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第五章 絃動風起 亡羊補牢
一個80後的青春記憶 風流醫生俏護士 駭客 總裁大人欺人太甚 守護傳奇 五行大宗師 毀滅道 網遊之帝國崛起中 末世演算法 帝國婚約:鬼王boss的甜妻
第6章:第五章 絃動風起 亡羊補牢
雲通閣。
疏是枝條豔是花,雲通閣庭落幾日前尚是寂寥冷清,然自從聖寵備至,縱使仍不見如何玉露華濃的金貴麗飾,亦足以使這平凡的青石地面憑空映出幾分流日神采來了。
柳色昔成煙,小池著碧淺,一派的簡素景象饒是空索,卻讓人在覽過如此多的秀麗明妝之後,終找到一方清新的氛氳。
正午剛過,蘭才人正睏倦,忽聽得一女子清脆的聲音道:“蘭妹妹可在?”
她精神一振,定是佳婉儀!
轉眼間,來人便花蝴蝶似的嫋嫋婷婷地飛了進來。她定睛一看,忙迎了上去,欣喜之情溢於言表,拉過了佳婉儀的手,道:“婉儀姐姐大駕光臨,我這雲通閣可是蓬蓽生輝了!”
“這是怎麼說的,姐妹之間本就該多走動著些,也說說話,才是宮闈祥和不是!”佳婉儀笑道。
“姐姐說的是。但我這裡沒什麼人,冷冷清清的,可別悶了姐姐才好。”
“倒也是。”佳婉儀四處張望,“妹妹宮中可真是人丁稀少了些。內務府是怎麼當的差,只派這麼幾人伺候,欺負妹妹是個脾氣好的不成?”
“不關他們的事。我向來不喜歡人太多,如今又因聖上恩寵,還是不要太張揚的好。”蘭才人頗有些委屈。
佳婉儀心中嘆道,自己怎會不明白。
想當初,自己不也和她一樣,婢女出身,被寵幸了之後不久便封為常在。那時住在長寧宮中,伺候自己的沒有幾個人,都是原先和自己一樣的宮女,嫉恨她麻雀上枝頭變鳳凰,整日冷言冷語不絕於耳。她那時也軟弱,不敢出頭,就那樣任她們欺負了一段時日。
於是她柔聲道:“這與張揚無關。得寵的宮嬪,宮裡面只有這麼幾個人,傳出去也損了皇上和皇后的顏面。妹妹要是答應,待我稟明瞭皇后娘娘,就從長寧宮中挑幾個得力的,派給妹妹。”
“多謝姐姐,可蘭汐實在不敢受這等大恩。”蘭才人笑的很勉強,怕是擔心長寧宮的下人們更是趾高氣揚,不把她放在眼裡。
“有什麼不敢受的?幾個奴才罷了。”佳婉儀順便敲打她,“姐姐也多個嘴,怎麼說妹妹也是做了主子的人了,對這班奴才不要太過忍讓,都由著他們放肆不是要翻了天了?”
“謝姐姐教誨。可是……”
“莫要可是可是的了,收下便是。妹妹放心,長寧宮的人絕不敢以下犯上。”佳婉儀道。
“如此可真要謝謝姐姐了。”
二人一起說說笑笑的進了正殿。
見蘭才人殷勤,佳婉儀也不客氣,大著膽子與她到處摸摸看看。
沒走幾步,就看到了擺在一旁的琴。雖然其他嬪妃中也有通音律的,故琴在宮中也常見,可這把琴卻分明不同尋常。於是她的腳步慢慢停住,指著琴問道:“這琴可是妹妹的?”
這話明知故問,放在她宮中的,自然是她的!
蘭才人也不計較,答道:“正是。皇上喜歡聽我撫琴歌唱,故派人從宮外找來了這稀罕物。這琴作工極精,不但看著名貴異常,音質也不同尋常的清亮高亢。這絲竹金石,五聲詭韻,可是奇妙的緊呢。”
佳婉儀笑道;“說也巧了,家父正是此道中人,我從小耳濡目染,也就對琴懂了不少。雖因少些天資,不能像妹妹似的奏出天籟之音,但傢伙的好壞是懂得的。真有這等罕物,讓姐姐玩玩可好?”
