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天空之上是我的葬禮（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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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天空之上是我的葬禮（4）
幾場球賽一踢，時間就把秋天的顏色變得越來越濃。
那一天的天氣真的很好，明淨的藍天，明亮的陽光。那天下午中文系迎來了小組賽的最後一場比賽，前面兩場，他們全部都和對**成了平手。最後一場對旅遊系，他們必須取勝，而且還必須大比分取勝，才有出線的機會。
怎麼來評價他們這一次的征程呢？其實他們踢得很好，簡直具有了一種強隊的風範。對數計系被扳平是因為人為因素，對經管系在先失一球而且點球不進的情況下頑強的把比分扳平。就連對手也承認，如果運氣好一些，中文系這一次肯定能以小組第一的身份闖入八強。
可惜“如果”都是無法成立的。現在他們只有2分，而數計系和經管系都是一勝一平積4分，旅遊系兩戰皆負是0分。最後一場，數計系和經管系的比賽是在中文系和旅遊系的比賽之後，如果中文系和旅遊系打平，那他們無論誰勝誰敗都將一起出線，如果中文系取勝他們打平則3個隊都積5分，要比淨勝球，這樣中文系肯定吃虧，因為他們並沒有把握贏旅遊系4個以上，因為計科系經管系打旅遊系都是4比0。可是，中文系唯一的出路就是取勝，還必須是大勝。
中文系的開局打得很順，上半場前30分鐘，就由李傑古地和隊長於鐵分別打進一球以3比0領先。雖然對手在上半場快結束時扳回了一個球，但是他們很有信心在下半場再進兩個，那樣的話無論計科系和經管系的比賽出現什麼結果，他們都可以昂首進入八強了。他們已經看到了勝利的曙光。中場休息的時候，他們甚至開始在算八強可能遇到的對手了。
於鐵的思路很清晰，他說：“如果數計系和經管系打平，我們就是小組第一，那麼對A組的小組第二現在看來就是法律系，也是老對手了，沒問題的。如果數計系和經管系分出了勝負，我們就是小組第二，那將對陣A組的小組第一也就是物理系，雖然也是老牌強隊，可是我們連衛冕冠軍都不怕，又怎麼會怕他們？所以，中文系創造歷史的機會就在眼前了。這個前提就是下半場我們必須再進兩個球。李傑，上半場你還有機會的，下半場記住不要那麼慷慨的浪費掉了。古地傳球再快一些，金詠微注意遠射……就這樣，歷史就等著我們去創造了！”
下半場中文系的攻勢依舊猛烈而順暢，他們一起磨練了三年，現在就像一輛火力強勁的戰車，開動著最大的馬力向前衝。
開場5分鐘，古地就在禁區外圍罰進了一個直接任意球。這是他踢球以來罰進的唯一的一個直接任意球。中文系的定位球一般都是由10號金詠微來罰的，那一下古地好像突然神靈附體似的對金詠微說了一聲我來，結果就踢進了。但是大家都笑他是蒙的，由他百般否認也無濟於事。
這時中文系4比1領先了。只要在剩下的40來分鐘裡再進一個球他們就可以確保出線了，以他們的進攻勢頭，這完全不是問題。這是他們發揮得最好的一場比賽，天氣很好，一切都很明亮清新。儘管對手又扳回一球，但很快李傑也梅開二度又將比賽改寫成了5比2，看來對手已經無法阻止他們前進的步伐。
可是他們最後一個進球突然變得好艱難。先是李傑在禁區內被放倒裁判近在咫尺卻視如不見，然後是11號南潮的單刀球被吹越位，然後是古地一次並不明顯的犯規被罰黃牌，古地分辨了一下，裁判立刻出示第二張黃牌兩黃變一紅將他罰出場外。
