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問你送我歸家有何用（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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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問你送我歸家有何用（2）
夜涼如水。
離S城不到100公里的小鎮上，遊客已經紛紛散盡，路邊的小店都已經閉門緊閉，沒有遊客，只有幾盞紅燈籠照著朦朦朧朧的夜，古鎮用一種安靜典雅的姿態靜靜佇立在夜裡。
青石板的路，一襲淺粉色旗袍的女子站在小橋上，身段姣好，玲瓏有致，顧盼生姿，一舉一動皆是風情。
時隔二年，顧夢虞再次接拍民國劇，飾演一個在亂世中的奇女子。
唐逸風就在這夜色迷離的時候到來，一身的黑色，帶著暗夜特有的清冷孤寂，手上卻捧了一束開的正豔的虞美人，鮮紅欲滴。
前一秒還站在橋上垂目低首，黯然神傷的女子，一下子笑了開來，如那虞美人一樣，突然間開到了極致。
導演喊卡感慨：“Perfect！這個鏡頭太美了。”
見片場安靜，大家都不約而同的望向一處，才後知後覺的看清楚來人，忙走過來打招呼：“唐總，你怎麼來了也不說一聲呢。”
導演是業內資深前輩，唐逸風還是演員的時候曾經拍過他的戲，自然很尊敬：“孟導客氣了，我就過來看看，絕不打擾。”
且不說這便不是星亞製作的戲，但說這兩年唐逸風已經甚少出出現在人前了，而如今選這樣一個時間在這樣一個小鎮上出現，恐怕也非為了公事。
大家的眼神都投往顧夢虞，多了幾分瞭然的味道。
看來傳聞是真的。
顧夢虞在這些目光裡早就見怪不怪，依然優雅淡定，下了戲踩著細高跟鞋走過去，應是扮演的江南女子，說話也帶了兩分糯軟：“老闆。”稱呼雖然冷淡，但讓人無端聽著多了幾分的親密之感。
唐逸風溫和的笑，把手上的虞美人遞給她：“什麼時候收工？”
顧夢虞捧著那一大束虞美人，臉色也染了幾分嫣紅：“還有兩場戲。”亦深知兩人肯定還有很多公事要說，識趣的告退：“導演，老闆你們慢慢聊，那我先去補妝了。”
導演的眼神在顧夢虞身上轉了轉，進退有禮，漂亮大方，難怪能留在唐逸風身邊這麼久。
秦雨墨的簡訊，該死的簡單，我的鑰匙落在你家裡了，現在沒辦法進屋了，你什麼有空，我過來拿或者你送過來。
不管唐逸風選哪一個，都要與她繼續糾纏。
唐逸風幾乎要懷疑這一切都是她事先早就安排好的。
可偏偏這樣，自己還是像瘋魔了一樣，為了這一條似是而非的簡訊竟然這樣一路飆車從小鎮趕回S城，連顧夢虞都拋之腦後。
一路上車速幾乎飆到200，人的理智和車速一樣突然間就不受控制了。好像心裡面最深處那一快荒蕪的地方開始汲取了養分，慢慢的發出新芽來，他幾乎聽見種子破土而出的聲音。
秦雨墨早早的把袁朗趕回去了，美其名曰讓他回家陪謝微。卻不讓他把備用鑰匙留下。
袁朗忍不住出口揶揄她，如果露宿街頭了，可千萬不要再給我打電話了。
秦雨墨頗有鼓起的把頭一揚：“我就不相信他真的可以這麼狠心。”嘴上雖然這樣說，可時間越走越晚的時候，心裡還是慢慢滋生出了失望還有失落等各種灰暗的情緒。
