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你的盡頭不一定是別人的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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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章 你的盡頭不一定是別人的盡頭
第212章 你的盡頭不一定是別人的盡頭
她欠了閻璟棠的人情，這人不顧自身危險救過她，所以她認為自己應當還回去，因此她為了幫他拿到想要的情報，不惜明知道是個坑還往下跳。
她想過自己不會好過，不過倒是沒想到自己會死。
但，這個初衷不容深究。
真的只是為了換人情嗎？
這麼長時間過去，顧冷怎麼可能還沒有弄清楚？
並不是！
是因為她對閻璟棠的信任超出了兩輩子認識所有人的信任，所以她相信他會來救自己，不惜賭上了自己一條命！
這個認知讓她更覺危險！
“好吧，你說什麼就是什麼。”閻璟棠本來還想多說一些什麼的，目的當然是為了說服她留在北疆大營。
但見她生氣了的樣子，他愣是沒敢說。
言多必失，觸怒了她得不償失就不好了。
閻大元帥側頭看了一眼她的側臉，帶著討好的意味，道：“餓了嗎？你想吃什麼？”
他指了指街邊的吊爐燒雞，問：“吃嗎？”
記得頭一次去汝寧城，她對這些肉類是比較喜愛的，不愛甜食和素食，但也能逼迫自己吃下去。
一個被關在軍營裡，有兩條水煮牛肉乾下肚都算加餐的人，出來看見肉怎麼可能不想吃？
顧冷橫了他一眼：“不是請我去酒樓吃飯的嗎？拽著我跑到鎮北關來，路邊的吊爐燒雞就想打發我了？”
明明被她瞪了，閻璟棠俊顏上卻是綻開笑容，道：“好，你做主，你說上哪兒吃就上哪兒吃，你想吃什麼，咱們就吃什麼！”
顧冷一臉莫名地看著他，覺得他笑得像個傻瓜！
也不知道有什麼好笑的，有什麼高興的？
“既然我做主，那你就不準有意見。”顧冷沒有去鎮北關最大的酒樓，而是發揮了她的親近人的演技，去問了附近最地道的美食，最後挑選了一個在街角比較偏僻的小飯館。
裝潢看上去也不上檔次，但卻座無虛席。
撇開顧冷的硃砂痣不談，兩人都算相貌出色，一進店門就受到了注目。
閻璟棠下意識往前面一站，將顧冷護在身後隔開了別人探視她的目光，低聲道：“看樣子沒有雅間。”
他蹙了蹙眉，不太習慣這種亂糟糟的食肆。
“就在這裡。”顧冷眼瞅著有人吃完跑了，當即坐下佔了位置。
一坐下，就把一條腿抬起來，一腳踩在了長凳上，胳膊肘就壓在了膝蓋上。
見她那毫無形象吊兒郎當的坐姿，閻璟棠抿了抿脣，終究什麼都沒說。
他出身皇家，姿態禮儀打小都是有經過嚴苛要求的，哪怕身在軍中相對隨意一些，但骨子裡天生的尊貴卻從他的每一個言行舉止中顯現出來。
這麼一個比較，他與顧冷，倒不像是同路人了。
顧冷將桌上別人吃剩的餐盤推開，直接從路過的店小二身上抽過來擦桌布，自己親手擦桌子。
“等他們來擦不好嗎？”閻璟棠對於她這自然的動作表示不解，不知情的人還以為她是跑堂夥計呢。
“就這麼火爆的生意，你等小二過來給你擦桌子？等打烊吧！”顧冷朝身後爆滿的食客指了指。
這些食客一開始還對他們倆的相貌多看了幾眼，但很快就投入了吃食中，沒出什麼亂子。
閻璟棠想想也是，便不說話了。
他也發現了一個問題，也就直接問了出來：“你打小就在大營裡，為何我瞧你去哪裡都如魚得水？”
可不是嗎？
她在帥帳就有做親兵的樣子——當然，不給他收拾營帳這一點除外；在步兵營，就有做小步兵的樣子；扮女裝，就有姑娘家的自覺；去偷東西，就有小偷的樣子……
如今，融入這人間煙火，她竟然也毫無違和感，就好像她天生就是在這種地方生存似的。
鎮北關她大概是頭一次來吧，比他還適應這種環境！
顧冷沒回答他的問題，擦好了桌子，招手叫小二，道：“你們招牌的菜全都來一份！”
也省得點菜。
小二應了一聲“好嘞”就去了。
顧冷這才回過頭來朝閻璟棠看了一眼，道：“你大概沒聽過一句話，人生如戲全靠演技！”
“演戲？”閻璟棠一下子歪了題，垂首笑了笑，道：“就你這小子對什麼都警惕，什麼時候你能放下戒心，全靠閻羲，那就怪了。”
顧冷：“……”
她愣了好一會兒才理解了他的意思！
靠，這人名閻羲，字璟棠！
人生如戲全靠閻羲？
見她一臉一言難盡的樣子，閻璟棠倒也沒有什麼失望。
他對顧冷也算了解，她是一個很好強的少年，任何事情都願意靠自己。所以，她給自己的要求很高。
想起當初瑞鶴還提醒過他，懷疑顧冷是女飛賊。如今想想，誰家的姑娘有她這樣堅硬如鐵的意志？
他又換了話題：“顧冷，你有沒有想過，你離開這裡之後，天下之大，一個認識的人都沒有？”
顧冷是瞧出來了：什麼請她吃飯，這傢伙分明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帶她出來吃飯，更重要的目的還是想要說服她留在北疆大營！
她不屑地笑了笑，道：“每一個人剛來到一個世界，都是一個認識的人都沒有的。”
例如她來到了大梁。
她拿了一雙筷子，用筷頭點著桌面，在熙熙攘攘的食客中間，那點節奏十分明顯。
歪頭又朝閻璟棠看了一眼，道：“沒有人生來就需要和誰在一塊才能活，也沒有人能夠陪著你一路走到盡頭。”
閻璟棠沉默地看著她。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因為，你的盡頭不一定是別人的盡頭。”
這句話聽著就扎心了！
閻璟棠默默地看著她，問：“那你以為，你的盡頭在哪兒？”
顧冷搖頭，道：“不清楚，反正……軍途不是我想走的路。”
說這句話的時候，她的神色十分冷峻。
這一瞬間，閻璟棠心裡塞得很。
她的盡頭不在這裡，這條路不是她想走的路！
對於一個十歲就被丟進北疆大營的人來說，雖然沒有上過戰場，但……這樣的人生大概真的不是她需要的吧？
可是，明白了這些，他就能放手讓她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