古地被紅牌罰下成了比賽的一個轉折點，少一人的中文系攻勢頓時減弱了許多。但是他們依然掌握著比賽的主動權，在剩下的時間裡繼續堅持著進攻。其實對手已經沒有了士氣，他們在多一人的情況下也沒有更多的進攻慾望。可是就在中文系的隊員們即將把優勢轉化為勝勢的時候，本場比賽的主裁判吹響了全場比賽結束的哨音。
場上的隊員們都覺得不對勁，時間因該不會這麼快就過去的。而在場邊的替補隊員則大喊了一聲“比賽還有8分鐘！”
於是中文系的隊員們迅速的向裁判員圍了過去，大聲地質問裁判怎麼回事。裁判指了指他的手錶，一言不發的走出場內。而主席臺的學生會幹部紛紛走進球場，把裁判從中文系隊員們的身邊拉出來。被罰出場的古地跟著隊友們一起尾隨著裁判質問這到底怎麼回事。
其實在那一刻他就知道，他們肯定是出不了線了，接下來數計系和經管系的比賽一定會以一場平局以他們雙方攜手出線告終。找裁判質問也是沒有用的，裁判的判決就是最終的結果。他們取得了一場暢快淋漓的勝利，但是這個結果不足以保證他們出線。不管有多憤怒，中文系的隊員們也只能在看臺上坐下來，看著接下來計科系對經管系的比賽。
但是，即使是剛進校的大一的師弟也不會相信這場比賽的雙方會全力以赴的決出勝負來。裁判費了這麼大的勁不是為了成全他們體會一種大喜大悲而又大悲大喜的心情的。
結果果然如大家所料，數計系和經管系打平了。這樣連同中文系在內他們3支球隊的積分都是5分，但是中文系因為少一個淨勝球被淘汰。其實古地想過他們這一次可能還是會留下一個遺憾，他踢球以來每次比賽最終都是以遺憾告終，也許註定他是要與悲劇通行。可是，他沒有想到會以這樣的方式與理想的結果擦肩而過。這是被人硬生生的把果實從手中奪走。而且他們無處申訴，因為這次比賽的最高裁決組織就是學生會體育部，也就是裁判那一幫人。
秋海這天也陪著水易歌笙看了這場比賽，當他看到所有的人都離開了球場而古地還坐在看臺上發愣的時候，他就走過去，拍了拍古地的肩膀。在他身邊坐下，什麼也沒說。
這一天的天氣原本是很好的，風輕雲淡，秋高氣爽。也許除了中文系系隊的隊員和他們的朋友外，沒有人會在這一天難過。他們可能會在草地上仰望著純淨的藍天，也可能幾個朋友相約著出去遊玩，可能揹著畫夾去寫生，帶著相機去拍照……總之，這不應該是個心情鬱悶的天氣。
可是對古地以及他的隊友們來說，這一天簡直糟透了，他們在最開始的出離憤怒之外，又感到了一種悲涼。他們早已不再天真，不會把所謂“象牙塔”這樣唯美的讚譽等同於大學生活本身，可是他們也以為有的陰影至少不會這麼理直氣壯的擋住他們眼前的陽光。
古地說，這也是好事。就像後來他看了《天下無賊》以後對袁維緒說的那樣：“其實劉德華的觀點是正確的，這是一個四處有賊的世界，你要傻根相信天下無賊，你以為是在幫他嗎？憑什麼他就不能受到傷害，就因為他傻？不是每個人都能像阿甘那樣幸運，所以，越早看透生活的本質，就能越少受到傷害。你可以保持一顆赤子之心，但是你不能傻乎乎的相信這個世界真的會很美好。”
但是那天他難受極了，他們全都難受極了。晚飯全隊是一起吃的。
隊長於鐵舉杯說：“我們慶祝，其實我們已經創造歷史！”
古地以前喝過啤酒，這卻是第一次喝白酒。好像其實也不難喝。
大家喝了酒就大笑，好像他們真的在為勝利慶祝一樣。他們興致勃勃的討論著這次比賽的每一個細節，都說他們的配合和發揮都達到了最佳的水平。說李傑的搶點射門像因扎吉，說古地那腳任意球可以和米哈伊洛維奇比美，說金詠微的中場排程初具齊達內的水準，說吳迎鋒守門比得過布馮，說於鐵的隊長氣質好過馬爾蒂尼，一時間，他們全都成了世界級的超級球星，在光大歷史上從來也就是中下水平的中文系系隊也變成了世界超級強隊。
互相吹捧之後又互相笑罵。好像沒有誰不開心。只是到後來，大部分的人都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