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一十三章

第一十三章


一個棄婦三個娃 女相 婚色撩人:囂張逃妻太惹火 黑女配,綠茶女,白蓮花 尋龍天師 貓妖小賊後 相逢幾番春秋換 誤惹惡魔校草 傾世寵妻 總裁強歡:前妻請回房

第一十三章

?,還有音樂。

但是,我錯了。

已經三天了,時間不僅沒有沖淡我對你的感情,反而更強了。音樂也失去了魔力。音符裡跳動的都是你,聲音裡迴旋的也是你,還有那令人震撼的顫音,剎那間就擊中了我,我就又一次成為你的俘虜。我一次次努力想要掙開,可一次次失敗。我的身體不服從我的內心,心又背叛了意志。它們都成了我的敵人。亦或是我成了它們的敵人?

寫到這,卓爾已是淚水漣漣,寫不下去了。起身走到窗前,望著窗外茫茫白雪,淚如泉湧。

良久,卓爾試去眼淚,重新坐到桌前,繼續寫道:

窗外,是雪的世界。就在剛才,我站在窗前突然間想:也許,你此時也象我一樣,在凝視這銀色的雪。對我們來說,這也是重逢。我彷彿又回到了那迷亂的永恆之夜,我們在大雪中奔跑、追逐,忽然間你握住我的手。你的手指粗暴又溫柔,握緊拳頭,可以對抗全世界;伸展開來,指尖都充滿了溫柔。我就象飄落在你懷中的雪花,在你的擁抱和愛撫中溶化!那一刻,我真的相信這個世界上有上帝了!

可是現在,我也開始恨這個上帝。為什麼他給我們的快樂總是如此短暫?象飄落在地上的雪,太陽出來便會溶化。零落成泥,化作痛苦,久久揮之不去。

我知道,此時你也和我一樣,甚至比我更加痛苦。那是兩個痛苦呵!

我們,無路可走。我們都同樣懼怕未來。我曾問過自己,能不能不去想未來,不讓未來干擾現在!可是未來就是方向,一個人不可能在沒有方向的情況下前行。我也曾設想我們的未來,設想了許多種,哪一種都不好,哪一種都有傷害,每一種傷害都緣於愛,而愛再讓我們互相傷害,也許直到永遠。

所以,我必須逃。

那天去機場,我特意從你門前經過,望著那個屬於你的視窗,默默地流淚,默默地和你告別。離去時,恍忽覺得你從後面追來,忍不住回頭看。身後,是縱橫交錯的路。那一刻,我無限悲傷。我不知道,這眾多的路,記載了多少人多少的故事,如果她能開口說話,那一定是一條長長的語言河流。我不知道,這眾多的路,屬於我的在哪裡,你的又在何方?我們

還會不會交匯在一起?

當飛機離開地面,盤旋在城市上空,一瞬間我突然產生一個罪惡的想法:假如它突然墜落,那麼一切痛苦都會隨之結束……等清醒過來,又為自己有這樣的罪惡想法而深深自責。但這想法在那一瞬間確實在我心裡真實地存在過……

寫到這,電話驚天動地地響了起來,卓爾打了一個激靈,停下來。呆呆地坐在那兒,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

電話執著地響著,一聲比一聲急促,把卓爾拉回到現實中。她站起身來。

“喂!”

話筒裡傳來方曉的聲音,卓爾心中一陣顫慄。不等她說話,方曉又急箭似地說道:“卓爾,是你嗎?我知道是你。你快說話呀!”

“你-”卓爾艱難地開口道:“在哪兒?”

“在你家樓下。”

卓爾一怔,跑到窗前。方曉正站在樓前,仰頭往這邊望。

“你-”卓爾用力握著話筒,生怕它掉下來。

“我要見你。”方曉急促而又堅定地說。

卓爾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好象在積攢力氣,聲音如遊絲般,

“給我一個理由。”

“我-”方曉嚥了口唾液,緩慢而深情地說:“拾到一副手套。”

幾天未見,卓爾憔悴了許多。臉色蒼白,神色倦怠,黑亮的眼睛失去了往日的光彩。與三天前在校園裡見到的那個神采奕奕、清新怡人的形象迥然不同。方曉一陣心疼,伸出雙臂。卓爾還沒有反應過來,兩隻手已經握在方曉手裡了。方曉用力握著,好象要把三天來的思念、擔憂、痛苦和辛酸,還有見面的喜悅都聚集在手指上,傳遞給卓爾。卓爾窮盡全身力量頑強拒絕著,拒絕著。可是,那指尖上的力量如此強烈,帶著一種不可抗拒的魔力奔湧而來,卓爾渾身上下一陣驚攣,然後,“砰”的一聲,好不容易豎起的意志柵欄傾刻間倒掉了。整個人一下跌倒在方曉懷裡。

方曉緊緊抱著卓爾,吻著她耳邊烏黑髮亮的長髮,任那怡人的幽香沁入心底。卓爾下頦抵在方曉肩上,悄無聲息地流著淚。

不知道過了多久,好象有一個世紀那麼長,又好象夢境一樣短。卓爾慢慢抬起頭,好象是從另一個星球回到自己的世界。重返世界的她,第一眼看到的是那張熟悉又有幾分陌生的臉。厚厚的嘴脣象一條幹渴的河床,乾裂開來,彷彿等待著河水的滋潤。她來不及細想,那條河已經洶湧過來,把她緊緊地包裹、吞沒。

“吱”!

一聲巨大的剎車聲,驚醒了卓爾。她掙脫開方曉的手,向後退了一步。方曉凝視著她,伸手輕輕擦去她臉上的淚水,把掉在額前的一縷頭髮掖在耳後。

一陣寒風吹來,卓爾打了個寒顫。

“冷吧?”方曉輕聲問。

卓爾搖搖頭,垂下眼簾,不敢直視他的目光。

“你怎麼找來的?”

