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96章 刮目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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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_第96章 刮目相看
拔下針以後，唐少勇用手指按住紮血管的地方壓了一會，若有所思看著窗外。孫勇建議道：“唐隊，今天晚上我陪你出去吃飯吧？”
“不用了，”扎針的地方不再出血，唐少勇拿過那個密封的紙袋，小心地裝進包裡，說，“你累了一天快回家休息吧，我回去泡碗麵吃。”
剛才給葉天江發了簡訊求見，葉天江不見得回覆簡訊，但是隨時都有可能來電話答覆，就像孫勇當著嚴力的面不方便向他彙報龜老闆的情況，唐少勇也不方便在孫勇面前接市領導的電話。
孫勇堅持己見：“生病了怎麼能湊付吃飯，要不，我出去買點你愛吃的飯菜送你宿舍去，你說你想吃什麼？”
“真的不用了，我回去泡碗麵就行。你也快回家吧，”唐少勇背上挎包往外走，拍了拍包示意孫勇道，“我回去還要先看這個。”
錄象內容只是聽孫勇彙報，唐少勇心裡半信半疑，並不是對孫勇不信任，而是不相信堂堂龜老闆，竟然真有如此愚蠢之舉？唐少勇急於回去眼見為實，做出自己的判斷，然後向葉天江密報。
見孫勇還是不想走，唐少勇催促道：“走吧，回家吃飯去，我還真有點餓了。”
市府宿舍大院在夜色中格外靜謐，爬滿植物的牆外，人行道上幾乎沒有人來往，這條平坦寬闊的人行道便給人以中南海的錯覺。
唐少勇沒有回公安局宿舍，開車不到五分鐘，回到了他父母在市府大院的舊房子。他家的複式樓房和葉天江家相隔兩座樓，停車的時候，看到葉天江家的燈沒亮。
很久沒有居住的家自然沒有人間煙火，唐少勇先泡了碗牛肉泡麵，看完錄象後，沒滋沒味地胡亂吃了幾口，又把錄象反覆倒騰了幾遍，然後拿著手機看了又看，快八點半了，葉天江還沒有和他聯絡。
沒收到簡訊，還是不認識他的號碼？叫葉天江姑父的人應該不多，誰還會叫他姑父而且晚上求見？
正琢磨著要不要再發一遍簡訊，或者直接用家裡的座機打電話，葉天江終於來電話了：“少勇啊，你在忙什麼？我剛回到家裡。”
唐少勇心裡明白，接電話的時候順手就關了錄象，說：“姑父，我這就過去。”
見葉天江之前，唐少勇反反覆覆地考慮著如何措辭，坐在葉天江家的客廳裡，接過他手裡的煙，端起葉天江給他泡的茶水，唐少勇反而不知怎麼開口，更無從說起，他很替龜老闆難為情，又覺得龜老闆發生的事，會讓葉天江很沒有面子。
“姑姑不在家？”唐少勇環顧房間，問，同時也想起了葉星星，好幾天沒打電話了，但是這時候他不想提起她。
“你姑姑又減肥去了。”葉天江把美體健身一律統稱為減肥，笑眯眯地說，“女人到了這個年紀，除了減肥和美容沒別的事幹。”
唐少勇正希望這個時候沒有任何人打攪，他想說的話也不想讓別人聽到。
他很擔心葉星星的媽媽隨時回來，龜老闆的事恐怕一時半會說不清楚，必須爭分奪秒。
“那我就有話直說了，姑父。”唐少勇拿出錄象， 說，“這是今天剛
拿到的關於龜老闆的錄象。我在龍居山莊布控偵破幾起重大盜竊案期間，碰巧錄下了龜老闆在那裡的行蹤，有證據表明龜老闆很可能在龍居山莊包養二奶，還有私生子。”
“你是說老別嗎？老別他怎麼會幹出這種事，一定是有人在陷害他，”葉天江果然面露慍怒之色，說話有質問的語氣，“少勇，你們在跟蹤龜老闆嗎，是誰叫你們這麼幹的？老林嗎？”
林青風，你膽子不小啊！
唐少勇進門後一直很緊張，這時候反而鎮靜下來，他直視著葉天江，沉著地微笑道：“姑父，龜老闆的事不歸我們公安管。”
說到底唐少勇不是來告密的，假如偵察員在龍居山莊發現的情況屬實，那麼龜老闆要驚動的不是公安部門，而是紀檢部門。
葉天江猛然頓悟到這個意思，意識到自己是氣昏了頭。
唐少勇事先給他透露，是避免等省紀委調查組神不知鬼不覺大駕光臨，龜老闆被雙規的時候，到時候葉天江會毫不知情地陷入被動。
“警方的錄象目前為止還沒有外流。”唐少勇又強調道。
葉天江聽出話音，警方的錄象沒有外流，不等於龍居山莊進出的人沒有看見龜老闆。