蘭才人順言道:“我的不就是姐姐的,姐姐喜歡,便可隨意。”
佳婉儀不再看她,只默默伸出手去,護甲輕輕劃過琴幫、琴絃、甚至琴座,手指也似無意的拂過每一處。像這般細細地劃過一遍後,又用雙手撥了幾下弦,琴聲即刻響起,較一般的琴的確是悠遠清長的多,回味十足,有那未成曲調先有情之韻。佳婉儀皺起了眉頭,這弦……
“小主請用茶。”
佳婉儀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將手抽了回來,抬起頭來,只見面前是一個清秀宮女,年紀二十左右,眼睛圓圓的,黑珠子一樣的瞳孔,紅脣飽滿而翹,身材修長,手中正端著一杯茶,朝自己獻了過來。
她連忙將茶接了過來,抿了一口,仍皺眉看著那宮女。剛才進來時可待了一會子,卻沒見有宮女來奉茶,怎麼偏偏這個時候來了?
蘭才人見她不悅,忙轉過頭來訓斥道:“怎麼這般沒規矩,沒見擾了小主麼?還不快跪下求小主原諒。”
那宮女卻好象早就料到了似的,也不驚慌,只施施跪下,微微地低了頭,聲音卻是謙卑無比,道:“奴婢無禮,求小主恕罪。”
佳婉儀這才回過身來,忙換上了微笑,道:“哪是你的錯,是我讓這琴迷住了。快起來。”說罷,又喝了口茶,眼睛卻仍盯著她,道:“姑娘叫什麼名字?”
“奴婢名叫雨溪,是雲通閣的掌事宮女。”
佳婉儀挑起秀眉,端詳著她。她的相貌算不得很美,並不強過一般的宮女,但神態卻大是不同。
一般的宮女無不低眉順目,阿諛奉承,她卻不同,那眼神裡頗有種自信堅定的風韻,舉手投足間也是有心計有成算的樣子,不是個尋常女子。
“看起來有些眼熟,你從前可是伺候太皇太后的?”
“回小主的話,奴婢前年擔任長春宮的教習姑姑。去年未選秀,奴婢便被調去了御書房。前不久,內務府指了奴婢來侍奉才人小主。”
“原來如此,怪不得。瞧你說話辦事伶俐的很,”佳婉儀頓了頓,意味深長地接著說,“可要好生伺候你家小主,不然的話,皇后娘娘饒不了你。”
雨溪一凜,然並未退縮,仍抬頭直視著佳婉儀道:“盡心盡力伺候小主,本就是奴婢的分內之事,還請婉儀小主和皇后娘娘放心。”
佳婉儀微微一笑,玉手看似輕輕一拍雨溪的肩膀,卻使了千鈞的力。雨溪額頭上冒出了冷汗,卻不敢動一下,還直直的跪著。
佳婉儀道;“那可要看你的表現了。”
說罷,轉頭又拉住了蘭才人,道:“聽說前日皇上賞了海棠,可是在後園裡?”
蘭才人對她這樣迅速轉換話題似是不解,然而仍傻乎乎地答道:“正是,姐姐想去瞧嗎?這些日子花開的可好呢。”
景瀾宮。
皇后正生著氣,佳婉儀走上前來,福了一福,道:“臣妾參見皇后娘娘。”
皇后抬眼見是她,便道:“纖玉你快來這兒坐,霽月,上茶。”
“娘娘怎麼生了這麼大的氣?”佳婉儀小心翼翼地問道。
皇后哼了一聲,道:“還不是那個路昭容,那日在我面前假惺惺地表了忠心之後,又跑到了皇上那裡獻媚。”
自從昨晚安琪回來說皇上翻了路昭容的牌子後,她就明白了。
皇后氣極反笑,道:“皇上今晨便下旨許她與帝后一同列席選秀,連東西都賜了下去。也是我疏忽,竟讓她鑽了空子。這下可好,本宮自然是不能抗旨了。”
佳婉儀靜靜地聽著,尋了個空子,討好地說道:“娘娘息怒。那路昭容即便去了,做決定的也是您和聖上,她一個小小的昭容又怎麼說的上話。”
皇后聽了,心裡受用,然還是憤憤地說:“皇上昨晚也留在了毓琛宮。向來也是她得喜歡多些……”
佳婉儀掩口一笑。“娘娘可別忘了,若皇上真如此愛重她,前些日子又怎會專寵蘭才人而冷落了她那麼長時間?”
