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084 幽會

084 幽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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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4 幽會

張嫿拿著紙條,反反覆覆地看了三遍,實在猜不透紅蓼想玩什麼花樣,不過無所謂,反正手中握有她的把柄,去見見她也好,順便給她敲敲邊鼓,免得她再出什麼么蛾子。

約莫酉初時分,張嫿回到芝蘭閣,隨手將萬貴妃給的烏漆填金木盒塞到床下,走到暖閣,徑直坐在迎窗大炕上。

小環斟了一盞茶,放在她面前,說道:“小姐,殿下正在陪皇上下棋,命人過來傳話,讓您先用膳,不必等他了。”

張嫿淡淡地“哦”了一聲,說道:“傳膳吧。”

綠翹忙出去命小宮女傳膳,牛乳煨雞,蝦仁燴腐皮,魚翅佛跳牆,白玉荷花魚湯,雞髓筍,風醃果子狸,鹽油炒枸杞芽兒,一碗粳米飯。

碧桃喜滋滋地說道:“太子妃,這些菜是殿下特地命御廚準備的。”又指著白玉荷花銀魚湯道,“這道湯是用銀魚熬成,是殿下命人八百里快馬從京城運來!奴婢在慈慶宮當差三年,還從未見過殿下對哪位女子這般細心。”

張嫿不以為然,今日她可是冒著砍頭的風險幫朱佑樘送走韓烈,區區幾條銀魚就當是犒勞她了?

用過晚膳,張嫿摒退所有人,拿著卷書坐在燈下翻看,快到亥時,朱佑樘仍然沒有回來,張嫿放下書,從後殿偏門離開,徑直向芙蓉亭行去。芙蓉亭位於偏僻幽靜的沁雪園內,平時極少有人走動。

夜,萬籟俱靜。

張嫿怕驚動巡邏的侍衛,特地揀偏僻的小徑走,剛跨入沁雪園,遠遠地便見到芙蓉亭裡似乎站著兩個人。

難道紅蓼還約了其他人?

張嫿猶豫了一下,提步走過去,待離得近些,藉著朦朧的月色,只見亭裡一男一女正緊緊地相擁,女子身材高挑,美麗妖嬈,正是紅蓼。男子俊美儒雅,身姿秀逸如芝蘭玉樹,不是朱佑樘又是誰呢?

張嫿捏了捏小拳頭,雙眼跳動著兩簇幽暗的火苗,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壓下滿腔的怒火與冷意,脣角慢慢地揚起一抹譏嘲的弧度,也不知是在嘲笑朱佑樘還是她自己。

朱佑樘,你知不知道今日紅蓼想要借老妖婦的手除掉我?

朱佑樘,女人在你心中是不是隻有兩種,可以利用與不可以利用?

張嫿藏身在灌木叢中,冷冷地望著芙蓉亭,她知道自己應該離開,可是雙腿卻像被釘子釘在地上般,無法移動。

“殿下,奴婢日日夜夜都想著您,您可有想奴婢?”紅蓼聲音嬌媚入骨,整個人如八爪魚般抱著朱佑樘。

朱佑樘用行動回答了她的話,在她額間輕輕地吻了一下,含笑問道:“你覺得我不想你麼?”

紅蓼臉埋在他胸膛,吃吃地笑,片刻,又道:“如今殿下與太子妃好得蜜裡調油,奴婢以為殿下已經忘了奴婢。”

“吃醋了?”朱佑樘笑了笑,說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這是演戲給萬貴妃看。”

張嫿雙拳緊握,心下自嘲,是呀,不過是演戲,他早就告訴過自己,有什麼好傷心憤怒?

“即便是演戲,難道殿下心中對太子妃就沒有半分情意?”紅蓼柔媚地問道。

朱佑樘默了一瞬,微笑道:“張嫿生性狡猾,詭計多端,當一枚棋子或許夠格,想讓我動心,卻是萬萬不可能。”

張嫿雙手緊緊地握成拳,纖長的指甲深深地嵌進掌心,心下冷笑,在他心中,她不過是一枚夠格的棋子。從始自終都是!

那邊紅蓼低聲撒嬌道:“殿下,您向貴妃娘娘開口要我好麼?貴妃娘娘一定會准許的。”

朱佑樘柔聲道:“你再忍耐一段時間,待我登基為皇,立即冊封你為貴妃,到那時我們便可以永遠在一起了。”

紅蓼又驚又喜:“殿下說話可算數?”

“我什麼時候哄過你?”朱佑樘吻了吻她臉頰,柔聲道,“你為我吃了很多苦,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奴婢為殿下所做的事都是心甘情願的。”紅蓼含情脈脈地望著他,手不安分地在他身上游走。

朱佑樘俯身輕吻著她櫻脣,片刻放開她,溫言道:“你快回去,莫讓萬貴妃起疑心,壞了大事。”

紅蓼依依不捨地“嗯”了一聲,說道:“殿下先走,奴婢整理一下發髻便回去。”

朱佑樘溫柔地叮囑了她幾句方離去,直到他身影消失於濃濃的夜色中,紅蓼方走出芙蓉亭,嬌聲道:“太子妃,讓您久等了,奴婢該死。”嘴上說著“該死”,眼中卻滿是得意與輕蔑的笑意。

張嫿緩緩地從灌木叢中走出來,神色淡然:“這便是你約我來的目的?”

