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無處棲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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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無處棲身
“皇后娘娘想要如何去做？”她反問，聲音虛無縹緲，一綹髮絲垂在耳鬢，只襯得一張臉蛋愈發的蒼白。
“靜觀其變！”從蕭雪熙的嘴中，擠出了幾個字來。
三年前，納蘭菲剛剛懷有龍嗣，那個時候的她，實在是太過於草菅人命，更沒有思考那麼多，她只知道，這個手握天下蒼生的男人，是屬於她顧菀言的，沒有人可以搶走！
所以，她花費了心思，在納蘭菲兒的飲水中才會放了些不乾淨的東西，導致滑胎，南宮墨因此而大怒，命人徹查此事，而那個替納蘭菲把脈的太醫卻說這裡面含有麝香，從那一刻起，她便知道，定是有人想要陷害自己！
她雖然放了不乾淨的東西，卻並非是麝香，可惜在那樣的狀況下，那麼多不利的證據呈現在她的面前，她根本無從抵賴！
再加上當時的南宮墨，因為暴怒而打了她一個巴掌，她才會嘶吼著說要誅殺納蘭菲……
如今，這一幕幕，回想起來，竟然猶如昨日剛剛發生的一般，她皺了皺柳眉，慢慢收回了自己的思緒，卻總是覺得哪裡有些不太對勁，有那麼細微的一幕從腦海中閃過，可是再去仔細回想的時候，已然一片空白……
菀清宮的一切，亦如昨夜，只是不如以前的繁華，四處的建築似乎都已經被廢棄了許久，瓦紅色的宮門兩側，滋生出了不少的雜草，她舉步，推門而入。
南宮墨放她出冷宮，卻並沒有給她安排任何的住處，她沒有地方好去，更是無臉，回到顧家讓父母蒙羞，思忖再三，也只能選擇來到這裡。
無奈的哀嘆了一聲，而隨之，門‘吱呀’的一聲開啟，刮出來的陰風陣陣，她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菀嬪娘娘，是您麼？”就在這個時候，一聲稚嫩的呼喚打斷了她的思緒。
她轉身，目光疑惑的看向來者，是一個有些面生的女子，估摸著比她小個幾歲，臉蛋白皙，眼神純淨的如同清泉一般，一身粉色的宮裝倒還是貼身。
“奴婢是奉了皇后主子的命前來照顧您的呢……娘娘且先坐著，奴婢去給您倒杯水去。”說罷，便要轉身。
顧菀言忙喚住了她，將小丫頭叫到了自己的跟前，狐疑的目光上下的打量著，而對方卻則是衝她一笑，不驕不躁，還有幾分清麗。
想來也是，從蕭雪熙那邊走出來的宮女，必當不是等閒之輩，她斂了斂眉目，低聲道，“不必了，我還不渴，不妨陪我打掃一下這裡吧……”
眼眸中掠過了一絲的黯然，她悄然的轉過身去，毫不嫌棄的用手擦拭著八仙桌上堆積的厚厚的灰塵，這一幕，讓身後的女子，浮現出了一抹的震驚。
宮中皆傳聞菀嬪驕縱，對下人更是大肆的責罰，她本也不願意來攤上這麼一件棘手的事情，更何況還是一個廢妃？
只是如今看來，果真是人言可畏！
御書房，端坐在龍椅上的男人，冷冽的目光掃向桌子上厚厚的一對奏摺，心
頭頓時湧上了一股的煩惱，大手猛的一揮，便將桌子上的奏摺悉數的甩到了地上，嘩啦啦的落了一片。
這才剛剛出了兩天的陽光，便又下起了小雨，窗紙被雨打溼，他一甩明黃色的龍袍，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高聲喝道，“長清！”
很快，便有人從門外閃了進來，姚長清先是掃了散落在地上的奏摺一眼，隨後便恭敬的哈著腰，迅速的來到了男人的身邊，“皇上……您這是……”
“把這個拿去處理了！”沙啞而富有磁性的男音響起，他遞出了自己手中的一張黃紙……
姚長清接過，目光掃去，雖是寥寥幾個字，卻也能感覺到正從後背朝上躥的冷汗，遲疑著目光看向明黃色的背影，“皇上……奴才瞧著菀嬪娘娘已經知道錯誤了……如此的懲罰，是否有點？”
姚長清回想起那日在烈日下跪的挺拔的嬌弱女子，心中不由得多出了一些的憐惜。
南宮墨的瞳孔驟然的縮緊了一下，閃過了一絲的厭惡，對於那個諂媚做作的女人，他可是完全沒有一絲一毫的好感，如果可以，他更加希望她能夠永遠的消失在他的視線中！
