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愛我（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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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愛我（1）
次日一早，羅永浩見陽光明媚，給雷蕾發了一條簡訊：“我結婚了。”雷蕾收到簡訊，想了許久，回覆說：“知道了。”她不可能跟他說祝賀。然後她登入羅永浩的部落格看，上邊貼了一張他跟王綺雯的結婚照，不是婚紗照，是貼在結婚證上的證件照，心有點傷，但不至於流淚。他們分手兩個月了，她已經有了足夠的心理準備。
但她這失落後勁十足。當下班回到家一人獨處時，越想越是心痛，只是用香菸麻醉自己。她一根菸接一根菸，每吸一口都覺得是對自己的傷害，每傷害自己一分，便覺得舒服一分。到後來，無論怎樣傷害自己都無濟於事，便撥通了父親的電話，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父親在電話那頭著急地說：“蕾蕾，怎麼了？你聽得到嗎？喂喂，你聽得到嗎？”雷蕾終於說：“爸，羅永浩結婚了！”父親安慰說：“蕾蕾，你也別太傷心了，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雷蕾只顧傷心，父親的話一句也聽不進去，只覺得煩惱無比，結束通話了電話。父親再打過來時，她索性關了機。
躺在**，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睡了過去。次日早上起來，洗漱之時，門鈴響起。她好奇：這麼早會有誰來找我？從貓眼看出去，竟是父親！她趕緊開門，說：“爸，你怎麼來了？”父親回答：“爸爸擔心你！”簡簡單單的五個字，背後是多少親情。原來昨夜父親收到她的電話後，怕她有什麼不測，當即趕往省城，用站臺票混上一輛來西安的火車，在火車上站了近十小時站過來的。雷蕾昨晚忍了一夜的淚終於流了出來，心想什麼愛情，什麼誓言，到了關鍵時刻只有父親靠得住。父親見她流淚，把她摟在懷裡，說：“哭吧，也許哭出來你會好受些。”雷蕾擦去淚痕，說：“他不值得我哭。我流淚，是為了你。爸爸，我是被你感動的。”
父親見女兒無異樣，在西安住了兩天就回去了。送走父親，過幾天雷蕾飛了回來，是出差。
傍晚她抽空來到這房子，在門口想敲門，最終還是掏鑰匙開的。羅永浩與王綺雯正在吃飯，問：“你怎麼來了？”雷蕾說：“我怎麼不能來？我記得，這房子的租賃協議上寫的是我的名字，你說我怎麼不能來？”進來大大方方坐下。羅永浩說：“我把房租錢給你吧？”雷蕾應道：“你就那麼想把我攆走啊？”羅永浩說：“我不是這個意思。”雷蕾說：“放心吧，我不是來鬧事的，也不是來要錢的。前幾個月你給我打了兩萬塊錢，咱們就算扯平了。”她把鑰匙遞給羅永浩，羅永浩接過。
雷蕾望望王綺雯，說：“羅永浩，這是你的新娘子吧？你怎麼不介紹介紹？”羅永浩聞得到她的火藥味，說：“雷蕾，你今天過來有什麼事嗎？”雷蕾說：“我讓你介紹新娘子呢！”王綺雯說：“你好，我是王綺雯，我剛剛和羅永浩結婚了。”雷蕾說：“王綺雯，挺好聽的名字。我叫雷蕾，是羅永浩的元配。”轉對羅永浩說：“以前好幾次我給你打電話，你說和一女孩吃飯，就是她吧？”羅永浩說：“雷蕾，我們不說這個行嗎？”
