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卷十八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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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章:卷十八 14
清晨,西日昌突然翻身起床,我跟著他站到了窗前。他推開窗戶,漫天的紙花飄揚。白色冥紙紛紛揚揚,如同雪花,帶著詭譎的幽冥鬼氣,散落潯陽。
“真會造勢!”西日昌冷笑一聲,手持逆龍斬奔向了城頭,我從琴盒中取出永日無言緊隨其後。
站在城門上,看得更加清楚,南越軍士藉助風向變更,大撒紙花。這真真諷刺,南越王不許花重入葬南越,南越軍士卻在為他撒花祭祀。
潯陽的城門沉重而開,按照昨天西日昌的部署,大杲的軍隊迅速在城前列陣。第一遍戰鼓在城頭響起,弓箭手和藤甲兵嚴陣以待。
我終於有了點戰場上的感覺,那曾經響徹腦海的鼓韻,一聲聲敲打出戎馬倥傯,撞陣衝軍的氣勢,沖淡了漫天的紙花。
陳留王徐罡風一身白袍,遠遠出現在視野中。幾乎是同一時間,大杲與南越二方下達了進攻的軍令。飛舞的紙花被漫天的箭矢取代,咆哮的戰馬和砍殺聲很快響徹潯陽城前。
西日昌一手按在我肩上,沉聲道:“你只有一個任務,破了葉疊的笛曲。”
我點頭。
“亂軍之中,自己小心。”
我再次點頭。
“去吧!”他一推我後背,我輕盈的從城頭飄落。玄衣飛揚,懷中的永日無言仿似感到了戰場的氣氛,帶著我沉重往前。
我穿過大杲軍士的陣勢,不需他們相讓,我的身法足已越過所有障礙。飛箭與我擦身,戰刀在閃,又黯然。我很快抵達了二軍交鋒的前線,尋常軍士根本砍不到我,當我竄身之後,就很少再有人來惹我。武者的身法令他們畏懼。
我逐漸明瞭西日昌說我不屬於戰場的原因,我的出現是如此突兀,甚至有南越軍士見了我後,停頓了片刻手中的利器,而停頓的代價是死亡。無數人在我身旁倒下,更多人在我身旁撕殺。鮮血傾灑在新生的野草上,飛濺到我的玄衣上。我低頭看到裙襬上西日皇族的族徽,再看身處的戰場,我恍然明白了紅日白淚的意思。
在戰場上,太陽不是紅的,要突破血光的籠罩,只能以敵人悔恨的淚光來洗刷。我佇立在戰場中央,親見大杲軍士的勇武。同樣是拼死作戰,南越軍士陣亡或悄然無聲或絕命呼喊,而大杲軍士卻帶著滿足的笑容臥倒沙場。單以軍力而論,大杲確實驍勇天下。
我不想殺人,只憑著靈巧的身法,閃避在刀光劍影中。而我也謹記,我任務只是破了葉少遊的笛曲。不久,南越軍隊開始後退。在上官飛鴻的命令下,大杲軍隊沒有追擊,紛紛退到了我身後。笛曲在二軍各自後退的嘈雜聲中幽幽響起。依然是無名笛曲,卻平添了份怨恨,不再催人入眠而在擾人神智,逼人瘋狂。我嘆了聲,世間在變,人也在變。
我指壓宮弦,永日無言在二軍中發出了第一聲響,沉重而傷感。笛音驟然消散,我沒有用氣勁,只以二指撥一弦。食指和中指不停重複相同的動作,不停的撥彈。這正是當日我與葉少遊結伴七重溪時,我對侯熙元的彈法。上弦下弦,一抑一揚,一清一濁。
四周安靜下來,天地之間只有簡單的韻律,沉重轉到悠揚。無須繁多的變化,最簡單的樂音暢響世間最樸素的情感,回憶。
戰爭不該與笛仙有關,戰爭是我這樣罪孽深重的人用來洗刷悔恨,再增加更多悔恨的場所。音武不該與殺戮有關,樂音不該與毀滅有關,當年的笛仙總想要說服我,而今我已領會。失去了最親愛的親人,失去了陽光下的日子,仇恨,是找不回來的。
我收了指,葉少遊一身素衣,出現在我面前,神情複雜的盯看著我。
“黎姑娘!”
“葉少遊!”
我們喊了彼此,而後相對無言,只有裹挾著血腥的春風呼啦呼啦吹過。當世二位音武者的對持,無人上前打攪。
“他殺了花重!”過了不知多久,葉少遊咬牙道。
我道:“花重自個不想活了,他不想看到類似今日的一幕。”
“跟他脫不了干係!”
我默然。
葉少遊握緊笛子道:“他的野心,路人皆知。你何苦為虎作倀?”
“那你又在做什麼?”
葉少遊自嘲道:“在作孽。”
我無奈的仰頭望天,葉少遊是清醒的,他與我是一樣的無奈。天光白亮,紅日白淚,而我們無淚可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