“就按照這上面說的去做！”薄脣一抿，他朗聲命令，甚至連一記眼神都沒有遞給姚長清，闊步的走到案臺，然後再度的坐了下去……
姚長清見他心意如此，再想起三年前菀嬪的所作所為，只得暗暗的嘆了口氣，欠了欠身離去。
夜半三更，一聲又一聲的吵鬧聲足夠的惱人，坐起了身，點燃了燭光，一邊披上衣服，循著聲音朝著宮門口的位置走去。
聽著聲音，似乎便是蕭雪熙派來的那個丫頭的聲音，叫什麼來著？對！若晴！
那頭似乎正在為什麼爭執著什麼，瘦削的身子終於挪到了殿門口，她輕輕的打開了一條縫，頓時，一股涼風襲入，夾雜著幾滴雨水，灑入肌膚，她只得將衣服裹得更緊，整個人幾乎都要蜷縮了起來。
“你們這是要幹什麼！菀嬪娘娘的宮殿也是你們這些人可以進來的麼！若是我將這件事告知皇后娘娘，必定沒有你們的好果子！”若晴大聲的叱喝著，憑著嬌小的身子，死死的抵住門檻，不願意將門外的人給放進來。
門外站著的幾名男人，每個人都是一副冷冷的面孔，手中持著長劍，從這樣的著裝看來，十有八九也是宮裡的禁衛軍！
若晴見她出來，忙伸手拉過她身上的衣服，裹住露在外面的身子，安慰道，“娘娘且先在這裡等著，奴婢去去就來！”
顧菀言隱約知道，她想要找的是誰……
她鮮少見到若晴會如此的倔強與野蠻，這模樣，惹得她不由得側目多看了幾眼，卻還是將若晴拉回到了自己的跟前，女人抬起了臉來，修長白皙的脖頸暴露在了寒風中，高傲的神態便自然的顯露。
“你們是奉了皇上的命令前來的？”一句話，不冷不淡，卻仿若琴絃勾動人的心緒，漾起而來絲絲縷縷的波瀾。
門口的幾個人只聽說過她的潑辣，卻從不想，原來菀嬪竟然會是如此可心的人兒，相互的對視了一眼之後，其中一名上前，恭敬的道，“回稟菀嬪娘娘，皇上下令，您並沒有資格住在這裡，還望娘娘即可搬離！莫要讓在下為難！”
皇上！若晴似乎壓根就沒有想到事情，本以為搬出皇后娘娘會震懾這些人，可是幕後之人竟然會是皇上！
若晴目瞪口呆的看著她，似乎始終都難以相信，如此溫順的女子，竟然會讓皇上這般的厭惡麼！
顧菀言垂了垂眸子，眼底閃過了一絲的諷刺，臉上覆上了一抹的淒涼，過了片刻，輕啟紅脣，“我現在就走……”
這句話說完，仿若渾身的力氣都被人抽走，她在眾目睽睽之下轉身，微駝的後背惹人心酸……
一身紅色宮裝的女人，便站在宮中最高的樓臺上，微眯起了一雙狹長的鳳目，瞥向那嬌小的背影，正吃力的揹著什麼東西，單薄的身體在狂風中幾度都差點倒下……
兩側的宮女替她舉著擋風扇，而蕭雪熙的身邊，還站了一位年紀稍大一點的婦人，那是跟隨了蕭雪菲近二十多年的乳母。
婦人的眸光中透著隱約的擔憂，“娘娘，估摸著這一次，皇上是認真的吧？如此重視納蘭貴妃的第二胎……居然能把菀嬪給打發去辛者庫……”
重視？她的嘴角扯出了一絲諷刺的弧度，仿若聽見了一個極其可笑的笑話一般。
世人皆知，蕭家女子出生便是做皇后的命，她從十七歲開始便嫁給這個一手遮天的男人，那個時候，他還是太子，而今，是帝王，細算下來，足足有六七年了，卻也不曾見過哪位女子真的讓他動過心。
若是他真心關心納蘭菲的話，又如何會將這個女人從冷宮中放出來麼？他難道就不害怕顧菀言會再度的下狠手麼？
女人的目光不由得放遠了一些，看見那漸行漸遠的背影之後，才收回了所有的思緒。顧菀言變得實在是太多，就連她都無法看透，這樣的女人，才真是讓她忌憚的！
“明兒去辛者庫吩咐一聲，多照顧她一點，別太刻薄了……”她低聲吩咐。
旁邊的乳母似乎沒想到她會如此的說，愣了片刻，方點頭應是，然後小心翼翼的攙住了她的手，陪著她一同的朝著下面走去。
辛者庫距離納蘭菲所住的萬華宮的確很遠，她不需揣摩便也知曉了他的意思，原先的衣服被辛者庫裡面的老嬤嬤強橫的扒去，丟給了一件素氣的布衣。
“喂，把這裡的衣服都給洗乾淨了！我可警告你，盆裡的可都是貴妃娘娘的衣服，要是耽誤了事兒，定是饒不了你！”前來送東西的宮女趾高氣揚的道了幾聲便轉身離去。
這裡所有的人只看著她是新來的，所以更是肆無忌憚的欺壓著。
滿盆子幾乎都是需要清洗的衣服，足足的堆了幾十件，她席地而坐，凝視著盆中那一件件金絲銀線的華裝，脣角溢位了一抹的苦澀笑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