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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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心事
“那是因為……”
迎著溫玉溪冰寒的猶若實質的眸子，林溪的臉色有點蒼白，語氣也變得很柔弱：“奴婢不敢相認，那是因為世子爺你早就忘了奴婢。”
他第一眼根本沒認出她。
林溪的神色有些哀怨：“奴婢以為世子爺早就把奴婢忘得一乾二淨。所以奴婢才不敢貿然向前相認。”
打死林溪，她也不敢在溫玉溪面前把她自己的真實想法說出來的。此時，她只能一邊裝可憐，一邊博同情，讓自己看起來哀怨無比，楚楚可憐。
聽到林溪的話，溫玉溪的目光微微閃爍了一下：“我以為，你死了。”
三年前，他就以為她死了，他從沒想過公輸玉會留下活口，甚至更不會想到她竟然會是公輸玉的妹妹。
明明該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可是在他面前，卻依舊是那個卑微的奴婢。
不知為何，溫玉溪的心裡即歡喜卻又有些煩躁。
“以後不要再稱自己是奴婢了，你現在是古國的公主。”溫玉溪的神色裡已經有了微微緩和的跡象。
“公主？”
林溪卻有些自嘲的笑：“如玉公主是龍寒清的太子妃，可是我並不想做太子妃，我也不要做公輸奴。”
她只想做個平凡人，做回她自己。
“若是世子爺你肯高抬貴手，那麼自然有人會去做太子妃，而我只是個普通女子，你可以叫我……林溪。”
說到這裡，林溪死死的盯著溫玉溪，她在等待，她在等待著最後的結果。
溫玉溪，會對她心軟嗎？
林溪。
溫玉溪的心裡只是不停的閃動著她的名字：“你說你給自己改名叫林溪？”
他似乎是有些不確定，又低低的問了一遍。
“小溪的溪？”
“嗯。”
林溪點了點頭，不知道溫玉溪為何偏偏要糾結於她的名字，這一刻她似乎忘記了眼前這個男人，他的名字裡也有一個溪字，小溪的溪。
“林溪。”
溫玉溪又低低的輕喚了一聲林溪的名字：“這名字雖然不怎麼樣，叫著還算順口。”
一旁的林溪一臉黑線，您老人家就別批評別人的名字了好麼？春蘭和小白，哪一個比林溪好聽啊！
“咚咚咚”
就在這個時候，房門外又響起一陣敲門聲。
“大人！”
門外響起李浩的聲音，他自然知道誰在裡面，所以敲門之後又低低出聲，好讓溫玉溪知道是什麼人在外面。
溫玉溪整理了一下袍子，還不忘順手把被壓在桌子上一臉苦逼的林溪給拽了起來。
“我要回避嗎？”
林溪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看著溫玉溪有些心虛的問道。
尼瑪，她明明什麼都沒幹，怎麼搞得像是偷qing似的？
“不用。”
溫玉溪卻是壓著林溪的肩膀讓她坐到了一旁的木椅上。隨即他的目光又轉向門口：“進來吧！”
李浩大步的走了進來，進門後還不忘第一時間關緊了房門。
“大人，太子的人已經在京都裡等著了，這是太子殿下的密函。”
李浩看都沒看林溪一眼就把那密函呈給了溫玉溪。
溫玉溪只是笑了笑，把密函開啟卻沒第一時間低頭去看，而是把密函很是隨意的扔到林溪身邊的桌子上：“你看看。”
“哦。”
林溪點了點頭，一旁的李浩萬分驚愕的看了林溪一眼又飛快的轉過了目光。
“你妹！”
突然林溪大罵了一句。
這三年她受了多少苦只有她自己知道，當然吃了那麼多苦也總有好處的，比如說現在的林溪已經不是個盲了，異域的字和方言還有臨月的字她都認識很多，而這封密函她也看的七七八八，原來前幾日那批刺客竟然是龍寒清派出的，他要殺了自己！
現在眼看著自己要進京，他居然還在密信裡要求溫玉溪放水，再讓他刺殺一次！
太過分了！太惡毒了！
“龍寒清你個王八蛋！”
林溪憤恨的罵了一句，一旁的李浩只當自己此刻聾了。
“呵呵。”
一旁的溫玉溪見到林溪直跳腳的模樣倒是笑了笑，總算又找回了當初那小丫頭的模樣，他下意識的抬手，輕輕的撫摸了一下她的秀髮：“你發什麼脾氣，你這不是好好活著呢嗎？”
“世子爺！”
林溪見到溫玉溪的笑臉就知道他此刻心情甚好，於是她立刻順杆爬，溫柔甜膩的喚了一聲：“我可不想就這麼死了，你一定要救我！”
說著，她還不忘抬手用力的拽了拽溫玉溪的衣角。
溫玉溪溫柔的笑了笑：“放心，不會讓你死的，你死了，誰來服侍我？”
艾瑪，不行了。
一旁的李浩覺得自己今天真是玄幻了。
眼前這位真的是他們心狠手辣的指揮使大人嗎？前幾日不是還叨咕著進了京城要讓那太子妃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嗎？難道那所謂的“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是另外一個意思？瞬間，李浩童鞋就邪惡了……
而此刻，拽著溫玉溪衣角的林溪也是一愣——服侍他？
她什麼時候說要繼續服侍他了？
當然，雖然心裡不願意，但是在溫玉溪面前，林溪是絕對不會表現出來的。
“好了。”
在兩個人遐想翩翩的時候，溫玉溪又再次開口了：“太子妃是一定要送到京城與太子成親的。”