唐逸風趕到的時候，秦雨墨就蹲在門外，雙手環抱著雙膝，下巴擱在腿上似乎是睡著了又或者是閉著眼睛淺眠，身上穿的還是今天早上那件衣服，素色的長裙被她這樣隨意的坐在地上，沾染了塵埃。可偏偏這樣的模樣總是惹人疼惜的，似乎瘦了很多，抱在懷裡總是能摸到一把骨頭。
他想起最初時候的秦雨墨，十七八歲的年
紀，臉上還掛著嬰兒肥看上去可愛十足的樣子可偏偏要端著淡漠的姿態，對任何事情都漠不關心。
包括自己。
他突然間覺得惱怒，她就這樣毫無防備的坐在那裡，倒不怕其他什麼別有用心之人的惡意，一點自我保護的心態都沒有。
秦雨墨，這三年，你是如何度過的。
三年後的重逢，今天早上，那樣失控的奪門而出。
只是因為，人越清醒的時候桎梏就越多。
反而喝醉了才能更好的遵從本心。
你可曾這樣固執的等過誰？秦雨墨還是你一早就知道偏偏我捨不得就這樣把你棄之一旁，不理不睬。
可是你呢？如何捨得。
唐逸風在睜眼的時候，眼底的狂亂已經消失的乾乾淨淨，有的只是枯井死水般的平靜。
他走過去用了些力氣的把秦雨墨從地上拉起來。
秦雨墨迷糊之中被弄醒，可見到來人是他馬上轉了笑臉，就要撲上去，被唐逸風快一步的拉開。
秦雨墨扁扁嘴，胃裡面疼痛翻湧，下意識的捂著胃彎下腰。
唐逸風見她表情痛楚，以為是自己弄痛了她，忙放了手，少了唐逸風的支撐，秦雨墨軟軟的蹲在地上。
唐逸風這才知道，發生了什麼。
她一向胃就不好，因為拍戲的原因，總是餓一頓，飽一頓的，而她又善於隱忍從不願意告訴別人，以至於後面嚴重的時候胃出血住了好幾天醫院，被他發了好大一頓脾氣了，才知道收斂，多加留心。
見她痛的臉色都發白了，還是不忍心蹲下來問：“藥呢？”
因為這是老朋友了，所以秦雨墨一向都有備著藥的習慣。
“在屋子裡，我的鑰匙呢？”
這一刻，唐逸風恍然想起來，哪裡有什麼鑰匙，他連家都沒回去一趟，怎麼會找得到鑰匙呢。
“扔了。”
秦雨墨眼神一下子委屈了下來，像是被主人丟棄的小動物。
唐逸風不想說的卻還是衝口而出：“知道自己胃不好，吃東西就要當心一點。”
秦雨墨委委屈屈的點了點頭。
唐逸風在門口轉了一圈：“我找人把門撬了，幫你重新換把鎖。”
秦雨墨想，那怎麼行，好不容易天時地利人和才把你留在這裡的：“我有一把備用鑰匙在袁朗那裡，不過他今天去外地工作了明天才回來。所以不用這麼麻煩了，你只要收留我一夜就可以了。”
她說的順理成章，彷彿這不是大事。
心裡偷偷的說，袁朗，對不起了。
唐逸風第一個反應便是拒絕：“不方便。”
他說的這麼曖昧，秦雨墨腦海裡劃過顧夢虞的名字和袁朗說的那些話，這下決定不管用什麼辦法，非得去他住的地方重新偵查一遍。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那你走吧。”
他心裡面那顆剛剛發芽的種子，在這一刻突然瘋長，呈肆意的之勢。他知道，他不可以在清醒的時候把她帶回家，卻又不能真的棄之不顧。
見他良久也不應自己，秦雨墨忙說：“你不會真的見死不救吧。”
唐逸風撫額，重新伸手把她拉起來，這一次用了溫柔的力氣：“如果你不肯乖乖去醫院的話，那麼我一定會的。”
秦雨墨順勢拉住他的衣袖：“我不想去醫院。”見唐逸風眉頭皺起忙補上後面那句：“幫我買點胃藥就可以了，老毛病了，去醫院也不會查出什麼的。”
