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5章 芸翠2
官場密碼 最強兵王在都市 肖靖堂升職記 都市花心高手 本源七煌 破荒 魔獸之我是阿克蒙德 三國機密龍難日 錦衣當國 人性的弱點
第075章 芸翠2
眼前這柔弱的小東西,是那個高貴驕傲得無瑕可擊的女子唯一牽念,若是今兒除去了她,連他們二三十年共同走過的痕跡,從此也都剔除得乾乾淨淨。
皇帝心裡,突然就軟了下來。
“那好。”他道,“玲瓏還是回宮——”
“陛下!”郭易鑫再次打斷,“陛下進封皇御國公主未久,公主無有差錯,怎能貶她回宮?”
這是郭易鑫今晚第二次插話,皇帝頓時便怒了,濃黑的眉毛高高挑起:“郭易鑫,是不是朕如何做皇帝,要你來教?”
“臣不敢!”郭易鑫嗑了個頭,直挺挺地跪著,“只是陛下不應禍連!”
皇帝冷笑道:“也只能怪她有個陰狠的哥哥,那般毒計,若然得逞,嘿嘿!嘿嘿!”
皇帝只冷笑兩聲,實在這件禍事突如其來,他為此不眠不休兩天兩夜趕得焦頭爛額心浮氣燥,等到事實確證其事由他親生兒子主謀,怒火早已燎天,這把火沒有別的由頭,只有向玲瓏燒去,如今作出這個決定,已是少有的退讓,但郭易鑫卻仍有不足,玲瓏禁不起這個打擊,他明確無誤地知道,她禁不起,一咬牙,大聲道:“陛下!清王他是犯的誅九族的罪!禍連的,豈只他妹妹!”
全場驚呆,誅九族!這話怎敢說出來!誅清王的九族,豈不是把皇帝要一同誅下去?!在場的無不是皇帝親信臣子,一個個汗流浹背,倉皇跪地:“陛下息怒!”
皇帝怒不可遏,紅著眼睛罵道:“奴才!”一腳把郭易鑫踢倒,郭易鑫艱難爬了起來,仍舊直挺挺跪著,額上鮮血不住流下,遮迷雙目。
秋明怡本不想勸了,皇帝要把玲瓏收回宮中,雖然是個懲罰可過段日子盛怒過去事情會向好的一面發展,沒料著郭易鑫連這個輕微處罰也不能接受,眼見鬧得這樣,眾大臣一個個藏頭縮腦,畏懼著自己不走運看見了皇帝的家務事。
成凌匍匐在地殺頸抹喉地給她打著眼色,她不勸也不行了,“陛下,如今最大的禍患,在於清王,遷怒閨中弱女,又有何用?”
“怎嗎?”皇帝氣極反笑,笑聲裡全是火的氣味,“你也認為朕該連坐對吧?”
秋明怡苦笑:“我的意思,眼下來講,還是擒獲真正主謀最為重要。”還有一句話,即使皇帝足夠給她面子,此時也不敢貿然說出,如今對清王的指證都是單面之辭,而五年來深藏暗處的清王,並未能夠自己出來表白清白,只是這話皇帝斷然聽不進去。
皇帝心目中,五年前清王就不應再活著,他既活下來了,無論此事是否真正由他主使,總也是非死不可,自己要是為清王辯白了一句,那和為美柔公主辯白完全是兩回事,可就真正站到皇帝對立面去了。
皇帝沉吟一會,厲聲道:“郭易鑫!”
“臣在!”
“朕限你一年時間,將董軼、陽清寧一干亂臣賊子人頭提來!”皇帝陰沉沉地道,“這日子放得可夠寬,如若不成,你自己摘下頭顱來吧。”
這道旨意方才就已下過,只是又特別加了尾巴,那是對他頂撞君命的責罰,郭易鑫恭領。
“至於你麼。”皇帝轉向玲瓏,她在秋明怡懷裡方自一動,似悠悠功醒,“既然魯國夫人兩次為你求情,朕給你一個機會,你回去,處置了臘梅,今天這事,朕便只當你完全不知道。”
玲瓏身子又一次劇烈顫抖起來,連嘴脣亦只在發顫,半晌,低低地發出呻*吟:“臘梅……臘……梅……”
皇帝道:“有這樣一個人在你身邊,教朕如何放心,好好的朕的女兒,都是給這起賤婢教壞了!”