說著，他輕輕看了林溪一眼：“你那個替身該是個可靠之人吧？”
若是不可靠，他可要再尋個忠心之人才是。
“當然可靠！”
林溪在一旁點了點頭：“她叫若依是我的貼身宮女。”
“原來她叫若依，從此刻起，她就是如玉公主。李浩你知道該怎麼做吧？”
溫玉溪又垂眸看了李浩一眼。
李浩立刻恭敬的低頭回道：“明白，屬下知道如何處理，大人請放心。”
“好了，你下去吧！”
溫玉溪揮了揮手，對於太子的無理要求，他只是一笑置之，這位“太子妃”他是必須要平安送到皇城的，若是出了差錯，那麼陛下對他的忠誠度一定會有所懷疑，而至於以後太子要怎麼對待這位太子妃那都是東宮的事情了。
其實，誰會在乎這個太子妃呢？
真的假的，又如何？就算將來古國有人來認出了若依的身份也必定不會聲張的。
就這樣，在第二天，若依又換上了盛大的宮裝成了高高在上的太子妃，而林溪則聽從溫玉溪的吩咐女扮男裝混在錦衣衛隨從的隊伍裡。
其實她好想趁機跑路啊！可是溫玉溪一點也不給她機會啊！隊伍一進京城，就遇到了東宮來迎親的隊伍，林溪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若依和自己的那些宮人們隨著東宮的人進了皇城，等待著她們的絕不是什麼美好的明天。
林溪覺得自己有些冷血無情，為了自己活著，眼睜睜的看著所有人去送死。
她也想過讓大家一起活下去，可是她沒有那麼大的能力。
甚至林溪也偷偷問過溫玉溪，但是溫玉溪想也不想的拒絕了她的提議——
救那些人？
他為什麼要救？
“如果有個人用那些人的生命威脅你自裁，你會為了救別人而自殺嗎？”
那天溫玉溪只是淡淡的反問了這一句，林溪沉默了許久。
答案是她不會。
她貪生怕死，她的本質就是個自私的人，而大千世界，能真正做到捨己為人的人又有多少？
林溪相信，這世上還是有那樣大公無私的人的，可惜，不是她，更不會是溫玉溪那樣的人。
所以，眼看著別人走上不歸路，她只是心裡內疚不安，而溫玉溪根本就是無動於衷。
“回府吧。”
目送著東宮的人離去，溫玉溪就帶著林溪坐上了回靜王府的馬車。
“世子爺……”
一路上，林溪都欲言又止。
聽到她的聲音，溫玉溪輕輕抬眸看了林溪一眼：“以後你就叫我的名字吧，你已經不在是我的奴婢。”
“真的？”
林溪聽到溫玉溪的話立刻滿臉的興奮之色：“那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走？”
溫玉溪的眉頭皺起：“現在不是正回去嗎？你想去哪裡？”
雖然她已經不再適合做靜王府的奴婢，但是溫玉溪從來不覺得她該離開自己，她就該是靜王府的人，和他一輩子在一起才對。
“我的意思是……”
林溪儘量讓自己的措辭聽起來很合情合理：“我不想給你帶來麻煩，與其到靜王府裡將來惹別人懷疑，不如我先在就離開，嗯，在京城裡隱姓埋名也挺好的。”
說著，林溪還忍不住用眼角的餘光小心翼翼的瞥了瞥溫玉溪。
聽到林溪的話，溫玉溪的臉色果然立刻就陰冷了下來。
林溪又下意識餓縮了縮脖子，不得不說溫玉溪沉著臉，一副陰鬱冰冷的模樣，真的很怕人。
“你是不是不相信……我還能夠護得住你了？”
良久之後，溫玉溪突然間低低的問了一句。
林溪愣了一下，第一時間愣是沒聽明白溫玉溪話裡的深意。
“三年前那一劍，我是想要救你的，你是不是，不相信？”
這件事一直被溫玉溪壓在心底，他以為自己忘記了，可是再次遇到林溪聽到她的離意，他還是沒忍住的說了出來。
除了他的爹孃，這些年來，他似乎還從沒如此在意過另外一個人對他的信任和態度。
一旁的林溪被溫玉溪問住了。
三年前那一劍，她不會忘記，其實林溪也是個小氣的女人，她怎麼會忘記？
為此她可是足足詛咒了溫玉溪很多天，但是那時候，她更多的是擔憂著他的傷勢吧。
“我……”
林溪怔怔的，語塞的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她沒想到溫玉溪當初居然是真的要救她，她也更沒有想到今時今日的溫玉溪會對她說出這樣的話，似乎生怕她誤會了什麼，而特地的跟她解釋。
這有些超乎林溪的想象。
其實，溫玉溪也沒想到自己會把心事說出來，這三年來他的心似乎越來越冷，他總記掛著要為她報仇，三年的時間裡，小丫頭的模樣在他的腦海裡一直揮之不去。
或許就是太熟悉她從前的模樣，三年後再見，他卻只是覺得熟悉，卻並沒有把兩個看似截然不同的容貌聯絡在一起，現在仔細看看，其實這丫頭還是保留著一些當年的模樣的。
只是當年的她太稚嫩了，而現在的她卻已經長成大姑娘，特別是那雙眼睛，非常的迷人。
盯著林溪的臉，溫玉溪的心跳又亂了一拍——
或許因為失去過才知道珍惜。
當年得知小丫頭死訊的時候，他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一天一夜，那一天他不停的問自己是不是對那個小丫頭有了感情。
答案是肯定的。
可惜，那時候，他以為她再也回不來。
而現在，老天爺再次把她送到了他的面前。
這一次，他不會再放手和錯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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