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6章 馬術比賽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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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6章 馬術比賽2
皇帝聲音冷峻起來：“說話沒個長幼尊卑！連這也教不好，她是怎麼當人家師父的？”
慕名貞笑嘻嘻地道：“她會怎麼教人，我估計陛下能夠想象幾分。”
皇帝不禁笑了，慢吞吞地道：“她還象以前那樣愛笑嗎？”
慕名貞象瞧怪物似的瞧了他一眼，也慢吞吞地回答：“還行吧，有些人總願意看她哭，幸虧她總是愛笑的。”
皇帝哼了聲，順手扯了一點葦葉，捏得粉碎，似有千言萬語，臨到嘴邊，卻發現每一句話都不甚妥當，也大是沒有意義。他嘆了口氣道：“你對她好一點。”
“是是是。”慕名貞敷衍道：“陛下若無別事，在下先告退。”
“慢。”皇帝教訓道，“有火燒你屁股嗎？幹嘛一刻都站不住，年輕人，毛毛燥燥！”
慕名貞翻了翻白眼，不耐煩地道：“陛下你不說我都猜到你想說啥，既然這麼想她，親自去看看她不就得了。”
皇帝默然，抬頭望天邊鉤月，良久方道：“她如今不要見我了。”語氣黯然，倒象是被拋棄的大孩子，有點委屈。
玲瓏想，當他用“我”的時候，心情必然無法自持，那個“她”是誰，昭然若揭。
玲瓏只知慕名貞是幫中人，並不曉得他是何人的徒弟，他救她，對她似乎青眼有加，她一直想當然認為他是李清霞的人，此刻有如冷水浸體。
慕名貞直截了當地道：“陛下，我說你太看得起我了，這些跟我說沒用，不如回頭找我三姨想辦法去。”
皇帝苦笑道：“朕試過……只要稍微帶上一點和她有關的話題，那人就惱了，況且我見她機會也不多。”
玲瓏起初沒想到那“三姨”是誰，這麼一說才想起，魯國夫人不是行三麼，不由微微地冷笑，這兩人真是永遠分不開。
慕名貞無可奈何，大概覺得這話題很無聊，連語音都有氣沒力的了：“愛莫能助，愛莫能助。”
阿古莉忽閃著一雙大眼睛，津津有味地聽著這極為隱私的對話，聽到最後的八個字，實在忍不住了，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誰？！”皇帝和慕名貞耳力都極靈敏，只是河邊水聲干擾了聽力，再加上皇帝情迷意亂，無心留意周圍，這一笑出來，哪裡還瞞得住，皇帝一張臉黑得如鍋底一般。
阿古莉大大方方從樹後走出，請了個安，笑道：“秦安國使節阿古莉，拜見上國皇帝陛下！”
月光柔柔地披在她發上、肩上、衣上，宛如一件月白的紗衣，凸顯出優長美好的身材，美眸盛滿星光，即使天上最亮的星星也不能比之，雖然不光彩地偷聽被發現了，她卻還掛著燦爛靚麗的笑容，完全不放在心上。
皇帝目不轉睛望著她，十分怒容斂去七分，道：“原來你就是阿古莉。”
阿古莉笑道：“久聞皇帝陛下英明神武，文治武功，睿智過人，臣女只恨無緣拜見。今日得以仰覲天顏，是阿古莉三生修來之福份。”
奉承話人人愛聽，皇帝更加和顏悅色，笑道：“你一個人跑出來玩？”
阿古莉見身邊空蕩蕩的，女兒窺破父親隱私總是不妥，想必玲瓏不好意思出來，笑了笑道：“臣女初到中原，樣樣新鮮，不知不覺就跑到了河邊，陛下見笑了。”
皇帝頷首道：“很好，改天找人帶著你專門去逛逛。”
他自阿古莉身邊經過，便輕輕握住了她的手，阿古莉從來爽朗，不由紅了面龐，微低了頭。
