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二百零八章 硃砂痣

第二百零八章 硃砂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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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八章 硃砂痣

大概是覺得這個宋大夫與父親胸口上的那顆硃砂痣有些相像吧,這麼想著,他也懂事地與父親跪拜了一番,淺淺道:“那女兒先去了。”

梁忠庭微微地點了點頭,反手又往那爐子中放入了一小把的沉水香,這是洛盼桃為了療養他的傷勢專門制的。

這些年來,他沉溺於江山之中,卻鮮少能感受到尋常人家中的天倫之樂,如今再看去,自己竟然是錯失了這麼多的舒心日子,就算是像梁柯寧說的那樣,過一下安逸的生活又能如何,不過是幾十載的歲月,一下就過去了。

且說洛盼桃這裡,她正在小心地觀察著周圍的情況,谷芽兒則將他藏在櫃子裡的信鴿抱了出來,這隻信鴿是逸雲交給他的,逸雲這般看得起它,自然也是因為信鴿自有靈性的緣故,且這隻信鴿只喝水不需餵食食物,藏匿起來就更加容易一些,他看到洛盼桃這般緊張,嘟囔著嘴,道:“小師叔你也太謹慎了,分明已經是那樣嫌貴的身份了,還要遮遮掩掩?”

洛盼桃轉過頭來,冷冷地看著谷芽兒,只見他小心翼翼地在信鴿的身上灑滿了金粉,洛盼桃知道,這是逸雲的獨門祕籍,只有他能迅速地根據這些金粉判斷出洛盼桃身在何處。

一般說來,只需要一刻鐘的時間,信鴿就能回程,帶來逸雲所在的訊息。

“我還以為你現在長記性了,沒有想到,你如今說話越發地口無遮攔,你知道不知道,什麼是隔牆有耳?”

洛盼桃的眼神無比地凌厲,她只將那雙纖細的柔荑在自己的臉上抹過,隨即就在她的臉上留下了淺淺的指甲印。

谷芽兒雖然不解,卻也不好意思再問,因為對於谷芽兒來說,洛盼桃的這個動作,本身就代表著某種不滿了。

“小師叔,我知道是我太急躁,只是那梁柯寧也是欺人太甚,您說她說白了不就是一個不受寵的妃嬪所生的次女麼,還用得著這般的盛氣凌人。”

空氣中突然就飄過了讓人尷尬的沉默,洛盼桃的手指在衣物上來回地摩挲著,她的眉眼之間突然就變得輕佻了起來。

可是語氣中分明是帶著淡淡的敵意的,她淺笑道:“谷芽兒,如今小師叔也該要叫你一聲小靈通了,這樣的事情連我都不知道嗎,你有事怎麼知道的?”

谷芽兒的心頭狠狠地一沉,他思索了片刻,只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淡然道:“小師叔你忘了嗎,伺候您的小宮女已經說過了,這個公主出身不怎麼樣,但是脾氣卻是大得很,我雖然笨,但是也知道宮人的意思,當然,這中間也有我添油加醋的意思在啦。”

這麼說著,已經將一雙手放到了身後去,在洛盼桃看不到的地方,谷芽兒將自己的手掌掐出了淺淺的印記來。

洛盼桃思索了片刻,只將此事按下不表,且不說現在說了究竟有什麼意義,就算是直接從谷芽兒的口中知道了什麼,也不過是加深了兩人之間的誤會罷了。

這個時候,沒有什麼比有一個能夠相互依靠的親信更重要的事情了,她淡淡地笑道:“好了,知道你是個細心的人,只是這樣的事情,以後就不要跟別人說了。”

說著,洛盼桃已將身邊的茶盞端到了嘴邊,她不由得多想了一些,像這樣的馬腳,谷芽兒在她的面前究竟是露了幾次出來?

若是算上上一次師尊的去世,應該是第三次了吧。

谷芽兒的眼神之間慢慢釋放出來的尷尬讓洛盼桃更加篤定,這個孩子已經與從前的那個完全不一樣了,說不定當初他選擇出了山來找自己,就帶著極大的目的性呢?

