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 幸福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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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0 幸福幻境
藍明蓁彷彿在做一個很長很長的夢，這個夢絕對稱不上愉快，它顯得冗長而壓抑。而奇怪的是，夢中她似乎聽到了阿野的聲音，和另一個明明屬於自己，不知怎麼卻顯得十分陌生的聲音在對話。
夢境中，他們的聲音隔著很遠很遠的距離傳來，而她彷彿被遺棄在一個漆黑的角落，聽著阿野對那個人說，“愛上我。”
不——
不要——
那個人明明是自己啊，為什麼她還是感覺很憤怒很嫉妒？她想大聲地阻止他，可是聲音怎麼都發不出去，她像被關在一個狹小的黑匣子中，如同宇宙的黑洞，沒有任何聲音和光亮可以脫離黑洞的束縛。
而且心中似乎絕望地明白，這是沒有任何人能到達的角落，沒有人能救她出來。
她掙扎。一種很清醒的恐慌。明明她在做夢啊，可是慌張的感覺如此真實。一定要醒來，醒來告訴阿野那個跟她聲音一樣的人是假的，她這樣想著。可是這樣的想法卻很清晰很清醒，根本不像在睡夢中。
她怕得全身發抖，這究竟是真實還是夢境？如果是夢境，她為什麼這麼清醒呢？如果是夢境，她為什麼無法醒來呢？
而如果不是夢境，這種絕對黑暗而無法發聲的世界，究竟在哪裡？她為什麼——會在這裡呢？
她被折磨得幾乎崩潰，她想哭，可是連哭聲也發不出，她感覺自己被漸漸消磨。
消磨——消失，磨滅……
這時候，她甚至感覺不到自己的形體，只能感覺到自己的精神在逐漸削減，那抹意志正在逐漸凋零，第一次，她有了她在消失的錯覺。
消失……很清楚地在消失……
這個念頭躍上大腦的瞬間，一種從未經歷過的巨大恐懼佔據了她所有的意識，怎麼會這樣呢，她為什麼會感覺不到……自己的身體？阿野在跟誰說話？他為什麼不來看她？快來叫醒她啊……快來叫醒她啊！
阿野，阿野，阿野，快來救我啊……
彷彿漫長的沒有邊際的漆黑和折磨。
有時候她會覺得自己真的在夢中，那樣的感覺會好受一點，至少身體和思想可以漂浮。而有時候，她感覺這樣就是她真實的世界，這個世界狹小漆黑，連意識都被禁錮。每一秒鐘中都被延長成長長的光年，她筋疲力盡而歇斯底里地覺得，自己要瘋狂了！
她想要見到那個人！
她想要看到他魅惑的淺笑，想要聽到他寵溺地叫她小野貓，她想要擁抱他，親吻他。
天！她想再看他一眼！她要瘋了，她要死了！
她感覺淚水湧出了她的眼眶，胸膛裡壓抑著要爆發的灼痛。
“阿野……”她喃喃地念著，彷彿念他的名字能給自己帶來勇氣，“不要讓我見不到你，阿野，阿野，阿野，阿野，阿野……”
眼角的濡|溼被溫柔地tian|吻乾淨，像響應某種無聲的召喚，她終於衝破了所有黑暗的束縛，茫然地睜開眼睛。
“Morning。”清澈的可以看見微塵翩躚的光亮中裡，疲憊憔悴但依然俊美得驚人的男人淺淺微笑著，整個人鍍著朝陽的金邊，用好聽的沙啞嗓音跟她打招呼。
早安。
她長久地怔忡，反應不過來什麼狀況，黑暗消失了，她從黑洞中逃脫了。陽光，陽光灑在他身上，他優美的面容在陽光的照耀下逐漸清晰，漸漸又模糊了起來。她一眨眼睛，便又清晰了。