方曉一聳肩,故作輕鬆地說:“你忘了,我曾經想做間諜來著。”

見卓爾不語,方曉又說:“你知不知道,間諜找到目標以後,接下來會做什麼?”

“把她消滅。”

“不,”方曉溫柔地道:“把她帶走。”

卓爾心中一陣顫慄,本能地一搖頭,“不!”

“跟我回去吧。你要逃的東西在這兒-”方曉一指卓爾的胸前,又回身指著身後的樓房,“躲在那兒也沒用!”

“可至少不會加深。”

“不,你錯了。火山是因為承受不了地殼的壓力才爆發的。這樣下去更危險。遲早有一天還會爆發。”

“不,不能讓它爆發!”卓爾斷然道,“你走吧,求你了!”

“不,不把你帶回去,我不會走。誰規定我們不能在一起,最高法院嗎?”方曉憤然道。

“是,法官不會給我們判刑,但我們心裡的那個法官會。”卓爾不無淒涼地說。

“不,我心裡很清楚,我們沒有罪。”

卓爾盯著方曉的眼睛,說:“那麼我問你,你心安理得嗎?”

方曉迎著卓爾的目光,搖了一下頭:“不,我也很內疚,可如果一定要這樣才能得到你,我寧願這樣。”

“可這樣我們會幸福嗎?你怎麼對甦醒說?我怎麼面對卓群?你想把大家都毀了嗎?”

“我不想。我想他們會理解的。可能得需要點時間。”

“時間沒用,總會留下陰影的。”

“順其自然吧,什麼事都得付代價。”

“可這代價太大了!”

“可要不這樣代價更大!”方曉提高聲音道,引來路邊行人的目光。

卓爾一揮手,壓低聲音道:“好了我不和你吵了。我再對你說一遍,請你走吧!以後我們也不要見面。我也不願意這樣,這是我反覆考慮,想了幾百遍-”

“想了幾百遍-”方曉打斷她道:“天哪,這是愛情嗎?可以反覆考慮、比較、斟酌、權衡,要不要拿到常委會去討論?虧你還是個女人?”方曉越說越氣,一揮手猛地擊了一下旁邊的松樹。還覺不夠,舉手還要再擊。卓爾一步踏過去,用身體擋住樹。方曉的手臂在空中停留片刻,象被從中間截斷了的樹枝,垂落下來。

“方曉!”卓爾叫道,兩眼盯著他,語氣緩慢而又堅定地說:“我們都不是小孩兒子了,我們是成年人,有判斷力。得考慮別人的感受。”

“別人的感受?那我們怎麼辦?”

“沒有別的辦法,只能去求時間。”

“你不是說了,時間沒用。”

“那就去求上帝。”

“根本沒有什麼上帝。他只是懦弱者的上帝。”

“不,你錯了,我們每個人心裡都有一個上帝。只是你沒意識到罷了。要不然根本沒法活。”

“那麼能不能請你告訴我,你的上帝是什麼?”方曉臉上露出那種嘲諷神態。

卓爾抬起頭,定定地看著他,“好,我現在就帶你去見她。”

一輛紅色的計程車沿著彎沿的山路向上攀行。

冬天的陽光照著山坡上,厚厚的積雪化成了薄薄一層,覆蓋在下面的樹木草叢若隱若現,而另一面的山坡卻相反,依然是一片冰雪世界。

又駛過一道彎,爬上山頂。一片白色的墓碑如森林般映入眼簾。

方曉望著山坡上的墓地,半天沒反過神來。他回頭看看卓爾。

卓爾付了車費,對司機說:“麻煩你,在這兒等我們一會兒。”

卓爾推門下車。方曉緊隨其後。兩個人向對面山坡上的墓地走去。

墓地很大,一直漫上山頂。象梯田一樣被分成一塊塊的方格。方曉跟在卓爾後面,一邊走一邊看著腳下的白色墓碑。

在一處墓碑前,卓爾停住了。方曉在她旁邊站住,朝墓碑望去。

白色大理石墓碑上,鑲著一張黑白照片,照片上的女人正衝他神祕地微笑著。恍忽間,竟以為是卓爾。

“她是誰?”方曉疑惑地問。

“我-母-親。”卓爾一字一句地說。

方曉禁不住打了一個冷顫,重複道:“你母親?”

“是。”卓爾神色莊重地點了下頭,半跪在墓碑前,輕輕撫去兩側殘留的積雪。

方曉也不由得蹲下身,盯著碑上面的字。碑文上寫著:懷念愛妻,生於一九四五年七月四日,卒於一九七四年五月七日。

方曉在心中算了一下,她死的時候29歲。

“她是自殺的。”卓爾聲音很低,但在寂靜的山上,顯得格外清晰。

方曉眼睛盯著墓碑,默然無語,靜靜地等著她繼續往下說。

“她和父親是在一次大學生文藝會演時認識的。他們表演的節目都獲了獎,當然這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們相識並相愛了。象所有的戀人一樣,他們度過了最初的甜蜜時光。但這甜蜜很快就被痛苦遮蔽了。”

“母親天資聰穎,愛好文學,大學時就在詩刊上發表過詩歌。她本來計劃畢業去北京一家雜誌社工作。但為了父親,留在了雪城,去了一家文學藝術研究所。說是研究所,不如說

人際關係事務所更確切。所里人不多,一共十幾個人,但這十幾個人卻可通天,都是透過各種關係進來的。研究所都是一些事務性工作,比如組織活動,開開會,還有就是編一份刊物,每月一期,寫些動態、評論之類的文章。這也是惟一一份具體而又需要點真本事的工作。原先是一位老編輯做,他退休了,因此才把我母親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