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卷七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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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卷七 12
自從傷回大杲,我彈琵琶的日子屈指可數,每每撥絃,眼前總浮現唐洲城關前,空中瀰漫的血霧,堆積的死屍。
往日我不以魔音傷人,單胡亂撥彈,樂音同尋常樂師也有區別。不用氣勁的練手,手指的速度和力量都超過旁人,所以當日蓼花初聽一音,便改了神色。此差別,非精通琵琶的樂師不能感受。
隨樂音殺人的次數遞增,是亂彈琵琶的音色更加難聽。粗製的妃子血,大力的穿透之音,如同鐵錘砸牆,日光中灰塵飛舞。
我早命孫文姝塞了雙耳,外加手捂,可她面上還是一陣白一陣青。不是氣勁傷的,我還在練手,是被樂音驚的。
我停下手來,感受到遠去的影衛停下腳步,想了想,開始放柔指間。不急於嘗試匿氣,依然還是練手,但有了曲調,音曲漸漸悅耳起來。遠去的人悄悄走了回來,孫文姝也安定下來。
這是一曲詞牌,清平樂。我喜歡的清平樂自然不是女子傷春,田園菊籬,而是一首前人填寫的追古嘆今。平淡的曲調緩緩爬升,曲境彷彿帶人踏過平原邁過高山,峰迴路轉,峭壁陡立,江水湍急,月色泠泠水色銀流,誰是知音者?如夢前朝邊愁難寫,極目遠山西風蕭蕭,紅巾翠袖,英雄無淚。
孫文姝放下了捂耳的雙手,影衛的氣息悠長。妃子血發出一聲輕嘆,結束了整曲。我深吸一口氣,藏匿起體內原本不多的氣勁,指尖一撥,琴絃如前發出沉悶的起音,但卻少了神韻。軟軟柔柔彈了一陣,清平樂成了傷春怨曲。換了平素力道,鬼哭狼嚎。孫文姝立時又捂耳,影衛倒給了面子,堅持了一折,然後神速竄離。
我調和了一下,以始終力度撥彈,雖然還很難聽,但孫文姝面色好看許多,而影衛再未走回。清平樂在我手中,最終淪落為市井粗鄙的雜樂。屠夫殺豬,菜販叫賣,老孃訓斥小子,追債的上門。估摸葉少遊若在場,哭笑不得後還會欣賞一二,至於旁人,路過走人。
彈罷,我示意孫文姝取出耳塞,道:“你實話實說,無妨。”
孫文姝定了定後道:“大人樂藝難以就常人論。妙曲引人入境,濁音擾人清夢。一曲四樣,且差別極大,卻是文姝聞所未聞。”
我撫過妃子血,幽思一縷,好的壞的,不好不壞的。其實市井之樂,是我往常喜好。最初覺著旁的樂師不喜我喜,後來覺著這調調真實不造作,年歲長几年,又由此感悟到所謂俗雅,大俗即大雅。而現在沒了以往冷情,以沉靜之心再彈,倒有些融入了。
平素狀態倒是極易以音出武,可惜叫人一聽就覺察到。以音出武,我隱隱覺著自個很接近,就找不出路徑。或許彈個幾日便能頓悟,與我的樂音武學一般,細水長流和煦春風的漸漸入境,必不合我。
但聽孫文姝忽然驚詫道:“恕文姝眼拙,大人的琵琶似乎做工極差。看表面倒鮮亮,但這音背弧度,琴頭琴相,與好的相差甚遠。”
我笑了笑,琴若其人,某人做的某人的德行。“說得不錯。”
孫文姝睜圓了美目,片刻後低低道:“大人應該多笑笑。”
我聲即冷:“今日你話多了。”
當下,孫文姝噤若寒蟬,這一日再不敢多語。
連著幾日,上午我都在大彈粗樂,略覺奇怪,蘇堂竹一直未來打擾。晚間問西日昌,他只道在研製藥方。
一覺睡醒,身旁人已穿戴齊整,正凝神望我。
“怎麼還不走?”我輕聲問。
他道:“今兒你跟我一起。”
我揉揉睡眼:“上朝?”
西日昌拉我起身,套上素白薄衣,從一旁扯來早準備好的衣裳,我微微一怔,這身是暗灰底銀白紋的。他手速飛快,為我穿完了衣裳後,坐於床畔,捉起我的腳套上白襪,跟著彎身拿起一雙平底鞋,一隻只穿上。粉灰的綢面,不張揚的以銀絲各繡一隻鴛鴦。
我默然站到地上,未醒的神志主導一片茫然。
衣裳合體而裁,無論前片還是後片都貼合身體曲線,叫人一看就知道是個女子。纖腰被繫上細水後多掛了一個玉佩,碧綠潤瑩,紋獸雕花。這色的玉佩我只在昌華宮侍長腰上見過,它能自由出入皇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