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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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七）
趁著等紅燈的間隙，沈諺郗撥通了蘇墨晨的手機，可是電話的那端卻傳來一個女人冰冷的不帶絲毫感情的聲音：“對不起，您所撥打的使用者已關機，請……”接著他又打了子晴和言錚的電話，但是墨晨沒有和他們在一起。回到尚美，沈諺郗開啟嬰兒房的門，可是房間裡空蕩蕩的，一個人影都沒有。隨後他又去到墓園，依然沒有找到人。一無所獲的沈夫人一回到家就聽說沈諺郗已經知道了墨晨不見的事，女人無奈的嘆了口氣，拖著有些疲憊的身體回了二樓的臥室。
夕陽西下，橙黃色的光灑在新生兒室裡，讓那些孩子看起來像是流落人間的天使。蘇墨晨站在玻璃外面已經好幾個小時了，不免引起了幾個護士的注意。
“這位小姐，請問有什麼可以幫你的？我看你已經在這裡站了很久了。”一個帶著口罩的年輕護士走到她旁邊。
“我沒什麼需要幫忙的，我只是喜歡孩子，所以想在這裡看看。”她輕輕地說著，好像很怕驚擾到裡面那些孩子的美夢一般。護士看著她笑了笑，然後進去裡面抱出一個孩子。
“這個孩子明天就要離開新生兒室，和他的爸爸媽媽回家了，你抱抱他吧。”
蘇墨晨有些錯愕的看著眼前的護士，“我……可以嗎？”
“可以。”說著，護士把孩子送到了蘇墨晨的懷裡。她帶著有些顫抖的雙手接過孩子，感受著他小小的身體傳來的溫熱的體溫。稚嫩的握成一團的小手似乎想抓住什麼東西似的停在半空，孩子似乎專注的沉浸在自己的睡夢中不肯醒來，可是僅僅是這樣，蘇墨晨也覺得很滿足。她禁不住紅了眼眶，把臉輕輕地貼著孩子的臉，感受著他微弱而又均勻的呼吸。剛巧經過這裡的韓宇程無意間看到了這一幕，他並沒有走過去打擾她，而只是用手機拍了照，然後傳給了沈諺郗。
十幾分鍾以後，男人出現在電梯口。看著墨晨站在新生兒室的玻璃外面那一抹單薄的身影時，他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難過。那一刻，她不再是那隻充滿了戒備心的刺蝟，而只是一個因為失去孩子而變得孤獨和脆弱的普通女人，那個曾經努力想去保護自己愛的人的刺蝟，卻成了那個最需要別人保護的傷痕累累的蘇墨晨。
他走過去攬住她瘦弱的肩膀，“怎麼自己一個人出來了？在這裡呆了多久了，嗯？”
“我想寶寶，很想很想，所以就到這裡來看看這些孩子。”她的聲音很平靜，平靜的就像是在敘述別人的故事。
“我們回家好不好？我想媽現在應該很著急。”
她抬起頭的時候，沈諺郗才發現她眼角的淚漬。蘇墨晨仰頭對著他笑了笑，“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走吧。”
男人的心突然不安的收縮了一下，他覺得有哪裡不對，他是說，墨晨。
沈諺郗的車剛剛停穩，就有人跑去向夫人報告說少爺帶著少奶奶回來了。沈夫人匆匆下樓，就看見正從門外進來的兩個人。蘇墨晨也第一時間看見了沈媽媽。“媽，對不起，讓你擔心受累了，都是我不好。”
“沒關係沒關係，只要平安回來就好。餓了吧，我馬上讓人去準備晚餐。”
“謝謝媽，又讓您費心了。”
“這孩子說的哪兒的話。”沈媽媽樂呵的進了廚房。
看著身邊似乎已經恢復正常的墨晨，沈諺郗心裡那種不
安的感覺卻越來越強烈。晚上躺在**，男人伸手扣住她的下巴，讓她看著自己，“墨晨，你是不是在盤算什麼？”
她好笑的看著他，臉上的笑意一直化進眼底深處，“那你覺得我是在盤算什麼？”
“我不知道，但是我告訴你，你休想。”
“你這算威脅？”
“錯，這是恐嚇。”
她輕輕的開啟他的手，“我只是覺得自己應該學會長大，應該學會做一個體貼懂事的妻子，而不是什麼事都依賴你，這樣你會很辛苦的。”
男人摟緊她，把下巴抵在她的頭頂，“你是我老婆，不依賴我，那你準備依賴誰？”
她從他懷裡微微退開，纖細的手撫上他的臉，“我知道這段時間你為了照顧我很辛苦，你們總說我瘦了，可是你看你的臉都凹下去了。你需要的是一個能照顧你的妻子，在你下班的時候可以為你做一桌美味的飯菜，可以為你生兒育女，可以照顧你的日常生活，而不是像我這樣的拖油瓶，可是我居然沒有信心扮演好這樣的角色。老公，這樣的我是不是很差勁？”
他的吻輕輕落在她光潔的額頭上，“老婆，只要你以後每天都能對我說一遍剛才的話，我就覺得我老婆是最好的。”
“幼稚！沈諺郗，你就這點出息？幾句話就讓你感動成這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平時對你怎麼不好呢。”