“也是。還有個蘭才人,”皇后嘆了口氣,“這才真是一患未除,一患又起,這蘭才人也是扎眼。”
佳婉儀忙不迭地介面道:“娘娘不必擔心。那路昭容和蘭才人是秋後的螞蚱,斷不會威脅到娘娘。”說這話時口氣甚是陰毒。
皇后意味深長地定睛看向她:“婉儀聰慧,知道本宮的心。她們二人的命該絕,也怪不得我。”
“娘娘……”
“婉儀懂得擇樹而棲,是個聰明人,本宮也直說了吧。還記得,你那日對我說的話嗎?”
佳婉儀一凜,道:“纖玉沐娘娘恩澤,才有今日。若娘娘有用的著纖玉的地方,纖玉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很好。”皇后笑的古怪,“你的機會來了。”
毓琛宮。
凝雲正看著芳鳥司掌事太監康遠碌呈上來的名冊和畫像。
康遠碌是她在芳鳥司中一手提拔上來的人。
從唐朝開始,便有專門的機構為皇帝挑選嬪妃婢女以充掖後庭。選秀正是芳鳥司的分內事。因此,有個用的著的人是相當重要的。這康遠碌是犯過大罪的人,當時若不是凝雲從中斡旋,他怕是早已小命不保。有了他的把柄,要央他說話辦事就容易得多。
草草一掠眼,凝雲不由歎服今年秀女藏龍臥虎,相貌豔絕者甚多。
“這些便是初篩上來的三十名秀女嗎?”
“正是。”
“天朝國泰民安,風調雨順,這些姑娘們也都出落的水靈秀氣。”
“聖上鴻福齊天。”
“候選的秀女要暫時居住的長春宮,本宮前些日子去看了,只派了侍女和內監各八名如何夠用?打掃了半月也不成個規整樣子,要是聖上和皇后娘娘怪罪下來,你擔待的起嗎?”
“奴才失職。奴才這就叫勤義院和內務府再添人手。”
“另外,前年的那班教習太監有幾個不中用的,勢利的很,富貴人家的小主就阿諛奉承,身份稍低的小主就不理不踩,私通錢財之事也時有發生。今年本宮奉了帝后的令,親主選秀一事,若再出現這些不乾淨的人,也難復主上的命令。”
“是,奴才一定嚴加監管。昭容娘娘,還有一事……”
“做什麼吞吞吐吐的?有事便說。”
“前年的教習姑姑,名喚雨溪的,剛被內務府派去雲通閣伺候蘭才人小主。新來的教習姑姑甚是不如,奴才看了都不成個模樣,想是更不會入昭容娘娘的眼。奴才本想選了新的來替,成了再報會娘娘一聲。可皇后娘娘聽說後親自指了她宮裡的侍女採月,因此……”
凝雲聽了並未答話,但明顯留了心。她緩緩地向貴妃榻的靠背上靠了下去,纖纖玉指無意地擺弄著垂到腰際的蜜臘朝珠,一雙美目也只盯著自己的手,似在沉思的樣子。
康遠碌心道不妙。路昭容和皇后之間勾心鬥角,水火不容。他們這些夾在中間的奴才也只得小心周全,明哲保身,只怕一個不小心,就成了這些主子們爭權奪利的犧牲品。
在選秀中,教習姑姑是個相當重要的人物,唯有這個人能在第一時間瞭解秀女們各自的容貌、資質、脾氣稟性。如今皇后派了自己的心腹為教習姑姑,擺明了是要先凝雲一步瞭解新人。
凝雲自然是萬萬不會樂意的。然他有把柄在她手上,若她施壓,他也是不能拒絕的。
她心裡自是惱怒異常,但並未發火,只是換了冷冷的口氣道:“這等小事也去煩勞皇后娘娘,康公公真真是忠心。”
康遠碌只覺額上冷汗涔涔,聲音顫抖著道:“這……娘娘明察,奴才並不敢驚了皇后娘娘鳳駕……奴才也疏忽了,不知是手下哪個多嘴的……”
凝雲瞧著他伏在地上喋喋不休地辯解,心下生厭,打斷他道:“總歸是你疏忽,是嗎?康公公,本宮瞧著你也是個明白人,有些事是疏忽不得的,你不會不知道。就比如說去年你疏忽的那等事,可是要本宮再翻出來唸叨嗎?”她越說越氣,索性將手邊的茶碗打翻在地。
只聽得響亮的一聲,茶碗登時碎成四半。康遠碌更是嚇的屁滾尿流。旁邊站著的侍女秋涵看了也是著惱,眼瞧主子氣得說不出話來,便向前邁了一步,大聲道:“康公公,我家主子待你不薄,你怎麼胳膊肘卻向了外拐?還不回去尋個由頭把那採月換掉,不然有你好看的!”