喉嚨咕咕的滾動，發出怪異的聲音，可是她無法說出話來，似乎有硬塊堵在那裡，她張了張嘴，嘗試了兩下，依然發不出任何聲音。她伸開雙手緊緊抱住他的腰，感受著熟悉溫暖的體溫，張著嘴咬向他的肩膀，而吸氣時似乎嗆到一口氣，破碎的哽咽終於透過重重阻礙流瀉出來。
“阿野……”伴隨她度過億萬光年的名字，只會是這兩個字。
祁莫野頓了一下，看著他想念已久的小臉，扶正她的頭顱，深深地吻了下去。
像歷盡劫難後的重逢，像是世界末日前的最後一秒，兩人無比投入，脣舌沒有絲毫空隙的輾轉廝磨，沒有保留地交付出自己全部的熱情。牙齒與脣瓣反覆撕咬啃噬，有些粗暴的急切，只用疼痛來提醒自己和對方的存在。
鐵鏽般腥甜的味道瀰漫在兩人口中。
不夠，還不夠……
永遠不夠……
鮮血的流出更加刺激了情|欲的琴絃，兩人如交頸的鴛鴦般糾纏著，沒有人想要停止。一切都是如此自然地順從心中的渴望。力量與嬌柔的對比，震顫與驚喘的應和，黑與白的反差，在熹微晨光下逐漸**的景象，美麗得如此驚心動魄。
“啊……”終於，在他進入時，她嗚咽著發出細小的痛呼。祁莫野馬上停住動作，額頭上的汗水以異常堅忍的姿態滴入眉睫。
“你——”他倒抽口氣，所遭遇的阻礙和異常緊窒的感覺，無一不昭示著她的純白和無辜，他驚訝得無以復加，怎麼會是這樣的？子謙的存在和隱於背後的男人，讓他從來沒奢想過這
樣的驚喜，而事實卻如此令人驚詫。
他笑了，隨後湧上心頭的是純然的滿足和喜悅。事到如今，這些外在的形式都不再重要了，沒有什麼可以阻礙他們在一起，但是得知他們中間並沒有什麼阻礙時，仍然可以讓他激動和自豪。
她是完整地屬於他的。現在是，他發誓也包括未來。
決不允許她離開。
“痛……阿野……”水潤的烏眸蘊滿晶瑩的淚光，藍明蓁小聲地嗚咽著，嫩白的小手緊緊抓著他背後遒結的肌肉。這是她永遠不會說出口的堅持，即使痛，也不會放開。
“我知道。”祁莫野沙啞道，保持僵硬的姿勢，低下頭吮吻她的眼淚，“乖，為我忍一下，我保證……不會只是痛。”
他暗示的話語讓她全身羞紅得像一隻蝦子，而一隻手忍不住移上他的面龐，痴迷地勾勒著他的眉眼。
“阿野……”
“嗯？”全是鼻音的聲調，懶懶地，xing|感地，讓她身子不自覺抖動了一下，她望著他驀地變深的眼神，知道發生了什麼，連忙放下手，僵直著身體一動不敢動。
其實這也不是個明智的決定。
“沒什麼事，只是想確定……你在……”她吶吶地解釋著，牙齒咬住嘴脣，隔了一小會兒，又忍不住叫，“阿野……”
祁莫野了悟地看著她的不安，她在害怕，他知道。
“我在。”溫柔的細吻撒在她眉間髮梢，同時開始深沉的律動。“我永遠都在。”
身體承受著巨大浪潮的沖刷，玫瑰紅的肌膚如同暈上薄釉的瓷面散發出奪人心魄的豔色，聲音忽然被拋高，或者忽然下降，她低泣而不斷絕地呼喊著自從初見時就被他一遍遍教會的名字。“阿野……”
“我在。”
“阿野！”
“我在。”
“啊……阿野……”
“我在……”
呼喚和迴應，確認和安撫，溫柔而不厭其煩，像在締結某種神聖而繁瑣的儀式。終於在攀登到頂峰時，她的體力和精神達到極限，在最後墮入黑暗的瞬間，是她變了調的破碎驚喘。
“阿……野！”她沒有聽到他的迴應，疲憊睡著的最後一瞬，她看到他仍然灼熱而闃黑的幽眸，某種深沉的超過她理解的東西在裡面波光似的盪漾，彷彿要溢位來。
祁莫野撩開她汗溼的額髮，手指在光潔的額頭上輕划著圓圈，印上最後一個憐惜的吻。
“我愛你。”他輕聲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