如今這個資訊透明的時代，誰都可以錄象釋出到網上，媒體的力量是巨大的，假如龜老闆的私生活被捅出去，就必須有人出面給人民群眾一個交代。
到那時侯，他葉天江能裝聾做啞嗎？他的日子會好過嗎？
葉天江看完錄象臉上像被人打了兩耳光。“這個，不會是真的吧？”他臉色鐵青，自言自語道，“說不定是搞錯了，不見得就是男女之間那種關係，親戚朋友都有可能。”
“要證明龜老闆在龍居山莊的情況是否屬實，這是很容易的事情，姑父，”唐少勇依舊不動聲色，微笑著說：“但是要證明龜老闆的清白，恐怕就很難了。這件事我還沒有向林局長彙報，先請姑父看看再說。”
向林青風彙報之前，唐少勇先來給葉天江透個信，首先是向他表示自己的親近和忠心，更是對葉天江的尊重，但他最想知道的還是葉天江對這件事的態度，先把準了上頭的脈，向林青風彙報的時候更好掌握尺度。
後生可畏啊，葉天江不得不承認，唐少勇在處理龜老闆這件事上確實是站得高看得遠。
“謝謝你來告訴我，少勇。”想起外號龜老闆的老別同志辦公室鬧失盜，一出接著一出，就算是官官相護怕是誰都保不了他，紙終究包不住火。
葉天江震怒：“這個老別到底搞什麼鬼！等我找時間單獨和他談談。”
葉天江臉上陰晴不定，看來是在琢磨龜老闆的事如何處理，他點上煙又遞給唐少勇一支，唐少勇說不抽了，拿不定主意是不是該走。
既然葉天江表態要單獨找龜老闆談談，不管他是跟龜老闆攤牌，還是側面地敲敲警鐘，龜老闆肯定會有所收斂。
唐少勇心裡假設，如果那女人儘快搬走，龜老闆從此不在龍居山莊出現，事情暫時應該不會鬧大，孫勇交給他的錄象他可以先不給林局長過目，反正內容與盜竊案無
關，也免得讓林局長為難。
心裡有了底，唐少勇卻不忍心在葉天江生悶氣的時候離開，雖然不是他惹葉天江發怒，畢竟是他帶來的話題給了葉天江煩惱，他想緩和一下氣氛再走。
心裡著急反而找不到話說，唐少勇只好又點上煙，陪著葉天江沉默。
葉天江心裡翻江倒海，恨不得現在就把老別招過來罵個狗血淋頭。
要不是唐少勇及時來向他彙報這個情況，說不定哪天老別那點破事就登上某網站頭條，鬧得烏煙瘴氣，到時候怎麼收場都不知道。
早在葉天江當選市長的時候，就因為有人在網上發貼造謠，說某家工廠出事故死的不是幾個人，而是幾十個人，市領導怕承擔責任瞞報死亡人數，市長葉天江被指名要求和網民對話。
發貼人言之鑿鑿好象親自去現場數了死屍，數萬名不明真相的網民跟貼，於是那條假新聞在網上掀起空前的軒然大波，登上網站首頁頭條的時候因為被無限放大的災難成為全國網民矚目的焦點。
唐少勇根據IP地址親自找到發貼人要求出示證據時，那人支支吾吾承認是隨便猜測的，此事以拘留造謠者半個月了結，葉天江卻為此惱火了很久。
網路普及給網民帶來便利的同時也製造瘟疫，有些人閒著難受就喜歡沒事找事。
如果哪位領導幹部在工作中得罪了人，就有人敢隨便在網上貼出這位領導幹部的照片，明目張膽羅列數條罪狀，點名讓這位領匯出來闢謠。
不闢謠就等於承認，闢謠之後還會惹一身臊。網路有時候確實是製造謠言的好地方，沒有風也可以下場雨，何況老別在辦公室和龍居山莊都落下了把柄？
唐少勇平時上網都是瀏覽新聞，葉天江對網路則幾乎到了痛恨的地步。
不知不覺一個多小時過去了，唐少勇習慣地抬腕看錶，準備起身告辭。
葉天江覺得很過意不去。
剛才在氣頭上差點對唐少勇發了脾氣，還錯怪林清青風。他也想盡快換個話題，和唐少勇多聊一會，他不想讓唐少勇就這麼離開。
今天晚上的唐少勇，又讓他刮目相看，更為讚賞有加。
“少勇，上個週末還出差了啊？”葉天江語氣緩和了許多，滿含了親切，說，“感冒了怎麼不好好休息。”
唐少勇一楞：“沒有啊，週末我哪都沒去，加班然後去打吊瓶。”
“我是聽你爸爸說的，他先打電話說週末回來兩家吃飯，到了星期五又說你週末要出差就不回來了。我就說等回來再聚吧。”葉天江感到很奇怪，“少勇，你不出差，那怎麼對你爸爸說要出差？”
唐少勇有點亂了方寸。當時他不想回省城，也不想讓他爸爸媽媽回來，是沒法做他爸爸出的兩個選擇題，就隨口說要出差推過去了。
葉天江這麼一問，他真沒法如實回答。
“這個，我本來是要出差，”唐少勇心慌意亂，臉都紅了，說，“後來臨時有事就取消了出差計劃。”
客廳裡的座機響，葉天江過去看了眼號碼說：“這個點來電話猜著就是星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