“嘿嘿！”慕名貞實在忍不住，重重地冷笑一聲，引得皇帝和阿古莉的眼光都朝他射過來。
阿古莉忙退了兩步，才覺得心裡怦怦直跳，面上卻有窘迫之意。
皇帝沒好氣道：“剛才動不動要走，這會子倒又高興杵著了？”
慕名貞嘴角動
了動，忍住一言不發行了個禮，掉頭便走。
阿古莉輕輕皺了皺眉，總覺得這個人說話的聲音、語調非常熟悉，就連他的五官，明明是第一次見到，卻也有似曾相識之感，心中突然紊亂已極，她輕聲道：“陛下，天也晚了，臣女這就告退了。”
興致中途打斷，皇帝也沒有心思了，揮手道：“去吧。”
皇帝獨自立於葦間，眼見燈光遊動，估計內臣找過來了，這才離開。
走到樹叢邊上，忽一眼向林子深處望去，目光犀利，洞如燭火，玲瓏已經躲藏得極深，那一眼仍似火辣辣地割過她面板，整個人卻不寒而慄，月下皇帝一步一步遠去，溶於月色，她猶不能動，手足似已僵硬。
陡然感到有人悄然無聲地立於她左近，猛地一回頭，見著一雙深不可測的眸子。
那是一雙魔一樣的眼眸，深不可測，漆黑如夜，靜若沉淵，漆黑的眼裡看不到眼瞳的存在，卻有魅惑如絲的光，一絲絲，一波波，一圈圈，如湖水般漾出來，陡然放大的光芒將玲瓏全部意識籠罩進去。
玲瓏公主……玲瓏公主……玲瓏公主……
大約一柱香時分，玲瓏輕手輕腳地走出林子。
除了臉色有些蒼白以外，她神色如常，並無其他反常舉止，可是，雙眸之中，卻閃爍一縷奇怪的光輝，說它呆滯，卻又靈動得極，說它靈動，但那閃爍的光芒裡帶著夢寐的氣息。
回到房裡，宮女們強撐睡意在等，如煙告訴她阿古莉已先睡下了，玲瓏便走過來看她。阿古莉睡得很熟，紅撲撲的臉蛋上掛著甜蜜的笑容。
玲瓏想，她該是在為吸引了皇帝的注意而甜笑吧？皇帝年紀不輕了，可是魅力猶在，加上九五之尊這個身份，普天之下沒有第二個女子能抵擋其魔力。
玲瓏脣邊挑起一抹嘲諷輕笑，這位看起來大大咧咧、豪放爽朗的蠻夷公主，在爭取榮華富貴、權勢地位方面，可是有著完全不遜於大夏那些慣常勾心鬥角的人的深沉心機呀！
天晴日麗。
比馬地點指定在圍場北面一大塊遼闊草皮上，盡處是山，密林叢生，中間橫跨永江分流的乾溪，自兩峰間瀉出，水流湍急河床淺窄，溪內礁石錯落。
根據倉央阿爾丹事前提議，比賽是三局兩勝制，途中不僅僅是比馬腳力，還有人為設定的五道障礙。秦安方面的三個人選分別是倉央阿爾丹本人、阿古莉公主以及一個誰都不熟悉的名字----多弋。而大夏這邊當然是太子和阿爾丹打對陣，同多弋比試的則是目前秦安方面已經耳熟能詳的對阿古莉公主有救命之恩的慕名貞，至於阿古莉公主的對手，則仍然保持著神祕未曾公佈。
大清早兩千禁軍雜湊開去，蜿蜓如游龍。皇帝出行在外，儀仗從簡，縱然如此還是浩浩蕩蕩一大群人。
這一天所請嘉賓俱都列席，宗明祥赫然在座，只因一旦通關協議達成，他宗家就在其間起到非常關鍵的作用，他這時就和秦安開啟交道，自是在意料之中。
太子妃羅馨琴也來了，和玲瓏、清瓏等一起躲在後面臨時搭起的高閣之上。
玲瓏見這位未來太子妃甚是年輕，身形倒很豐腴，滿月般的臉兒閃著少女潤澤的光潔，臉上始終維持矜持禮貌的微笑，說話語音不高不低，不徐不疾，行動也是不慌不容，進退有度，因她的身份，眾貴女自對其親慕有加，她也有著寵辱不驚的安然，不知怎地，玲瓏一見她便不由自主記起了母后，彷彿世家女子，總是這般行止禮儀方面圓整無缺，可是太子明明喜歡著江湖草莽，想那般的疏朗隨性，恰恰是她們這些世家女所不具備的，玲瓏彷彿能夠看到這位施小姐未來黯淡的前景。
另外還有一位年輕少女，玲瓏曾有一面之緣，就是魯國夫人的徒弟張玉蘭，穿一件玫瑰紫折枝花卉妝緞短衣，捻金
