：“燼兒，我該怎麼辦，我到底該怎麼辦？”
雲燼的出現頓時引來眾人疑惑的目光，孟純在聽見他的聲音時，也恍惚了一瞬，等聽到孟雲天對他的稱呼，她茫然了片刻之後，立刻尖叫著哭起來：“雲燼，雲燼你快來，你救救他，你來救救他，我沒有辦法了，你一定有辦法的是不是？”
雲燼被孟純這樣瘋狂的尖叫嚇了一跳，他顧不得安慰自己的師尊，趕緊奔到孟純身邊把她懷裡已經半昏迷的嶽華扶起來，一看到那張臉，他雙手都要僵住了，季華，怎麼會是季華？
他看向孟純紅腫的眼睛，怪不得她哭得這麼傷心？
他來不及多想，趕緊為嶽華檢查身體，當看到他幾乎已經斷成一段一段的心脈，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下來，整個人都冰冷起來，他猶豫地看看孟雲天再看看孟純，在兩人期待的目光下，他艱難地搖搖頭：“對不起。”
孟純好不容易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不料這根稻草很快又斷了，她覺得整個水晶宮都旋轉了起來，心裡的痛苦讓她整個人都失去了力氣，就那麼呆呆地坐著，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純兒？”雲燼心裡也很難受，本以為自己的傷已經養好大半可以出來找他們了，誰知突然得知他的師尊設計要做逆天之事，他大驚之後趕緊來阻止，沒想到中計之人竟然是孟純和季華！
見孟純怔怔地坐在那裡，目光沒有焦距，雲燼眼中也出現了幾分淚意，他道：“純兒，師弟他已經很努力了，這一切都是天意，你好好送他最後一程吧！”
孟純依然怔愣不語，雲燼生怕她因為此事移了心性，若是走火入魔就更不好了，他焦急地搖晃著孟純，大聲道：“丫頭，你不能這樣，你師父不會願意看到你因為他變成這個樣子的，你好好看看他，季華他還沒有死呢，你就做出這副樣子來，你讓他如何安心？”
季華？孟純忡然回頭：“你說什麼？”
雲燼急怒攻心，並沒有發現孟純的不對勁，也沒有看到寧逸辰和淳于興倏然瞪大的眼睛，一指意識模糊的嶽華大聲道：“你好好看看他，他都傷成這樣了卻還沒有斷氣，到底為什麼，不就是放心不下你，你難道讓他連走都走得不安心？你好好想想，自從他認識你以後，不是受傷就是中毒，何曾過過幾天好日子，你讓他就算走也要把一顆心都拴在你的身上嗎？”
孟純一下子像是失了魂，目光對上那張和季華有**分相似的臉，一個大膽的猜測還沒有明朗起來，就聽寧逸辰道：“雲前輩，你在說什麼，他是個妖修，叫嶽華，不是清流師叔，你認錯人了！”
雲燼卻是嗤笑一聲，說出了那個讓孟純幾人腦袋爆炸的訊息：“季華就是狼族之王，他的父親嶽朗便是上一任狼王！”
見三人都被這個訊息震住，他才深吸一口氣，將整件事說了出來：“嶽朗與純兒的母親雪影聖女有過婚約，後來雪影聖女與師尊生下純兒，將純兒帶回妖族然後以死謝罪，我師尊卻走火入魔，成為了魔界的魔君。而嶽朗則在人間遇到了季華的母親蘇嫣然，之後生下了季華，嶽朗後來被人類修士追殺，臨死之際將季華託付給我的父親流雲真人，後來那些人類修士得到訊息，便上門殺了我父親把季華帶回了玉坤宗。而我因為外出歷練逃過一劫，後來被師尊收養。再後面的事便是季華遇到了剛剛化成人形的純兒，收她為徒，這些事純兒你都知道，上次他為了救我們而自爆，幸好狼族丞相景言及時出現，將他的元嬰帶回狼族，我不知道他用了什麼辦法把他救回來的，但我能肯定的就是眼前的狼王嶽華就是季華。”
孟純、寧逸辰和淳于興都聽得呆住了，好半晌，寧逸辰和淳于興才看看嶽華又看看孟純，生怕她會做出什麼傻事來。
孟雲天聽到雲燼這番話，意識到自己殺的人對孟純這麼重要，激動之下，血氣上湧，一滴滴的鮮血自嘴角“吧嗒吧嗒”地滴落，在靜謐無比的水晶宮裡異常刺耳。
孟純怔怔地看向嶽華，卻是搖搖頭：“我不信，我不信，除了長相他和師父一點都不像，如果他是師父，為什麼不告訴我呢，我不會相信你的！”