“墨晨你記住，你永遠都是我沈諺郗的老婆，永遠都是我沈諺郗最愛的女人。”
她捧起他的臉，輕輕覆上自己的脣，學著他以前吻她的樣子吻他，男人很配合的輕啟脣齒，任由她的舌頭在他的口腔裡攻城略地。感覺到了她手指的不安分，也感覺到了自己身體的變化，沈諺郗很剋制的和她分開，“你身子不方便。”聲音壓抑而喑啞。蘇墨晨的臉還是抑制不住的有些微紅，她笑笑，輕輕把手從他手裡掙開，慢慢解開他睡衣前襟的鈕釦，然後褪去他的衣服，接著又有些不自在的解開自己睡衣的扣子。男人伸手阻止她的企圖，卻剛好停在她的胸前。
“墨晨，我拒絕你的求歡，至少不是現在。”
“沈諺郗，我不是每次都有這樣的勇氣的。”感覺到他手的力道變小了，她再一次主動吻住他。雪白細膩的面板帶給他無限美好的觸感，她毫無技巧可是卻主動的吻讓他無法拒絕，一個翻身，她被他壓在身下，手心的炙熱在慢慢消耗著他的理智和剋制，“我怕會弄傷你。”纖細的手緩緩攀上他的背，她嘴角微揚，輕輕開口：“我不怕。”
第二天早上，蘇墨晨從睏倦中醒來，一睜眼就落進男人幽深如墨的眸子裡，“早上好，沈先生。”
“早上好，沈太太。”說完，兩個人相視而笑。
吃過早飯，沈諺郗就上班去了。蘇墨晨換好衣服，給言錚打了個電話：“言錚，是我。陪我去個地方吧。”計程車停在了拘留所門口，蘇墨晨辦好手續以後，在接見室見到了臉色有些憔悴的陳盈。比起她的驚訝，蘇墨晨的平靜顯得越發讓人不寒而慄。言錚在她旁邊坐著，也抬眼看著眼前那個女人。陳盈在她對面坐下，“你今天來想幹什麼？嘲笑我？”
“嘲笑你？那你讓我嘲笑的資本是什麼？”
“哼，看起來你是來羞辱我洩恨的？”
“你能保證我那些羞辱你的話你能聽得懂？至於洩恨
……即使你被凌遲，也不足以我洩恨。”雖然她在盡力維持著表面的平和，可是言錚還是瞥到了她放在桌子下面握緊的雙手。
“那你今天來幹什麼？總不可能是想跟我閒話家常？”
“我只想知道你得到的那些訊息是誰告訴你的。”憑她的能力是絕對不可能會知道這些事的，除非是有人告訴她，而且那個人還有著相當的本事。
“你在求我？”陳盈挑眉看著對面的人，眼裡有明顯的玩味和不屑。
“你覺得這個求字用在誰的身上更應景呢？”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只是在想，已經落魄到一無所有的你，還有什麼東西是你能失去的。”
“我現在除了這條命，什麼都沒有了。你想要？給你。”
“你的命我沒有興趣，不過我突然想到，如果我拿走你的自由，那……”說著，她向後靠著椅背，漫不經心的抬起手撥弄著自己的指甲，“你孩子是不是會被改判給他爸爸？”
“蘇墨晨！你說什麼？你這話什麼意思？”
“其實這樣也好，雖然以後叫媽媽的那個女人只是繼母，可是隻要能對孩子好，久而久之孩子也就把她當成自己的親生母親了。這樣總比以後長大了被別人戳脊梁骨，說他媽媽是殺人凶手要好得多，你說呢？”
“蘇墨晨！你到底想怎麼樣？”
“很簡單，讓你也嚐嚐骨肉分離的錐心之痛！”
“蘇墨晨！我真沒想到你這麼狠！我告訴你！我不會讓你得逞的！還記得我對你說過，你會有報應的！現在應驗了！你的孩子沒了不是因為我，而是你壞事做得太多，所以遭報應了！你活該！”
“閉嘴！”她有些煩躁的朝她吼道！
“怎麼？你心痛了？戳到你的痛處你難受了是不是？”似乎是嚐到了久違的勝利的滋味，陳盈得意地看著眼前那個微皺眉頭的人，臉上是難以掩飾的興奮和鄙夷。
“你覺得現在還有什麼可以讓我難受？可是你不同，你還有個活蹦亂跳，甚至以後還有可能叫別的女人媽媽的寶貝兒子。想一想，聽著自己的孩子叫別人媽媽，還要看著他對自己一臉嫌棄的樣子，你一輩子都活在痛苦和折磨裡。陳盈，我真想知道到了那個時候，到底心痛和難受的人會是誰？你呢？你期待嗎？”說完，蘇墨晨和言錚離開了拘留所，留下了那個在他們背後破口大罵的蠢女人。
“何必這麼折磨自己？來這一趟有意義嗎？不過是逞口舌之快。”看著旁邊一直沉默的看著車窗外的人，言錚有些無奈的說。說盡狠話，但結果卻什麼都不會做的人，這世界上恐怕就只有她一個這樣的怪誕生物的存在。
“我只是想讓她嚐嚐那種日夜擔心會失去孩子的滋味。”她靠著椅背有些無力的說。
“如果我是你，我就會把自己剛剛對她說的那番話變成事實。”
“言錚，儘管父母有再大的錯，可是孩子不應該替他們承擔什麼。”
“蘇墨晨，我真的受夠了你這樣的偽善！表面上裝得比誰都狠，其實骨子裡比誰都沒種，只會用這些爛藉口來自欺欺人，有本事你就把他們加給你的這些罪名坐實了。這樣被別人誤會你覺得舒服是吧？可是我他媽就是看不過眼。”墨晨沒有再搭話，只是愣愣的看著窗外飛馳而過的景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