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一章 夢迴寂寞空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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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第一章 夢迴寂寞空庭
又是一個深秋,倦日流彩漸轉冷柔,落紅凝顏更顯寂寞空庭之慾晚的一絲沒落繁盛。白鷺歸去來,黃鸝別枝散,縱是海棠臨風嬌嫩,紫藤依窗高潔,亦不能融與此刻深秋半點麗色。
路凝雲端坐在毓琛宮的窗前,只覺身子一陣燥熱,白皙纖指有意無意地撩著面前的書頁,莫名地,整個人都燥的慌。
這樣有幾天了?她也不知道。
然她心下了然的很,就是從那蘭才人住進近旁的雲通閣開始的。
想到這裡,她細長的柳黛眉就不禁揉在了一起——到底是哪裡出了差錯?這蘭才人出身甚是低微,不過是御書房內的一名奉茶宮女,也是機緣巧合,博得了皇上的青眼,一夜恩寵之後便被封為才人,住進了雲通閣,夜夜侍寢,寵冠後宮。
她也曾細細瞧過那蘭才人,相貌稀鬆平常的緊,所值稱道之處,惟有她美妙婉轉的歌喉。古人說的那隻應天上有的仙韻,餘音繞樑,三日不絕的美聲,就如同魔法一般,把皇上的心牢牢地鎖在了她的身邊。
掐指數來,最近這一個月皇上竟有大半都喚了她侍寢。她緊咬了朱脣,恨恨地望著雲通閣的方向。日漸黃昏,她眼前彷彿又浮現出不久前,皇上邁進毓琛宮時那溫柔的笑臉。現在,怕都是去了蘭才人處吧!
嘆了口氣,她站起身來,慢慢踱到鏤金鏡前,很快,她又自信地笑了,鏡中的這張臉是不爭的傾國傾城,白皙的面板如凝脂一般,一雙剪水秋瞳流轉之間似有無限情意,顧盼生輝,望之脫俗。而更重要的是,在這張臉背後,她的心機和城府絕不輸給這六宮中的任何一個女人。
她再次向雲通閣望去,這次高高地昂著細長的玉頸。
得寵,需要取悅皇上一個人,而想要活下去,可是要看你鬥不鬥的過六宮中的每一個女人。
此時此刻,一定有無數雙眼睛和自己一樣在盯著她吧,或不平的,或憤恨的,或算計的。至此,凝雲安然地倚在貴妃榻上,把入宮以來在心中籌算過無數遍的形勢從新來過。
皇帝龍胤尚且年輕,後宮嬪妃之位大多空懸,像蘭才人這樣的侍女出身,被寵幸一夜就立刻晉為才人的,也算極少。
最先當然是六宮之首——皇后。
皇后是太皇太后欽點的大家閨秀,禮親王家的千金。當今聖上的表妹,眉目如畫,面賽芙蓉,真真是美豔不可方物。
可惜的是,秉了這般絕代的容顏,她偏偏是無甚才學詩書的木頭美人。任是這樣,還不知半分淑良賢德。即便不要求她內佐有方、母儀天下,只要求她作為六宮之主平定後庭,亦不讓人省心,日日的不過自己快活,肆意妄為。
皇后十三歲便與皇上大婚,六年以來,美貌隨年歲的增長愈發嫵媚動人,奈何性格也愈發張揚跋扈,任性恣為,讓皇上對她興趣大失。然而,有太皇太后和其父禮親王撐腰,其後位仍坐的穩穩的。
皇后既不得寵,後宮的女人們便多多少少都抱了希望。
在這個鬼魅一般的蘭才人出現之前,最得寵的有兩人,除了毓琛宮的昭容路凝雲之外,便是長寧宮的佳婉儀史纖玉。
佳婉儀的相貌也頗為上乘,一雙鴛鴦眉浮翠如黛,杏眸墨瞳明亮可人,點丹絳脣生就胭脂紅麗,有一種不妝自豔的風華。除去相貌,她也是個心機深沉之人,為了在風聲鶴唳的後宮之中生存,籠絡了一批心腹死士,大有除掉凝雲,獨霸後宮之勢。
佳婉儀與路昭容,這兩個後宮之中喚風得風,喚雨得雨的女人一直分庭抗禮,劍拔弩張。兩人都只等待著一個合適的時機,更進一步。
凝雲長在官宦深閨,即便不甘為宮牆所誤,終究是無法抗拒命運的安排。然既來之則安之,如今既居深宮,所謂避寵,所謂平靜,與所謂恩寵一樣,不過一朝一夕。
身為當今權傾朝野的路丞相之女,前朝的糾葛,便也不能與她無關。因此,一切的爭寵或固寵,除一己之私外,也實是滲了權利爭鬥的。
既捲入這個漩渦,她又自信自己容貌心思皆為標青,便無理由不迎風浪而上。
她的克己,是風雨來時偶爾低頭的彎腰蘆葦,迂迴縱有之,但絕不軟弱,絕不妥協。
六宮之中的女人們或清純,或嫵媚,或天真,或深沉。她們都被命運的手放在了這尊貴的皇宮之中,憑著各人不同的資質和手段,有的鮮花著錦,極盡恩寵,有的無人問津、孤獨終日,最終只得讓紅顏一天天凋零在這高高的宮牆之中。
嘆了口氣,看夕陽仍餘暉流瀾,凝雲決定出去走走,整日在這深宮中悶著,也要多見見天日才是。
凝雲的貼身侍女秋涵見主子起身,便叫丫頭拿了皇帝前回賜的狐皮披肩,忙不迭地說道:“這會子風硬,主子仔細著了涼。”
凝雲蹙了黛眉,任她為自己披上披肩。暖軟的白狐腋柔柔貼肩,讓她心中忽泛起一陣溫意。
“心裡燥的慌,你陪我出去走走。”
“是。主子這是要去哪兒?”