此時的孟純，在重重刺激之下，眼神已經變得有些魔怔了，她已經無力控制丹田內左衝右突的靈力，整個人從內到外都變得麻木了，她不敢去看嶽華，不敢去看雲燼，甚至不敢面對自己的內心，但是當看到孟雲天的時候，她像是突然找到了發洩的源頭，在眾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她猛地向孟雲天撲過去，聲嘶力竭地對他又打又叫：“啊！我恨你，你為什麼要殺他，我討厭你，你把他還給我，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你們都要離開我，為什麼你一出現就要殺他……”
孟雲天顫抖著雙手將對她又打又罵的孟純抱在懷裡，強忍許久的淚水終於落了下來，這個是他忽略了兩百多年的女兒啊，現在卻說恨他，是啊，他該打該罵，他把女兒的終身幸福給毀了，他已經無顏面對她，更無顏面對雪影，他該怎麼辦？
孟雲天任由孟純對他打罵，他沒想到第一次見到女兒第一次抱著女兒會是這樣的情景，他原還想孟純現在才兩百多歲，還是一隻小狐狸，離化形還早，或許有一天他可以帶著雪影一起去妖族見她，到時候把所有的虧欠都補償給她，但是他萬萬沒想到一見
面他就差點殺了她，他心裡的愧悔已經無邊無際，卻找不到可以補償的途徑。
他把目光轉向躺在**的雪影，含淚的雙眼又是歉疚又是愛憐，似是在問她，他該怎麼做？
然而，下一刻，他陡然瞪大了雙眼，又驚又喜地望著那個從雪影身上突然出現的虛影，不是雪影又是誰？
他差點喜極而泣，連忙就要撲過去，卻見那虛影十分不穩定，飄飄蕩蕩地隨時都有可能散去。
“小影！”孟雲天雙腿一軟，忍不住跪坐在地。
而傷心欲絕的孟純這時也怔忡地看著雪影的虛影，對上那雙溫柔美麗的眸子，她的眼淚流得更凶，一股從來沒有過的委屈和怨惱湧上心頭。
雪影看著眼前的父女二人，臉上露出悲傷的笑容，她的聲音虛幻而飄渺，卻空靈動聽，讓雲燼和成光等人都感到驚豔無比。雖然孟純也很漂亮，但是相比雪影，就像是一個小孩和成人的對比，孟純的美麗還很稚嫩，而雪影就像是正在怒放的花朵。
早已神智模糊的嶽華，此時像是迴光返照一般，渙散的目光突然清明瞭起來，慘白的臉上甚至出現了兩抹不正常的潮紅，靜靜地看著這一幕。
孟雲天想要去觸碰那虛影，手掌卻從雪影的身體上輕易穿過，他狠狠閉了閉眼，這只是雪影殘留的魂魄。
他悲慼地看著她：“小影，這麼多年，你為什麼不肯出來見見我，為什麼直到現在才出來？”
雪影美麗的眸子落在他的身上，搖頭苦笑：“雲天，這是我最後一點魂力，耗盡之後就會永遠消失，這些年你的作為我一直都看在眼裡，可是我捨不得用掉這唯一的機會，沒想到我的不捨卻造成了這樣的後果，我很抱歉。”
孟雲天一聽她很快就要徹底消失，意識到自己這麼多年的努力還是要打水漂，整個人都呆在了那裡，只有一雙眼睛還在貪婪地看著雪影的一顰一笑。
雪影將目光轉到孟純身上，看到她和自己如出一轍的眉眼，聲音裡帶了幾分哽咽：“純兒，我的孩子，是孃親對不住你，但請你不要怨恨你的父親，這件事是他做錯了，但是孃親求你，不要怨恨他，他心裡對你的愛不比任何一個父親少，一切都是我的錯。”
孟純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她看著雪影，卻無論如何也張不開口答應她，一想到嶽華就是季華，這兩個人都要在她的生命中徹底消失，她就覺得生無可戀，整個人身上都散發著一股絕望至極的氣息。
她轉眼看向突然清醒過來的嶽華，愣了一下，很快明白過來他這是迴光返照，在綺夢的夢境裡，她曾送別過上一世的親生父母，這種情況她很熟悉。
她無聲地爬到嶽華身邊，小心地偎在他的懷裡，察覺到他想要抱著自己卻無力的手臂，眼淚不停地往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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