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番外 思晴貴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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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7章:番外 思晴貴妃【上】
芙蓉其性,凌波娉婷;玉墜如蕊,清遠宜沁。
生如夏花,冉冉向日,點了晶晶的清晨露珠,暢然深宮,剔透人間。
我,並非懷抱著叮咚豎琴降生的精靈。生於平凡之家,看著爹孃弟弟們快樂,便是我的快樂。
入宮,是我的命運,是人們口中的哀愁。入宮選秀的那一天,碧裙如畫,是我親繡的杏林春燕,笑靨映了真心的歡喜。此生就算做宮前柳又如何呢?難道不曾分享著與世人相同的一方陽光?難道不曾呼吸著與世人相同的天地大氣?難道在硃紅鑲金的屋頂下,映水的嬌花,還會較旁人多分去風吹雨打?
我真心善待每個人,她們也自會真心善待我。世上並沒有以惡報善,只有還不夠感化惡的善。
長春宮中的秀女,若熙明眸善睞,婉依神清骨秀,流鶯丰神冶麗。在我成長的地方,從未見過如此美的女子。我便只是欣喜,自己定是選不上的,能見了這些神仙似的人兒們,還有什麼遺憾呢?
昭陽殿宴,我遇見了此生的兄長和摯友。
他,皇袍加身,俊逸淺笑,倜儻英氣,貴氣桀驁,儼然女兒夢中的翩翩少年郎。
她,霓裳羽衣,柔美飄逸,水月觀音,莞爾一笑,六宮粉黛,一朝失色。
如此的人,我如何有資格嫉妒?與她接觸數次,我已真心折服。他與她真心的愛,我無論如何學不會挑撥陷害,只一心想著如此的深情,世人皆有份護之。
我從此是“晴”,是“夏姬”。水晶簾動微風起,滿架薔薇一院香。我喜歡她的才思,她的妙喻,心甘情願做後宮中的“夏姬”。
他有那麼些喜歡我,大概只是因為我像他的妹妹吧。但對於彼時的我,只要這樣,也就足夠了。
能在近處看著他們水晶般純凈美好的感情,我又有什麼不滿足呢?
然她骨子裡是如此孤高驕傲的,**多疑的人,他……又偏偏有那麼多的不得已,傷她,也自傷。
那麼,我來保護你們,可以嗎?
凝雲姐姐,你出走又回宮,可知道身後又多了多少嫉妒的眼,暗放的劍?你是為情所困,那麼就由我來時時提點你該防的人,該走的路。姐姐你每每笑說,溥暢你是個善良沒得說的,卻沒想到亦有這如此多的謀才和冷靜。
他不說什麼,然而那愈發信任和感激的目光中,已含了對我的囑託。
宮變那夜,姐姐不忍拖累我,要我離開。
所幸,你以你的智慧和勇氣挺過了危急。
本想著你和他,終可白頭到老了,然而,天不隨人願。地動山搖那一夜,永遠刻在了我的記憶中。
盛世中的凝雲,原來只能在天邊。你,終究要離去。
那夜我捨命護了世璵,你卻將世璵留給若熙。我不怪你,門第高低擺在那裡,你不能拿世璵的前程做善事。如果是我,也會做出你的選擇。畢竟,我還有懌純公主,還有他心中對我一輩子的憐愛和敬重,又有了日後的“思晴”貴妃,日後的統領六宮。
他對我的好,有多少是為你的呢?“晴”是你給的,“思”是他給的。我,竟有如此的榮幸,得以延續你們的一世傳奇。
你走了,他再不是從前的他。後宮無主,後位空懸,他不肯立任何人為後。群臣逼,太皇太后逼,他不許;再逼,他廢選秀,後庭竟再不充掖嬪妃;三逼,他改祖制,徹底絕官家女入宮之路,下聖旨,准許天朝皇子世子只娶一妻,不因父母之命而納妾。
群臣無法,太皇太后作罷,誰也無法撼動一個強權至此的皇帝一心等待你的虔誠。
可你,已經去了啊,這空空的宮,這雲跡已逝的碧落九天,他還在等待誰?等多久?等白了頭,等倦了滿心的蕭索,依舊等。
那麼我也陪他等,因著你的**,我治理六宮的能力人人讚賞,太皇太后也多有倚仗。人前,我是思晴貴妃,權傾後宮,有口皆碑,皇帝唯一會說些知心話的紅顏知己;人後,我只是陪伴一個心死男人的,同樣心死的,女人。
