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笨拙少年小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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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笨拙少年小五
第222章 笨拙少年小五
數日後，黑風寨。
一個小小的身子彎腰在水井旁邊，努力搖著井繩，試圖提水上來。
“他”看上去非常笨拙，像是肢體不協調的那種，花費了不短的時間，那隻桶終於丟了下去。好不容易打上來了半桶水，還沒能提起來，那桶撲通一下，掉下去了！
前功盡棄！
反覆幾次，叫旁邊看著的人無奈至極。
可是，看“他”那委屈巴巴的樣子，誰也不忍心對“他”苛責，說不出一句重話。
“小五，這活兒你幹不來吧，放著我來！”
正在一旁洗菜的高個子看了老半天，實在是有些同情這個新來的小傢伙，乾脆過來，吭哧吭哧給“他”把水打了上來，兩桶水滿滿的，還給把扁擔都給裝好了。
又見“他”吃力地挑起了水桶的擔子，那高個子又嘆了一口氣，道：“他們是怎麼想的，明知道你長得這麼小，扁擔都比你長了，還讓你來挑水！”
那小小少年靦腆一笑，左腮上的硃砂痣似乎都亮了，道：“多謝大叔關心，可能就是因為我新來，才讓我挑水吧。畢竟我什麼也做不好。”
作為一個新來的人，還是橫天笑老大半路撿回來的，小五一來就被丟進了廚房做事。
新來的菜鳥去哪裡都是被人欺負的，小五也不例外。
高個子也有耳聞：這少年像是四肢不協調，幹什麼事兒都做不好。燒個火吧，差點把廚房點著了；洗個菜吧，菜葉子都稀爛了；削個土豆，一個土豆剩下半個……
來了兩日啥活兒也沒幹成，盡糟蹋糧食！所以，就讓小五挑水。
結果，連水都打不上來！
高個子嘆了一口氣，道：“你幫我隨便洗一洗，我幫你把大水缸挑滿吧。”
“太謝謝你了，大叔！”小五趕忙道謝:“好人有好報，你一定會有福報的！”
“你呀，虧得這張嘴甜！”不然，誰能忍？
高個子無奈搖頭，給小五挑水去了。
小五則是在水井旁邊蹲下，極為認真地洗菜。顯然，這少年不但不懶惰，還非常勤快。
但哪怕再怎麼努力，那菜葉子好像就是跟少年作對。不一會兒，一棵菜又在那小手裡犧牲！
高個子挑了一趟水回來的時候，看見這個樣子，頓時欲哭無淚：“你放著放著！再給你洗，咱們今晚沒得吃的，老大肯定要衝咱們廚房發火！”
小五一臉抱歉地退開，哭喪著臉道：“我也不想這樣啊，老大帶我回來的時候我就說了，我就因為什麼都不會做，什麼都做不好，才被父母拋棄，被村裡人趕出來的！他就是不信，非要把我帶回來，我有什麼辦法？”
“唉！”提到這個，高個子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其實，他們廚房這邊除了管事的以外，全都是附近村子被抓回來的人。
高個子雖然外號叫做高個子，但實際上也不算太高，只是在廚房裡的老弱病殘中間比較高而已。
比起閻璟棠、謝池春真正的大高個之流，還是差得很遠。
這個笨拙的什麼也好不好的少年“小五”，自然就是顧冷。
她太不起眼了，扮成被村子裡趕出來的廢人一個，蹲在路邊，等著橫天笑把他撿回去。
橫天笑剛剛收到了訊息，說是北疆大營派兵來剿匪了，所以正在集結人手，只要是個男的，他都要抓走。
他也不相信這世上竟然有人什麼事都做不好，非要不信那個邪，順手就把顧冷給撿了回來。
顧冷自稱自己叫做“小五”，什麼都不會做，一問三不知，還唯唯諾諾的怕見人，橫天笑也沒考慮讓她跟著去打家劫舍，所以就發配到了廚房。
於是，小五就在廚房裡混了幾日，得償所願地引發了眾怒！
只有高個子老實人一個，時不時還會幫她做點事。
但要說生她的氣吧，也不至於，誰吃飽了撐著沒事幹跟個傻子過不去麼？
“不知道你怎麼長到這麼大的！”高個子雖然無奈，卻是個真正心地善良的好人。
他年紀也有四十來歲了，看著小五的眼神裡，充滿了懷念。
小五好奇地問他：“大叔，你原來是哪一個村子的？是怎麼被抓過來的？”
想起這些事，高個子又是嘆了一口氣，道：“我被抓來的年頭就長了！五六年前我就在這裡做事了。”
小五抿了抿脣，道：“那你為什麼不跑呢？”
“跑？”高個子臉上露出悲傷，道：“五六年前，這北疆還是戰亂，我一家老小都在戰爭中走散了。如今他們在何方，是否還活著，我都不知道。就算讓我跑，我又能跑到哪裡去呢？”
顯然，五六年前的事如今想來，還是讓他十分難過。好好一個家，高堂不再妻離子散，能好就怪了！
小五臉上也適時露出了悲傷的神情，道：“大叔你家裡還有好多人嗎？”
“有啊。當時我父母親都還在。我還有兩個兄弟，一個妻子，一兒一女。”高個子說著，朝小五看過來，道：“算一算，你今年十二歲有了吧？”
“昂。”小五垂下眼瞼，斂去眼裡的不滿。
她實在好想吐！
她已經十五歲了好嗎！
身高都超過一米五了好嗎！
高個子當然不知道她心裡的瘋狂吐槽，又道：“如果我兒子還活著，今年也有二十啦。我還有個女兒，年紀應該跟你差不多大。”
小五恍然點點頭：“大叔看見我，就想起你女兒了嗎？”
高個子無奈地笑了笑，道：“這戰爭一來啊，一家人想在一起都難。我女兒是不是還活著，都難說咯！”
顧冷不是一個有同情心的人，她見識過的生死也不少，這麼個陌生人的生命軌跡，她也不會怎麼在乎。
但這人幫過她，所以她略略有些同情：“啊！那聽起來我還好點兒呢，雖然我父母都不要我，村裡也把我趕了出來。”
她說的自己好像好一點，實際上好麼？
當然比高個子好不到哪兒啊！
高個子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你好好活著，活著最重要，知道嗎？”
小五脣角翹起：“我知道，謝謝大叔！”
挑完了水，小五就回到了廚房，看見管事的朝她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