紅蓼目光大膽地盯著她,譏笑道:“太子妃,你剛才看到了,太子是多麼寵愛奴婢,是不是覺得很傷心?”

張嫿好笑道:“傷心?慈慶宮有這麼多淑女選侍,本宮不介意再多你一個。”

紅蓼道:“奴婢和那些庸脂俗粉不一樣,太子心中只有奴婢一人。待太子登基後,奴婢便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貴妃娘娘。”

又是一個擺不正自己位置又妄想做第二個萬貴妃的人。

張嫿有些同情地望著她,淡淡道:“本宮祝你早日當上貴妃!”

紅蓼笑道:“皇后也罷,貴妃也罷,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太子的心在誰那裡。太子妃,您說是麼?”

張嫿實在懶得與她浪費時間,說道:“殿下封你貴妃也罷,封你為皇后也罷,本宮都不會皺一下眉頭。”頓了頓,冷冷地盯著她,“今日之事看在殿下份上,本宮饒你一次。以後再敢陷害本宮,本宮即便拼著受殿下責罰,也要殺了你!”

紅蓼嘴硬道:“小南子之事,奴婢只是一時嘴快向貴妃娘娘提了提,並非存心陷害您。別妄想在殿下面前挑拔離間,奴婢為殿下出生入死多年,殿下絕不會不相信奴婢。”

張嫿冷笑一聲,轉身便走。從朱佑樘今晚的態度來看,顯然紅蓼是一顆比較重要的棋子,即便告訴朱佑樘小南子之事,他也絕不會為了她去處置紅蓼,那又何必多浪費脣舌?

張嫿沿著原路而回,仍從後殿的偏門進去,推開寢殿的門,卻見朱佑樘坐在燈下,眉頭緊皺,臉色難看,見她進來,忙站起身,緊張地問道:“你去哪裡了?為何這麼晚才回來?”

張嫿福了福身,恭敬道:“今兒月色挺好,臣妾出去賞了會月,一時忘了時辰,望殿下恕罪。”

“下回想賞月,我陪你。”朱佑樘柔聲說道,又見她髮髻上掛著一片葉子,下意識地伸手想替她拿掉,手指剛觸到她柔軟的髮絲,不料她微微側身避開,臉上依然維持著得體而溫馴的微笑,眸底閃過一抹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冰冷,欠了欠身,便欲進淨室洗漱。

朱佑樘手僵在半空中,眉頭輕擰,抓住她的手臂,問道:“你不開心?”

張嫿故作驚訝,扯出一個誇張的笑容:“殿下誤會了,今日能順利送走韓烈,臣妾不知道多開心呢!”

朱佑樘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眉頭越皺越緊,她明明笑靨如花,可他卻覺得她的心在流淚?他心閃過一股莫名的煩躁,即便對著他,她也用微笑來掩飾所有的悲傷與眼淚。

“不許撒謊。”朱佑樘皺眉說道。

張嫿思索了一下,問道:“殿下,汪直找到的太監真的是小南子麼?”

朱佑樘默然半晌,聲音有些低沉:“是。”

張嫿心中一痛,從她決定為韓烈易容成小南子的那一刻,小南子的命運便已經註定了。說到底是她害了小南子,我不殺伯仁,伯仁卻為我而死。

朱佑樘猜到她的心思,柔聲道:“別自責,小南子的死與你無關。我已經賞了一筆黃金給他家人,足以讓他們下半輩子衣食無憂。”

黃金賞得再多,也不可能讓人死而復生。張嫿心下冷笑,小南子本來可以不必死,不過是因為他擔心小南子受不住汪直的嚴刑逼供,不願冒一絲風險罷了。在他眼裡,只有死人才是最可靠。反正奴才的命低賤如螻蟻,死幾個又算什麼?

張嫿雲淡風輕地說道:“臣妾替小南子謝過殿下。”

朱佑樘盯著她,他情願她怪他,罵他,大哭大鬧一場,可她依然一臉地淡然,恬靜,沒有一絲異樣。

張出去喚小宮女準備熱水,又轉身走進淨室,除去衣物,將身子浸在溫熱的水中,卻仍是感到一陣陣的寒冷,不禁雙手抱胸,身子慢慢下滑,直至沉沒入頂,將要窒息時方浮出水面,大口大口地喘氣,臉上佈滿晶瑩的水珠,也不知道是淚還是水。

不知道在浴桶裡呆了多久,朱佑樘忽衝進淨室,臉色焦急,一把將她從浴桶裡撈出來,拿起旁邊的浴袍緊緊地裹著她,又驚又怒:“你不知道水已經變冷了麼?你即便不開心,也犯不著作踐自己。”

張嫿很想扯出一個笑容,就像平時那樣沒心沒肺,可身子累極了,心也累極了,什麼也不想說,什麼也不想做,遂選擇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