你去後五年,後宮中竟再無年十八以下的嬪妃。
他呢,埋首於政事,在東疆氏族挑釁後鳴鼓開戰,擴張疆土,收服東海南海二十餘國,藉著瀛部的支援,拓海達疆。世人都認為天煊帝已將天朝版圖擴至最大,卻不想,當朝皇帝南面跨過了海,西面,跨過駕休,直搗波斯天竺。
身在朝堂,運籌帷幄於千里之外,他是個偉大的皇帝,完成這一切,也不過而立之年。
然而,刀劍磨硬了他的心腸,時光淡忘了他的柔情。那一個月竟有二十日不招幸嬪妃,只偶爾到延禧宮坐坐的他,話越來越少,依舊英俊的面容如一尊石雕,喜樂悲慼,都不再讓人看見。
朝臣們說,陛下果敢堅韌。後宮嬪妃們說,陛下冰冷的像鋼鐵,殘忍的像刀劍。
他們說的不錯,她們說的也不錯。
你去後不久,選秀還未廢時,方丞相之女入宮,兩年後位尊婕妤。她身為方氏女,家族權傾朝野。這國色天香、嫻雅溫和的女孩,竟有那麼幾分像姐姐你。他對她有三分讚賞,再也不對後宮全體冷眼相待,甚至似乎移情於她。然而,方婕妤一句提到“先賢妃有過”的話,被後宮婢子嚼舌根到他耳中。
他勃然大怒,下令賜死。
我們皆不忍。他可知,方婕妤的原話是“先賢妃有過,即便不信自己之清白,卻不信陛下之真心,不信此愛之可貴”?
可他不管,竟有人敢提起你,敢說你半點不是,他便不念一點道理,不顧一點情面。
有膽相勸的人,都被問罪。方丞相以告老相逼,他也不肯收回成命。方丞相年近七旬,苦苦哀求,他充耳不聞,視若無睹。
眼看方婕妤輕罪卻被重罰,我於心何忍?若姐姐你還在,一定也不會允他如此視人命如草芥的吧。於是我去求,跪在他宮外一夜,他竟狠得下心見也不見。我心冷,這是那個溫潤的兄長嗎?這是那個仁善的皇帝嗎?
我咬牙站起身來,不再苦求於聖澤宮,隻身來到毓琛宮,以貴妃的身份衝撞皇帝的禁令,強行趕走守護的宮女內監,刻意大罵出口,只是為了等他。這是唯一能讓他見我的方式。
還記得姐姐你那次誤入朋月宮,被他撞見,他彼時一心惦記懷欣皇后,對你大發雷霆。然而也是從那次起,他知道已放下舊愛,滿心愛上了你。
我闖入毓琛宮,希望等到他,不指望他愛,只希望他將對你的愛轉為對人對己的仁慈,不是殘忍與暴虐。
我的確等來了他,等來他冰冷的眼神和一記重重的耳光。他命令我滾出去,等著被一同賜死。
我跪下,臉頰火辣辣的痛,生平第一次遭打,淚不聽話的流下,也是生平第一次,覺得原來笑也可以是很難的事。姐姐,你從前總說我笑的太多呢,我也總說,笑是世上最容易的事。
我笑著對他說:“陛下連溥暢一同殺了吧,溥暢在家鄉時見過富人家祭奠,殺豬宰羊的,總要有個幾百頭才夠排場,似乎殺的越多,心便越誠。溥暢一直覺得是無稽,想著真有誠心,神便感知的到,多殺生才是虛情,是假意。如今,陛下為姐姐殺人,方婕妤一條命,方丞相一條命,陛下對姐姐的愛有兩條命這麼多,再加上溥暢,便是三條命。那些地主無稽,陛下不會無稽,陛下是聖明之主,所以溥暢信了,愛越誠,殺的性命就越多。請陛下殺了溥暢,溥暢在天上與姐姐一同看著陛下還要殺多少人,看著這份愛,究竟‘誠’到什麼地步。”
我說完這話,就靜靜的跪著。姐姐,我沒有讀過很多書,我不像你,會用史書典故來勸諫叫他聽的開心。我不是他的解語花。我的話,定是粗鄙不堪,乏善可陳的。
然而,他俯身,抬起了我的下巴,久久凝視,道:“溥暢,謝謝你。朕知道會是你。”
之後,揚長而去。
霜天華芙落,蔭風凝息涼,他的背影走到很遠,還如鐫刻般清晰,立於這天地之間,可堪風雨。
可他沒說完,他知道“會是你”什麼?救下方婕妤的命?阻止他濫殺無辜?讓他終於在瘋狂的思念中冷靜下來,良知得返?
不是的,都不是的。姐姐,我沒有能力改變他,只有你有。你用離去改變了他,讓他再也沒有一點情,他所慮的,只是皇權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