“我……我……”玲瓏怕他到了極點,聽得聲音略高,畏縮著只向秋明怡懷裡躲藏,突然痛哭起來,“老師!老師!”她哭得
喘氣,咽喉處的傷口原只草草處理,那裡分外嬌嫩,這樣一用力,鮮血登時又迸裂開來,她聲音漸漸低微下去,又彷彿是要暈厥的樣子。
秋明怡慢慢拍著她肩,心情沉重,柔聲道:“別哭了,向你父皇請個罪吧,父女間哪有隔夜仇恨呢?美柔公主,你要多多親近你父皇才是啊。”
玲瓏想說,“饒了臘梅”,四個字在舌尖打滾,只是不敢出口,唯淚如泉湧,所有人都在看她,等她的答覆,她覺著自己象是離了湖水的魚,正在日光下頭煎熬著,日光無情地炙烤她,將她的肌膚一寸一寸都晒乾。
皇帝冷冷瞧著不為所動,道:“明日午時,你若辦不妥時,朕自然會讓人來辦。”言下之意,明日午時玲瓏若不能親自處決臘梅,他便將派人過來,然而派人過來對玲瓏意味著什麼不問可知。
玲瓏只哭不出聲,皇帝看得厭煩,眼角掃到伏於地面猶未醒來的芸翠,命令:“把這賤人叫醒!”
總算重點不再針對玲瓏,無論是秋明怡、郭易鑫,抑或是其他臣子們,都大大鬆了口氣,一個個揮著汗從堅硬冰冷的地面上站起來,在皇帝家事面前那是毫無置喙地,對著火藥案主謀那是不必有任何顧慮,芸翠立刻就被兩名侍衛以某種極為粗暴的方式叫醒。
芸翠在廣場上一直有種奇特的不安全感,好似周圍一雙雙眼睛盯住她,可她四顧回望,身邊的人群都只興奮地追隨著今晚上熱鬧迷離的燈綵,她想那也許只是幹大事之前她心裡自然而生的恐懼,那鰲山移動得極慢,她一顆心怦怦跳著如欲衝出口腔。
終於等到鰲山停在宣武門的廣場上了,身著黃袍的皇帝的影子也隱隱在目,她等的就是這一刻,從斗篷底下取出長槍,只要摁下去,槍頭會射出一長串七彩的火光直到半空,廣場上本來也要放煙火,但是皇帝未出現之前煙火尚未開始盛放,只有城中其他一些地方零零碎碎在放著。
廣場上更只有她是獨一無二,只要這蓬火放出來,即使人山人海各個早前安排好的行動人也不會漏過,二十餘處早就安排好的火藥就會一起爆炸,而最最厲害的會是鰲山,十幾丈高的鰲山爆炸毫無疑問能將宣武門那個人一齊捲入進去,一舉報得大仇,她想到得意處,不禁微微露出笑容。
然而只在那電光火石之間,腕上劇痛,手中的長槍脫手飛去,她知道不好,早就準備好“炸死人啦!”亂中取亂的呼叫便欲揚聲,然而連這個也來不及做,挾制她的男子又狠又厲,兩記耳光甩過來,她便人事不知。
此際迷迷糊糊的甦醒,臉頰上的劇痛仍然存在著,並且這種劇痛一直深深植入到腦海之中,她迷惑地睜著眼睛,茫然的目光,在房裡緩緩巡梭,一時之間不能明白,這是在什麼地方,而她在做什麼。
她目光所到之處,秋明怡謹慎地退到人群背後,小心護著玲瓏,以免這女子萬一看到舊主莽莽撞撞相認起來,對皇帝不啻於火上澆油。
她沒見到玲瓏,視線最終的鎖定方向,是皇帝。
她眼睛先是睜得大大的,似是不敢置信,迷惑、驚訝、恐懼、憤怒等情緒在她眼底風雲聚會,用力地眨了眨,她確定這不是幻景,不是在夢裡,而是真實的見到了皇帝。
她的面容瞬間便扭曲起來,如欲將其吞噬地狠狠地盯住他,募然間口中發出的呼叫淒厲如猿啼:“昏——君?昏君!”
皇帝臉色難看之極,成凌罵道:“大膽賤婢,你所犯罪行全已敗露,還敢對陛下出言不敬!”