和片金線絞邊，胸前釘著兩條雪色緞帶，走動起來，才見同色千褶裙左右開衩，湖綠雲紋裡裙便如千萬重水漣漪隱約閃眼。
這打扮如此奇特，玲瓏又見她手指上套著翡翠扳指，恍然笑道：“要和阿古莉公主比試的，想來就是姐姐了？”
張玉蘭這天極盡斯文，僅抿嘴微笑以預設，她不過是民間女子，以阿古莉公主的身份而言，這實際上是不合適地，玲瓏本以為會由碧蓮郡主陽玉若出面，可陽玉若年齡比阿古莉大著好幾歲，想必就是這個原因，才會另外覓人，這張玉蘭與阿古莉公主年紀相當，卻是高人所授，叫她參加比賽，應該是抱著必勝之心。
不過聽說張玉蘭和她師父不和，由她來參加比賽，必定不是魯國夫人作主，玲瓏原以為這一天魯國夫人會參加，但是好多高官都是夫妻雙雙，誥命大都在此樓內奉承，獨獨不見秋明怡，但想以往朝廷命婦參加的宮宴，魯國夫人也從不參加，以至玲瓏一直沒有見過她，所以這也不奇怪了，只是略微有些可惜，她不出現的話，看來今天阿古莉要搶足風頭了。
太子和阿爾丹的比試自不必說，但是秦安的那位對陣慕名貞的安排卻是有些奇怪的，大夏不見得重武，可貴族子弟多有武學世家，要挑多少武藝精良的上等子都有，怎麼會安排一個身份不過是江湖草莽地慕名貞出場呢？
此答案唯有一個，即那多弋或許也不是秦安的什麼官員，只是本領高強才被選出來地。
場下兩匹駿馬兩個人，業已準備妥當，那多弋三十多歲年紀，絡腮鬍子，高高凸起的太陽穴，雙目精光四射，此人是外家高手。
阿爾丹笑著介紹說，這位有著秦安第一勇士之稱，某年比賽中連下秦安的十餘名勇將能士，至於慕名貞如何介紹，太子想了想說：“慕少俠是青雲道人之子。”
此言一出，換得秦安乃至大夏方面不曉慕名貞來歷之人的一陣風捲殘雲般低呼，而那多弋原本見慕名貞年輕，認為輕視了他，頗有怒容，通譯說給他聽之後，雙目異常閃亮起來，面上也起了躍躍欲試的激動之情。
阿古莉直到聽了慕名貞名字，才曉得那次救了自己的那個可惡小販是經過了易容喬裝，正是昨晚上給她無限熟悉感覺地年輕男子，她卻不知青雲道人有什麼了不起的，眼見全場譁然，奇怪之極，問副使：“這是什麼人哪，也值得如此大驚小怪？”
右大當戶傅譯林面有敬羨之色，低聲道：“公主不曾聽過青雲道人名頭嗎？傳聞此人早達修成天境，來去無蹤，無生無死，在大夏素有神仙美譽，誰也不曉得他倒底有多麼深奧的造詣，也不知他有多少通天的本領，反正，從沒聽說青雲道人遇過敵手，前幾年，他更是幹下了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憑著一己之力，將一個十萬之眾有著妖孽之稱的影放引到安全地界、繁衍生存，真是了不起、了不起哪！”
阿古莉撇撇嘴，滿心不服氣，但見比試開始，她也無心繼續追根究底。
慕名貞與多弋兩人，必須從草甸之東騎馬到西邊盡處林上，中間共有五道關口，分別是鐵槍陣、鐵沙陣、鐵網陣、鐵鉤陣，進入林中迷蹤陣，射下指定所懸彩頭，然後重新馳回，先抵畫紅線者為勝，其間不可下馬，沿途有馬備用，馬匹若是中途受傷，乃至倒斃，可以換馬，可是，雙足落地為輸！
聽到這個嚴苛的規矩，兩個人地眉頭不約而同打起結來，彼此看了看，連忙拖著馬各自走開，遠遠拉開距離，以防自己的馬兒受到對方暗算。
皇帝親自叫人拿酒來，兩人各飲一杯，多弋喝完了酒，陡地大喝一聲，反手扒去上衣，露出虯結厚實的**，背心刻一隻猙獰凶惡的狼頭。在場女眷不少，於是一陣臉紅驚叫，俏語連聞。慕名貞只是笑嘻嘻的不動聲色，這樣大地場合，他也就穿一襲湖藍長衫，與往日無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