“只隨便走走。”
秋涵見她不想多說的樣子,也不敢再問,只跟了她,不再言語。
主僕二人一前一後走著,不知不覺走到了松風亭。
“主子瞧,那不是傑嬪嗎?”秋涵在凝雲耳邊低語道。
凝雲抬頭一看,一個俏麗的身影飄入眼簾,正是傑嬪,一襲杏黃繡邊琵琶裙,繡的鸝鶯躍枝,明朗活潑,嬌好可人。
這女孩年方十五,桃腮杏面俏麗俊逸,一雙清眸純真素美,臉上身上似還是一團天真的孩子氣,性子也率直鹵莽了些。
想她容貌在這六宮之中算不得極佳,皇帝卻偏偏時不時地偏寵她些,也是看中了這天性。
傑嬪也看到了凝雲,便笑吟吟地迎了上來。“傑嬪給昭容娘娘請安。”凝雲乃是聖上欽點的正妃,又得寵,是而皇后以下的嬪妃見了她都少不得忌憚些。
凝雲欣然一笑,道:“怎麼傑嬪妹妹今兒好興致,也來這松風亭中賞花嗎?”
“瞧姐姐這話說的,”傑嬪抿了櫻桃口,輕挑秀眉,“我素是個愛玩的,這月來思惠軒可是冷清的很,不出來遛遛可是要憋壞了。”語氣間頗有落寞,想是蘭才人如今寵冠後宮,皇上再不去別處,她也因此受了冷落。
凝雲聽在耳裡,心中也暗暗不平,回話時卻只當沒聽出這弦外之音,平靜道:“入夏時皇上不是賜了妹妹貢來的名貴**,擺滿了整個院子呢。這時想也開了吧,又怎會冷清呢?”
初夏時,傑嬪才剛剛入宮,皇上便喜歡的緊,得知她喜歡**,便命人在思惠軒中布了各式各色的**大大小小几十盆。那時花還未開,卻是她得寵的象徵。可惜沒幾日,新鮮勁就過去了,雖不說再無問津,終究也大不如從前。如今花開了,恩寵卻不在,不過徒增落寞而已。
凝雲的話牽動了傑嬪早已憤怒感傷的情緒。偏偏她是個藏不住話的人,當下便發作起來:“賜花又有什麼用?自打來了個蘭才人,皇上就再也不看別人一眼了。哼,皇上可是看走了眼,那女人論才論貌哪一點出眾,也不知使了什麼狐媚子的本……”
正氣沖沖地罵著,忽聽有人叫道:“皇后駕到!”
傑嬪一驚,忙收了口,轉頭望去,正是皇后,慌忙請了安,戰戰兢兢地噤了聲,站在一邊。
凝雲也請了安,偷偷抬頭端詳這後宮中的最高統治者。果然是個絕代佳人,凝雲暗暗嘆道,瞧她彎眉鳳眼,身著一件朝霞紫的錦紡百鳥朝鳳琵琶裙,如雲烏髮中金玉青珠簪分飾左右,步搖鳳銜,流蘇柔致,直襯的她麗眸流盼,儀態萬千。
這般的美人,雙眸微露一靨,卻並不為她的花容月貌添色,反是隱約的猙獰狹隘,讓人心寒。
“本宮老遠就聽著有人在大聲吵鬧,原來是傑嬪你。剛才沒有聽真切,那些話給本宮重複一遍可好?”皇后以鳳目斜睨著傑嬪,語氣中帶著明顯的不快。
“這……”傑嬪一時亂了方寸,支吾道:“臣妾並未……”
“怎麼?”皇后冷笑道,“妹妹想賴不成,剛才那樣大的聲音,倒像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怎麼現下就不敢承認了呢?”說罷,轉頭看著一邊的凝雲,問道:“傑嬪妹妹不說,昭容你呢?可聽清了?”