芸翠尖聲大笑:“何謂不敬!昏君!我恨不得食爾之肉拆爾之骨!昏君,你殺妻害子天良喪盡,你這沒人性的畜性!”她似想躍起撲上前去,然而兩腿點住了穴道,上半身掙扎著無力摔倒,成凌上前一腳,及時踩住她的臉,以使其更
難聽的那些話罵不出來。
秋明怡微一皺眉,扭頭不看,最初獲悉這個計劃,她也震驚於芸翠心地之狠毒,忠於舊主固是美德,然而藉著忠於舊主做出在鬧市區埋下千斤炸藥的事來,除了喪盡天良外無可形容,可是這個女子,終是有她可敬的地方,被成凌這般侮辱,終是有所不忍。
皇帝瞪著她,目中如欲噴出火來,叫醒她原來還想問一問這陰謀的來龍去脈,要知道清王的下落,可她這副模樣,那是想也不用想了,一字字從他緊咬的牙關裡迸出:“成凌,別壞了她口舌,朕要將她千刀萬剮處以極刑,朕倒要看看,她這張嘴,能利到幾時。”
這是說,他要保證芸翠的發音能力,讓她在遭受凌遲死罪的時候,忍受不了一刀刀凌遲之痛而慘呼哀號,這裡有個尺度,是讓她既能發出哀號,又不能利索的說話防止在受刑時說出難聽的話來,皇帝身邊的得力大太監,有什麼不懂的,足下用力,踩得芸翠滿嘴都是鮮血,混混濁濁地發出些聲音,可說不了完整的話了。
秋明怡心裡不忍,但聽皇帝坐在那裡,只管呼哧呼哧的喘氣,那神情窮凶極惡如要噬人,他一生從來得意,何曾受過這樣的氣,這房裡只是匆匆點就兩盞燈,幾十個人一擠,光影斑斑,投在他臉上,照著眼角生出無數細小的皺紋,鬢邊微閃的星點射入她的眼睛,她忽然一陣恍惚。皇帝亦有他的無奈,是誰見到過親手剔除身體裡那一塊與生俱來然而周遭俱已壞死的肋骨時他藏在暗底下血肉崩離的痛楚?
忽有一個人衝上前來,抓起芸翠便是一通巴掌,一邊打,一邊放聲大哭:“你這蛇蠍心腸的毒婦,都是你花言巧語,我受你蠱惑才會一時糊塗,我才明白當初你嫁給我就包藏禍心,五年前就該打死你這毒婦,如不是你將我唯一的兒子拿去獻給清王,我哪會聽從你們的奸計安排!你害了我!害了我全家!賤人,你還我的性命,你還我兒子來!”
那人是申季明,哭著打著還不忘給皇帝叩頭,聲稱自己完全是冤枉的,是由於獨養兒子被清王綁架才幹出這種謀君害命的事來,所有的罪孽都是清王和芸翠所犯,他簡直就是個兩兩難為忠孝節義四足俱備的可憐好人。
這副情狀令眾人對他比對那個死而不知悔改的芸翠更加鄙視,侍從們看皇帝臉色趕緊將他弄暈過去,省得此人繼續搗亂皇帝已足夠糟糕的脾氣,發出更大的火來。
相反芸翠卻似乎比方才更清醒,她嘴裡流著血,兩邊臉頰俱已紫漲,但卻不再掙扎,而是安靜地伏於地面,眼睛閃著一種不知有何意義的光。
皇帝先跑了半個晚上,然後又是大動了雷霆了這麼一場,微微冷靜下來,也覺疲乏不堪,揮揮手道:“宣武門前今兒辛苦的各路人等有賞,這就散吧,明兒聽旨。”
臣子們一個個噤若寒蟬,便是這有賞的旨意也減輕不了半分惶惑,只唯唯應是。
皇帝說了這話並沒有立刻走,而是相當疲倦地重新坐回那張居中的椅子裡面,心力交瘁般撫著額頭,皇帝不走有誰敢走?仍只面面相覷,拚命給成凌使眼色,要他請動這尊邪神走路。
成凌乾笑一聲,還沒開口已給皇帝止住:“你們都先走。”
這就是旨意了,眾大臣縮頭縮腦,開始逐一溜走,兩個侍衛想過來把芸翠提走,芸翠忽地昂起頭來,叫道:“呸……哈……”
眾人都一怔,她又叫了一遍“呸哈”,才算聽明白了,這是在叫“陛下”,給成凌折磨過了,吐詞不清,叫成了“呸哈”,聽著既象在罵人又象是透著些滑稽,不由個個極力地繃住了臉,只是這芸翠先前一醒便罵昏君,這會子叫起陛下來了,估計是否因為腦子清醒了,開始畏死,或者有可能招認些有用的東西出來,於是人人立著腳尖聽她有何下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