她有多不喜歡醫院，唐逸風自然是知道的。
他遇見秦雨墨，不管怎麼樣的原則總要打上幾分折扣的，這次也不例外，終於還是說，好。
秦雨墨吃了藥，可藥效沒有那麼快，胃裡還是翻天覆地的疼的厲害，唐逸風眼角掃到她自己蜷成一團，難受的樣子，握著方向盤的手用力在用力，似乎只有這樣才能剋制自己不伸手過去。冷著臉裝作漠不關心。
車子沒往原來的地方開去，而是左轉右拐的又進入了另外一個高檔的小區。
這裡離星亞公司很近，唐逸風買來方便休息。
秦雨墨想起他那一句不方便，心裡也開始悶悶的疼了起來。
車子停進停車場的時候，唐逸風下車，開啟副駕駛的門，秦雨墨虛弱的抬眼看他，唐逸風不看不知道，這下仔細一看，秦雨墨幾乎出了一身的汗，連額頭的幾縷碎髮都黏在一起，嘴脣青白。
當下就要站起來：“還是去醫院吧。”
被秦雨墨抓住：“不要……”她微微湊上來：“要不，你親我一下，親一下就不疼了。”
唐逸風心下惱怒，看來也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嚴重，起碼還知道要勾引他。
就像昨天晚上一樣。
當下甩開她，站了起來：“看來沒什麼事情，自己下車吧。”
秦雨墨勾脣一笑：“你不親我，那我親你。”
話音落，秦雨墨已經下車，原本捂著胃的手朝唐逸風撲過去，唐逸風還未來得及反應，下意識的把她圈進懷裡安穩的護著。
秦雨墨蜻蜓點水的親了一下，在他懷裡很得意的看著他：“這不叫勾引，叫分散注意力。”
唐逸風嘴角的笑意也勾起一個要笑不笑的弧度：“這樣就夠了嗎？”
今時今日，能主動的人只有自己。
只能他要，容不得別人予取予求。
一個熱烈的法式深吻，直吻的秦雨墨透不過來氣，可心臟卻在這個時候不在悶痛。
酒醉後的第二天，他清醒的吻著她，帶了一絲藥的苦味。
像他們此刻的愛情。
唐逸風把秦雨墨送到公寓裡面，藥效開始上來了，胃漸漸的也不難受，秦雨墨開始有興趣好好參觀一下這件屋子。
倒像是唐逸風的風格，簡單，乾淨卻又低調的奢華。
唐逸風倒了一杯水給秦雨墨，秦雨墨接過，坐回客廳的沙發上，唐逸風站在離秦雨墨十步左右的距離，沒有上前，燈光下，表情淡漠。
敵不動，我不動。
秦雨墨便也不說話，小口小口的喝著水杯裡面的水。
水溫，微暖，適宜。
等她把杯裡的水喝完之後，唐逸風才開口：“你今天就睡在客房，我先走了。”
這樣的避之不及，好像她是什麼洪水猛獸一樣。
秦雨墨心裡不適，於是說話也鋒利了起來，她一貫都是這樣，抗爭不過了就下意識的偽裝自己：“怎麼，這麼迫不及待的回去陪女朋友嗎？”
唐逸風承認的落落大方：“是。”
秦雨墨澀然，心裡突然生出一絲惡意，於是行動也追從了心，放下了水杯從沙發上坐起來朝著唐逸風走過去作勢就要親他被唐逸風避讓開來，然後吻就落在唐逸風白色的襯衫衣領上，嫣紅的脣印看上去曖昧非常：“看你回去怎麼交代。”
唐逸風無謂的看看：“放心吧，我的女朋友很大方，願意接受男人在外面必要的逢場作戲。”
而她就是他的逢場作戲。
秦雨墨覺得無趣，卻忍著不想讓唐逸風看穿，重新回到沙發上，端起水杯用防禦的姿態：“你回去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