凝雲顰眉,心中哼了一聲,她本就不喜這空有美貌,仗勢欺人的皇后。如今竟讓她做惡人,她怎能從命?於是只賠笑著道:“回娘娘的話,臣妾愚笨,這些日子感了風寒,本就暈著,剛才一陣風大,竟也沒聽清。”
皇后心中暗罵,好你個路昭容,又推回到了我身上。於是微微一笑,對自己的貼身侍女霽月說:“霽月,你來幫本宮和二位娘娘回憶回憶。”
霽月不敢含糊,只得大概複述了一遍。隨著霽月的話,傑嬪一對粉頰越來越蒼白,皇后倒是有了幸災樂禍之意。
“傑嬪妹妹,皇上最喜歡的就是你這率直的個性,平日裡也是掛在嘴上心上,”皇后玉顏上的笑意一層深似一層。“總說你是他的開心果,現下本宮若是把這些話告與聖上,你的‘恩寵’怕是享受不盡了。”
蘭才人以一介宮女之姿騰達至此,後宮中早就頗有微詞。可流言和指責反而增添了皇帝呵護她的決心,早就下了令,若有人說任何蘭才人的壞話,嚴懲不殆。
凝雲在一邊看著,只覺得皇后又是可氣又是可憐。雖貴為皇后,有著絕世美貌,顯赫身世和太皇太后的支援,皇上卻從來不曾寵過她,有時竟一個月也不踏進景瀾宮半步。皇后滿肚子的氣不過,便時時嫉恨那些得寵的嬪妃,對失寵的嬪妃也是幸災樂禍,落井下石。今日之事,她不過是借題發揮,要在傑嬪身上出氣罷了,是不會真把她怎樣的。
傑嬪卻未看透這層,只覺得末日將至似的,渾身顫抖,撲通一聲跪在了皇后面前。
“臣妾失儀,求皇后娘娘恕罪。”傑嬪肩膀**著,模樣甚是可憐。
“身為一介小小嬪位,不說一心一意伺候皇上,竟敢僭越身份談論起主位來,今日若饒了你,只怕人人都可議論皇上,出言不遜了。”皇后看著伏在地上的傑嬪,竟沒有一絲憐憫,只冷言相向。
傑嬪不敢回嘴,只不住的磕頭,嘴裡喊著娘娘饒命。
這個時候,就要那有心的人,幫皇后鋪鋪臺階,讓她走下來即可。
傑嬪畢竟也是個可憐見兒的女孩子。
凝雲瞧著眼下也只有自己了,於是緩緩開口道:“皇后娘娘平素最是寬厚待人,體貼周到。後宮中有口皆碑,都說娘娘慈悲澤被後宮。今日就看在傑嬪年幼無知的分上,饒她這一次。”
皇后聽著心裡很是受用,加之找到了臺階,心中暗喜,面上卻冷冷瞥了她一眼,說道:“昭容妹妹真是大度,也罷,饒傑嬪這一次倒也無礙,只是若傳開去,外人要說本宮臧否無當了。”
她低頭看向傑嬪,“從明日起,你就在你的思惠軒中好好的閉門思過一個月。”說完似乎還不解氣,又譏諷地加上一句,“若還有什麼想說的,就對著你的那些花花草草說個夠吧。”言罷拂袖而去,看也不看痛哭流涕的傑嬪。
凝雲輕輕扶了她起來,怒中帶憐地望著皇后遠去的背影。
回到毓琛宮,秋涵忙上了晚膳,放在了紅木格欄雕花几上,想起凝雲用膳時總愛就些玫瑰清露,便斟了些在白瓷杯中,細心地搖勻。
凝雲草草向桌子上一掃,盡是些葷的腥的,便沒了胃口。
正煩躁之時,就聽到外面傳來一陣隱隱約約的歌聲,清喉婉轉,繞樑不絕。
不用想也知道,如今雲通閣中定是夜夜笙歌。她站起身,倚在梅花窗格的窗子上向外看去,大紅的宮門,高啄的房簷,金漆的欄杆似乎都隱身在了一望無際的黑夜之中。
空空的紫禁城中,襲人的歌聲如幽靈一般穿梭在瓊摟玉宇之尖,蜿蜒迴盪,百轉千回,咀嚼著後宮中無數紅顏的心。
又是一個不眠之夜啊,凝雲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