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謹: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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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謹:母親
慕容謹 母親
我從來不知道,原來有人會這麼傷心;不明白,整日裡笑呵呵的人,為什麼眼裡會有這麼多的淚水。
她醒過來,就是大哭。趴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肝腸寸斷。哭得我手足失措。
掉進水裡,又不是什麼大事,幹嘛哭這麼傷心,像是死了娘一樣的傷心。
同裡的人,小時候,哪個沒被水淹過?
小然摸著她的頭,惡狠狠地對我說:“你為什麼這樣對她?我看見你把她扔進了湖裡。”
秋風無語,肆意地吹著湖邊三個溼淋淋的人。
她沒了動靜。
我湊上去,摸她的鼻子。
呼吸正常。
哭累睡著了?還是又昏迷了?
“你把她送錦園,我去叫胡嬸過去。”
小然說完,飛跑著離開。
抱著她敲開錦園的門,韋韻兒看到我們,驚慌得說不出話,就要站不穩了。
“她只是昏迷了,沒有危險。”
傍晚的時候,母親來問我:“究竟怎麼回事?”
我不耐煩地說:“小然沒告訴您嗎?”
“他只說明月掉進了湖裡,你們救了她。”
“她呢?”
“明月說是自己不小心。”一向神態平和母親,難得流露出了些憂傷,她望著我說:“你妹妹是個懂事的孩子,看似無拘無束,你沒覺察到,她其實在我們面前是小心翼翼的嗎?我一直覺得你聰明,有些事慢慢會想得開,看得透的,沒想到你對她的態度,這麼多年都未變。過去的事,就不提了。以後,你不要再為難她。”
若是有人來問,在慕容家裡,誰是最聰明的人。有人會說是父親,有人會說是我,有人會說是小然,也有人會說是小旋。
其實是母親。
母親的聰明在於她為人處世的豁達,在於她的寬和與淡然,在於她的灑脫和善良。
她瞭解這個家裡的每一個人,不動聲色地照顧著每一個人。
父親娶到她,真是幸運。
她不是我的親生母親。
這是十二歲那年,父親告訴我的。
在同裡,這個祕密只有三個人知道,父親,母親,還有我。
我終於明白了,為什麼別人家裡,都管母親親切喚孃親,我們家裡不是。
父親說,你母親抱著不足一個月的你說:他有孃親,以後讓他叫我母親吧。後來,有了小然,小然就隨著你的稱呼母親,後來有了小旋,他也跟著你叫母親。
母親。
我不知道母親這個稱呼,會不會時時地提醒著她,我不是她的親生孩子,提醒著她,她的夫君,曾有過深愛的女人。
我想是沒有。因為母親是幸福的。
從她不見衰老的臉上,可以看出來;從她發自內心的笑容裡可以看出來;從她對我真心的關懷裡可以看出來。
我曾對父親說過多次,沒有你,我一樣可以把慕容家撐起來,你為什麼還要這麼辛苦操勞?為什麼不多在同裡待著?家裡人都希望你在家裡,都盼著你回家。即使沒有我,還有小然,還有小旋,沒了你,我們什麼都可以做得很好。母親沒了你,什麼都不會好。
父親說,一切都是未知。你們都還小,我要等你們長大,長大到你們懂得什麼是自己想要的,給你們重新選擇的機會。
重新選擇,我會選擇什麼呢?
沒有什麼後悔的事,也沒有什麼特別想要的。再選擇,還是選擇眼下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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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些難過,求安慰求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