“不敢回答？那就是了。”雷蕾轉對王綺雯說：“王小姐，客人來了，你總該給人倒杯水吧？”羅永浩說：“雷蕾，別在這兒鬧好嗎？”雷蕾說：“放心吧，我不哭不鬧也不上吊，我不是那種人。”王綺雯拿一次性杯子給雷蕾倒了杯水，說：“你請喝水。”雷蕾捧著杯子說：“好，很好。以前那些有錢人娶小老婆的時候，小老婆都得給大老婆奉茶。這杯水我喝了。”羅永浩說：“雷蕾，你到底想幹什麼？”
雷蕾說：“好了，茶我喝了，我也該走了。以前我在這兒還有點東西，我是來拿東西的，拿了就走，以後我不會再來打擾你們，放心吧。”羅永浩帶她到小房間裡，說：“你的東西都在這兒，收拾好了。”雷蕾說：“能幫個忙搬出去嗎？”羅永浩答：“當然可以。”便挎上了包，搬起幾個紙箱來。
回到客廳，雷蕾向王綺雯遞出張名片，說：“王小姐，留個聯絡方式吧。你有名片嗎？給我一張。”王綺雯不知如何處理。羅永浩說：“雷蕾你又想幹什麼？”雷蕾對王綺雯說：“俗話說兩國交兵，不斬來使，就算打仗打得你死我活，互相之間還是要建立聯絡。咱們犯不上你死我活的，建立個聯絡很有必要吧？免得什麼時候你想找我我想找你的找不著。”王綺雯接過雷蕾名片，說：“好，你等我一下。”回到房裡找了一張名片給她。
雷蕾看了名片說：“不錯，幹報紙的，傳媒暴力呀。”然後開啟門走出去，羅永浩揹著包捧著幾個紙箱跟著。來到路邊，雷蕾說：“我還以為新娘子多漂亮呢。羅永浩，什麼時候審美觀變得這麼差勁了？”羅永浩說：“雷蕾，我知道你生我氣，可我跟你分手不是要甩你，是我們不合適。她不漂亮，收入也沒你高，所以跟我正好，這才是我應該過的生活。”雷蕾“哼”地笑了笑。
羅永浩說：“雷蕾，我們都有自己的生活。以後你就別想我了，多留意一下身邊的人，看有沒有什麼合適的。”雷蕾說：“你還挺關心我的嘛。”羅永浩說：“我希望你幸福。”雷蕾說：“希望我幸福？那你幹嗎把我甩了？你要我幸福的話就不會這樣。”羅永浩說：“我真的希望你幸福。”雷蕾說：“據說沒有拆不散的婚姻，只有不努力的小三。這樣吧，以後等我有空了，當小三把你搶回來。”羅永浩說：“別這樣好嗎？”雷蕾說：“我就要這樣。”
羅永浩說：“雷蕾，我真沒有什麼好的。”雷蕾答：“我知道。”羅永浩說：“那你就別惦記我了。”雷蕾答：“不，我就要惦記你。”羅永浩說：“我都沒什麼好的，你惦記我幹什麼？”雷蕾答：“我不是為了你，我是為了我們十年的感情。”羅永浩說：“真沒辦法理解你。”
雷蕾伸手，一輛計程車停下，羅永浩幫她把揹包與紙箱放到車上，目送雷蕾離開。
回到家，王綺雯問：“她走了？”羅永浩答：“走了。”王綺雯說：“她挺漂亮的。”羅永浩沒說話。雷蕾高挑、漂亮、氣質高雅，是一個可怕的情敵。王綺雯問：“你一定很愛他吧？你怎麼會和她分手？”羅永浩說：“我們不說她，好嗎？”王綺雯說：“看得出來她好像還很在乎你。她那麼好，又那麼在乎你，你怎麼會和她分手？”羅永浩答說：“我說了我不想耽誤她。好了，明天她就回西安去了，從此以後不會再出現在我們的生活裡。我們不要再說她了，好嗎？”王綺雯點點頭。羅永浩捧起碗，說：“我跟她已經分手了，對我來說已經成為歷史。現在我跟你才是一家人，從此以後我只會對你好。”