康遠碌只得點頭,心下卻暗暗叫苦,這可如何是好?
秋涵見他仍哭喪著臉,便又喝一聲道:“還不快滾!巴巴的要氣死主子不成!”
康遠碌一邊謝著恩一邊轉身欲逃,路昭容卻又將他叫住了。他戰戰兢兢地轉過身來,卻見她一張絕美玉顏上怒容全消,清淺靜眸此時深了幾分,倒是含了一抹優雅的笑意,心中更是驚懼萬分。
“誠如本宮所說,公公是個明白人。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人在世上,總是盼著有朝一日飛黃騰達,或至少安然壽終的,本宮相信公公亦不例外。宮裡的人就更是如此,迎高踩低雖做不得,但也要有雙慧眼,分的清榮損,想想有朝一日,誰是可以背靠大樹好乘涼的人,這話公公想必聽的懂。”
“奴才謝謝娘娘教誨。”
“若聽得懂,本宮下面讓你辦的事,你要好好記下,若是再出了差錯,可不要怪本宮不義了。”
“奴才遵旨。”
凝雲低下頭去,用極小的聲音在他耳邊說道:“本宮要你留著採月,善待於她,她要說什麼讓她說,她要做什麼幫她做,不能有半分逆了她,但不要太過分,太聲張。”
康遠碌和秋涵聞言都是大驚。
“娘娘……”
“還有,皇后必會問你本宮對此事的反應,你要告訴她本宮大發脾氣,威脅你若不換掉採月就降罪於你,你還要告訴她你如何拼死保全了她的旨意。聽明白了嗎?”
“奴才遵旨。”
凝雲笑笑,道:“這些名冊和畫像就先放在這裡,本宮慢慢再看,康公公貴人事多,也不留公公了。有什麼事再來回報便是。”
康遠碌退了出去。
秋涵望著他走遠了,才恨恨地對凝雲道:“這康遠碌鬼的很,忠奸不明的,難保不是毓琛宮一個樣,景瀾宮一個樣。這樣一個兩面討好的人,主子怎可放心?”
凝雲嘆了一聲,冷笑道:“宮中多半都是這樣的人,也正是這樣見利忘義的人,反而好操縱。若是那正直忠心的,倒是更難辦。”
秋涵道:“這倒也是。若都像前兩日那個……可費了我們不少心思。還好靠的住。”。
凝雲道:“她與康遠碌不同。不過那步棋走的不知是對是錯,只怪我當時不曾記起選秀這事,不然不會動了她,現下又被動了。”
秋涵馬上道:“奴婢正不解,娘娘剛才為何教康遠碌說那些話?”
凝雲道:“也不是沒有反撲的機會,所以戲碼必須做足。不僅如此,明日本宮還要去景瀾宮大鬧呢。不要再問了,本宮要靜一靜。”
秋涵退了出去。
凝雲平息了心情,才重新開始對照名冊瀏覽起畫像來。
九江司馬孫長合之女孫霜華,年十五,容貌倒好,只是儀態欠奉;
京營節度傅書平之女傅玉露,年十七,這一個看上去羞羞答答,頗賦柔媚之姿;
蘇州知府納蘭全之女納蘭婉依,年十六,瞧著怪的緊,還頗有些病泱泱的;
禮部侍郎歐陽劍鋒之妹歐陽流鶯,年十六,是個大家閨秀,閨名也很有詩意——唐代溫庭筠有詩《題柳》雲“羌管一聲何處曲,流鶯百囀最高枝”,流鶯和鳴,如悠揚的笛聲一般。她帶著好奇翻開了歐陽流鶯的畫像——
凝雲駭了一驚,屏住了呼吸,定定地盯著這幅畫像。
不,不,這可不對,這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