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10章 滄海朝夕無日月

第10章 滄海朝夕無日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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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滄海朝夕無日月

第十章 滄海朝夕無日月

錦書覺得自己的眼梢,下巴,四肢骨頭都在劇烈地痛,他說到哪一處,那個地方就如被利刃破開了一樣痛。

“還要教她像你一般走路說話,可是她學得太慢了!”他淡淡的說。

那是當然,要擦掉一個人積累了十幾年的自己,替換成另一個人的音容笑貌,比用木頭做一個會笑的偶人還難。

她終於問了:“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哪怕做一個木頭偶人,哪怕找一個本來就相似的人來都可以,為什麼要這麼殘忍地對鑰書!”

江清酌走過來了,他自然地抓住了錦書僵直的手臂,帶著她走了幾步,白色砂石小徑又出現在了她的腳下,他說:“因為她是你的堂姐,她的血肉是這個世上與你的身體最接近的材料!”還是在做偶人,不是皮革與木頭做的,這是一個用真人的血肉做出來的偶人。

“況且,你的叔父不應該受到懲罰麼,他與福升大酒坊合謀害了你的父母,厄運落在無辜的你頭上,那麼你的堂姐再無辜,也應該吃一點點苦頭!”他振振有詞。

錦書冷笑:“又是為了我,為我報仇麼!”

江清酌沒有回答,他已經帶著她走到了林子中心,小樓的門上,掛著一個匾額,上”三個字。

是滄海月明珠有淚,還是曾經滄海難為水。

他還是抓著錦書的手臂不放,怕她忽然跑掉似的,拉著她走上臺階,信手推門,小樓的門從容中開,從來都沒有那麼容易地開啟過,只因為開門的是它的主人。

門裡又是“嗚嗚”的哭聲,門開處,放進一線月光,落在一個抽噎的藍衣少女臉上,鑰書已經在裡面了。

江清酌說了一句:“不要哭,否則臉皮下又會化膿!”

一句話,哭聲被硬生生切斷,臉皮下化膿是怎樣可怕痛苦的情形,能把人嚇得哭都不敢哭,只能死命忍住抽噎,不斷髮出像打嗝一樣的聲音。

小樓裡並非只是鑰書一人,似乎還有人在走來走去,發出各種奇怪的磕碰聲,門開得更大了些,放入的月光照亮了更寬的一道,錦書看清裡頭的情形,頓時白了臉,連連後退,卻被江清酌拽緊了不得挪動。

另一個藍衣女子在底樓曳動裙襬走著圈,當她走到門前時,轉過臉來,給了錦書一個亮相,她有一次看見了一張與自己一摸一樣的臉,只是這張臉是刻真正在檀香木上的,這是一個機關人偶,她像是這一層樓的看守人,用步子引導著錦書看見了擺滿四牆的偶人。

有高,有矮,有紅衣、藍衣、白衣,有蓋頸垂髮,也有雙鬟螺髻,從十三歲,到十七歲,與真人大小無異,都是她的臉,這些偶人或站或坐,有的是實心雕像塑像,有的肚子裡還安了機關,有的在給自己打扇,有的不停地提著一個空酒壺往另一隻手上的杯子做注酒的動作,有的是專門管時辰的,綠下去一截就會在小鑼上敲一下。

駱鑰裡眾多偶人收藏品中的一件,那些死偶人若保養得當,幾十年也不會生鏽腐爛,而她這個活偶人會成長會衰老,與她所紀念的原型保持同步的變化,她已經天衣無縫地成為了小樓的一部分,坐在那些生鐵熟皮木頭做成的偶人堆裡,並不特別突出。

如果這也算是愛戀,這也算是思念,那麼江清酌似乎已經在瘋狂的邊緣了,玉蝴蝶帶她來看的,大概就是這些東西吧!之前,他查探江清酌的時候,發現了駱鑰書,又跟著她進入了小樓,看到了這些偶人,可是現在鑰中了,玉蝴蝶又在哪裡。

江清酌拉起錦書,完全不管她虛弱的掙扎,帶她徑直穿過底樓大堂,走向通往二層的樓梯。

經過那些詭異的偶人時,她不想看還是看清了她們的頭髮,不是黑色絲線,卻像是真人的頭髮,又是駭然,這些偶人都有了神采一般,與鑰書一起盯著她看,她的手心裡出了一把冷汗,絆在樓梯最底下一塊木板上,爬不上去了。

“你讓我走吧!”她幾乎是求他了。

江清酌的手鬆開了,卻沒有讓她離去的意思,他走了上去,站在樓梯頂上等著她自己爬上來。

錦書看了一眼身邊千姿百態的偶人,又看了一眼小樓的出口,她是不可能在他的眼皮底下逃走的吧!只能鼓足了勇氣,扶著欄杆上了樓梯。

走到他面前時,他說:“你是什麼樣子,她們就是什麼樣子,你若變了,她們也會改變!”

她不懂他的意思,是不是在保證不會加害她,不會把她做成什麼偶人,擺在小樓裡觀賞,還是用他一貫的隱晦傳遞他的愛意呢?甚至,也許是一種威脅,堂姐在他的手裡,他想把她變成什麼樣子都可以,實在不懂。

小樓二層裡空曠了許多,一張矮几上放著江清酌煮酒烹茶的一套家當,那個曾經被詭在沈昭儀畫像前的紫檀木盒被隨手擱在那裡,不在几案正中,也不講究什麼朝向。

錦書還是慌張,她問:“蒼月明不是來找你嘛,你怎麼還會在這裡!”

他說:“是你使手段用他拿來支開我的麼,你看,能不動聲色地轉守為攻,你又進步了不少,你不想施計對嗎?可它卻已經成了你的本能,在你心裡自己也察覺不到的地方,它一直在有條有理地運轉!”

他就是有本事一瞬間打破她三年營造好的防禦,她站著還是隨時準備逃跑。

他又問:“你為什麼從來不問問我如何從一個酒坊主的兒子變成了梁王世子,你對我當上皇帝沒有一點驚訝嗎?”這卻是責備了,總算這一回他先沒有沉住氣,是他自己不小心,沒辦法,三年了,耐得太久,總會有一個恍惚,不小心說了心裡話。

錦書說:“我不知道你願意告訴我!”這個回答也是神來之筆,完滿地推掉了一切責任,可是答得滴水不漏也不好,說明她心裡看不見的地方,那套陰謀詭計真的一刻不停地在運作。

所謂“三百六十行”,白某的《酒醉良天》只寫了釀酒一行,想知道更多古代行業的祕聞情事麼,酒行、扇行和傘行,到底會發生什麼有趣的故事呢?請關注白某與朋友們創作的同系列文,《酒醉良天》、《雪扇吟》與《蘇幕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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