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第173章 歪理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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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3.第173章 歪理邪說
龍騰城的一切，嘲風都很熟悉，畢竟，被關押在心殿的他，一直與龍宸銘形影不離了二十年。可到了這裡一打聽，嘲風和嫣兒才知道，龍延齡和龍宸鎔、龍宸錫都不在都城，原來，鳳凰族與狐族圍攻龍吟國，居然已經有三個月了！
龍延齡與兩個兒子在西線對峙鳳領銜的大軍，玄素和玄青已經被調往了南線，對峙胡云鳶御駕親征的軍隊。主將戰力懸殊，龍族所能做的，只是堅壁清野、龜縮防守。他們的主將龍宸銘失蹤已有半年多了，整個風華大陸都在納悶：這殺人狂魔究竟去了哪裡？
王城空虛，戰事不利，龍騰城的百姓們憂心忡忡，整天談論的就是這些軍國大事。在街頭巷議之中，將這些事打探清楚，嫣兒蹙緊眉頭，對嘲風說道：“我們去龍踞城吧！”
嘲風點了點頭，說道：“你身子不好，找家旅店休息一晚。”
這一趟，鷂鷹夫婦並沒有與他們同行，他們留在游龍谷生活，就住在龍牧靈留下的依水小築裡。游龍谷原本就是鷂鷹的家，反正他和玉湘也可以結伴飛行，去任何想去的地方。這也正是嫣兒所期盼的，這樣一來，這對夫妻就真正自由了，從此不必再受嘲風的挾制。
嫣兒易容成樣貌平凡的女子，嘲風也戴了斗笠，遮住了大半張臉，所以，他們的出行才沒有引人注意。他們在龍騰城最奢華昂貴的旅店“宿仙樓”住下，叫了些飯菜上來。
嘲風吃著珍饈，嫣兒舀著清粥，兩個人就如同一對風塵僕僕的尋常眷侶，話著家常。
經過幾日的沉澱，嫣兒已經漸漸從龍牧靈過世的打擊中恢復過來，此刻，她正好奇地發問：“一千年前，龍騰城是什麼樣子？”
嘲風揚了揚眉毛，答道：“現在龍吟國、鳳鳴國、錦狐國和浮生國的許多城池，在那時還只是村鎮，甚至荒野，一千年的時間，足以改變太多東西。我和兄弟們當年縱橫捭闔的時候，龍族一統天下，鳳凰族、狐族和人族都是屬臣，誰料到風華大陸會成了今天這般四分五裂的景象？龍吟宮的原址，叫做龍王宮，龍王宮要高大巍峨得多，遠不像龍吟宮那麼寒磣。與那時相比，現在的龍族，確實是衰敗了，這些子孫，太不成器。”
“聽你的語氣，好像一點都不介意？就沒有一點恨鐵不成鋼的感覺？”嫣兒打趣他。
“嫣兒，我從不是個胸懷天下的人，天下和我有什麼關係？”嘲風淡淡地說。
嫣兒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沒有忍住：“既然天下和你沒什麼關係，那你為什麼要在浮生國殺那麼多人？”一想到那怨氣沖天的萬人坑，嫣兒仍舊心有餘悸。
嘲風的臉色驟然變得陰鬱，“殺便殺了，沒有為什麼。”
嫣兒也放下了調羹，心裡有些堵得慌。
“前世今生，你和蘅兮都如此在意那些螻蟻，可那些螻蟻，可曾真的擁戴過你們？當你們遭到了迫害，他們不會替你們惋惜，甚至樂於傳播關於你們的可怕流言。”嘲風已經將蘅兮和嫣兒分成了涇渭分明的兩個人，用“你們”稱呼。
嫣兒隱約覺得嘲風說得有理，又覺得他是在強詞奪理，她嘆了口氣：“萬物之間，本就不該有什麼高低貴賤之分，我們這些法力高強之輩，有什麼資格去輕易改變凡人的命運？”
“你這樣說，沒什麼意義，這原本就是個很不公平的世界。高低貴賤之分，永遠存在，那些螻蟻，一旦擁有了非凡的實力，也會與他昔日的同伴劃清界限。”這便是嘲風堅信的世間法則，但他也並非沒有敬畏，“所謂天罰，也不過是由法力更高的傢伙來執行罷了，當年將我的靈魂一分為二的，是盤古，將睚眥扔到灰風島的，也是他，可將自己當作萬物之主的盤古，最終也身死魂滅，融為了天道的一部分。”
“嘲風，你滿腦子都是歪理邪說，我說不過你，但我也永遠不會信仰你的那一套。”嫣兒又拿起了調羹，餵了自己一勺粥，嘲風能夠和她如此心平氣和地探討“為什麼不把胡亂殺人當一回事”，她是不是已經應該覺得受寵若驚了？
“那你信仰的是什麼？”嘲風彎起了嘴角，還沒等嫣兒開口，他就說道，“讓我猜猜……是不是錦狐國國泰民安，四國之間沒有戰事，百姓安居樂業？”
他還真說到了嫣兒的心坎裡，嫣兒輕輕點了點頭。
嘲風冷哼一聲：“這一千年，我雖然慘遭封印，但我卻知曉外界大勢，戰事從未間斷。嫣兒，我可以負責任地告訴你，和平只是暫時的，紛爭才是永恆的。你所做的那些止息戰爭的努力，到頭來都只是徒勞，我殺不殺那些人，他們早晚也會死……”
嫣兒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你別說了，我不要聽！”
嘲風啞然失笑，往嫣兒的粥裡夾了一塊鹽焗雞，“消消氣吧！你說不過我，也不要動了胎氣。你們狐族不是最愛吃雞嗎？難道看到這個也會反胃？”
嫣兒把鹽焗雞夾起來，聞了兩下，嘆了口氣，又放回到嘲風的碗中，“腸胃很不舒服，好像一直被孩子擠壓著似的，沒有胃口。”
“嫣兒，其實你是憂思過重。你牽腸掛肚的事情太多，才會茶飯不思，在這個世界上，我所在乎的，只有你一個人而已，將來還會有我們的孩子，會讓我放在心上。”嘲風突然輕笑了起來，“還有小灮那小子，可不能把他給忘了！”
嘲風如此愉快地提起小灮，令嫣兒也不禁莞爾，看來，嘲風和小灮的關係著實不錯。嫣兒禁不住揣想，如果她現在大著肚子逃走，嘲風會不會捨得向小灮洩憤？這世上的每樣高等生靈，都有自己的羈絆，嘲風如此在意嫣兒，嫣兒該覺得榮幸嗎？
入夜，嫣兒早早就躺下休息，懷孕以來，她越來越嗜睡了。她在朦朧中發覺，之前在運功調息的嘲風，輕手輕腳地躺在了她的身旁。這床榻遠沒有如嫣宮的那麼寬大，顯得有些侷促，嘲風乾脆從背後摟住了嫣兒，想來，他們已經有接近十日沒有同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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