雷蕾除了比她年紀大，在任何一個方面都要比她好得多。王綺雯見過雷蕾後，心裡越來越有危機感，怕哪天雷蕾一個回馬槍就把她丈夫搶走了。某夜兩人在網上看了個浪漫愛情電影，王綺雯勾住羅永浩脖子親吻他，說：“你愛不愛我？”
羅永浩嬉皮笑臉說：“說了不看這種電影吧，一看你就學壞了。”王綺雯說：“什麼叫學壞了？告訴我，你愛不愛我？”羅永浩說：“好了好了，我愛你，愛愛愛愛愛愛愛。”王綺雯說：“嚴肅點，我們這兒談戀愛呢。”羅永浩說：“老夫老妻了，還玩這一套？”
王綺雯變得嚴肅起來：“羅永浩，我想聽你說一句你愛我！”羅永浩看到她嚴肅，不敢再嬉皮笑臉，沉默著。王綺雯逼問：“怎麼，說這句話很難嗎？”
羅永浩想了想，說：“老婆，我三十歲了，那種小孩子的最純真最懵懂的愛情，已經沒有了。不管是對你，還是對誰，我都很難說出這三個字。如果說了連我自己都覺得虛假，你讓我怎麼說？”王綺雯說：“我知道你心裡最愛的是雷蕾。可我是你的老婆，你要疼我。為我說一句‘我愛你’，難道很難嗎？”羅永浩沉默許久，抱緊了王綺雯，用著點哀求的語氣說：“不要培養我說謊話的習慣，好嗎？”
王綺雯應道：“如果你愛我，這就不是謊話。”羅永浩說：“可是我已經三十歲了。”王綺雯問：“三十歲那又怎麼樣？”羅永浩答：“對於一個三十歲的人來說，談論愛與不愛是很膚淺的。”王綺雯說：“如果愛膚淺，還有什麼是深刻的？”羅永浩答道：“我覺得，是不是愛、有沒有愛已經不重要了。對一個有家有口的人來說，最重要的是責任。我們結婚了，我就要盡到老公的責任，我要對你好，這才是最重要的。”
王綺雯說：“我就知道，你心裡邊愛的還是雷蕾。她什麼都比我好。”羅永浩忙解釋道：“老婆你不要瞎猜疑好嗎？你要知道，對我這個年紀的男人來說，已經無所謂愛還是不愛了，責任是最重要的。你知道我為什麼要跟她分手嗎？”
王綺雯問：“為什麼？”羅永浩答：“因為我希望她幸福。她調回總部以後年薪好幾十萬，所以她家裡不希望她嫁給我。如果我們耗下去的話，只會讓她恨她媽媽，而她媽媽恨我，會讓兩個人都痛苦。如果我跟她分手的話，她就可以重新尋找她的幸福。如果我要為她好，那就跟她分手，這是我對她的責任。”
王綺雯問：“那你覺得，你這樣做給她帶來真正的幸福了嗎？”羅永浩答：“我不知道。從表面上看來是我拋棄了她，但我確實是為了她。我可以對自己說一句：我問心無愧。”
王綺雯說：“你真是個好人，什麼都能為人家著想。”
羅永浩說：“跟她分手，是我作為她男朋友的責任。而作為你的老公，我會一輩子保護你，一輩子對你好，這是我對你的責任。相信我，我一定會好好待你的。”
王綺雯說：“嗯。”點了點頭。
羅永浩說：“不是每一段感情都完美無缺，但我們還是要用心去面對。如果有一天，雷蕾回來找我，我還是會拒絕她。如果哪天你遇上了你心裡的白馬王子，我希望你也能多想一想我。”
王綺雯點了點頭，繼而說：“不對呀！現在是你心裡想著別人，我沒教訓你，你怎麼教訓起我來了？”
羅永浩笑說：“老說這些愛呀不愛的沒意思，我們乾點有意義的。不如現在來給我們兒子胎教吧。”他把頭埋到王綺雯肚子上，說：“爸爸給你講個故事啊。從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廟，廟裡有個老和尚，他在那裡講故事。他說，從前有座山……”王綺雯說：“切，連故事都不會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