可是如今,洛盼桃已經顧及不到這許多的事情了。

如今她唯一想要確定的就是,如何才能保全段墨舒的性命。

“小師叔,這個信鴿最晚會在今天子時的時候迴歸,到時候我們就可以知道逸雲的蹤跡了。”

好不容易,谷芽兒才從剛才的尷尬中慢慢地分出心神來。

對於他來說,能抵擋住洛盼桃一次的盤問是一次,反正總有一天是要與洛盼桃赤誠相對的。

可絕對不是今天。

洛盼桃這才將自己的心緒慢慢地轉換到了這隻信鴿上來,她要等的未必是逸雲的訊息,而是想要確認,梁柯寧看到的那個男子究竟是不是段墨舒,如果是,她在這裡的危險就要多加一層了。

谷芽兒小心翼翼地將信鴿捧到了窗邊,一個鬆手,那信鴿就好像是感應到了什麼一般,迅速地飛了出去,不過是須臾的時間,信鴿就已經完全地脫離了原來的方向,迅速地攀著雲彩去了。

洛盼桃心裡沒來由地覺得煩躁,她想了片刻,說道:“你可知道在皇上的寢宮旁,有一處湖景,據說那是為了紀念故人所建的,說不定與母親有關係呢。”

洛盼桃的心思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麼平靜,她淡淡地想了一下。

終於還是按捺不住心裡頭對母親過去的嚮往,執意要去看一看。

谷芽兒知道自己攔著也沒有用,只好小聲地說道:“小師叔若是真的想去,少不得要換一身裝扮了。”

可不是嗎?

洛盼桃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著裝,分明還是個醫女,且父皇的皇宮中,禁衛要比宣城的嚴許多,若是被抓住了,豈不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可偏偏是洛盼桃有自信,她認為自己若是真的想要去弔唁母親,就不需要這麼多條條框框的東西在中間阻攔著,且若真是換了行裝,反而是有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嫌疑。

這麼想著,便是淡淡地說道:“你放心吧,皇上不會對我怎麼樣的。”

說著,已經慢慢地推開門去,她的眉眼之間慢慢地泛起了某種篤定,且是讓谷芽兒看不透的深邃,谷芽兒連忙跟在了洛盼桃的身後,慢慢地走了去。

果然,在御花園西側的一個蓮花池旁,還有一處湖,那裡的外沿被水草滿滿地覆蓋著,一看就是腳步所不能及的地方。

若不是因為之前就聽宮人說過,洛盼桃怎麼會想到這樣荒蕪的場景就該與母親聯絡在一起?

洛盼桃慢慢地將自己的裙裾提起,她的腳深深淺淺地踩在了草叢上,剛剛下過雨的夜晚,總有一絲清冷的意思在,由此就更加地讓人神清氣爽了。

等到洛盼桃在瀲灩湖畔站定的時候,恍惚之間看到的是一片更加荒蕪的景象,她的眉目所及之處,是更加令人絕望的荒涼。

這處地方叫做瀲灩湖,不知道可是取了“水光瀲灩晴方好”的意思?

瀲灩湖畔竟與從前在宣城中看到的那一處湖景一般,這樣地死寂,洛盼桃慢慢地來到了湖畔,看到那裡已經慢慢有了綠荷的影子,腦海中便是忍不住想起了曾經陽光明媚的母親。

一雙纖細的手在綠叢上慢慢地劃過,有些許的冰涼,她的眉目微微低垂,似乎是自言自語地說道:“母親唯一一次與我提到父親,是關於他們相遇相知的事情。”

洛盼桃的聲音十分輕柔,谷芽兒鮮少看到洛盼桃顯現出這般認真的樣子,不由得也想起了隱逸閣閣主的樣子來。

雖然谷芽兒與她只有一面之緣,但那一次她來谷中拜訪師尊的時候,分明是個雍容華貴的女子,一聯想到日後的種種,難免是要感慨一下時光易逝,滄海桑田。

洛盼桃的眼中慢慢地充盈了淚水,母親曾與她說,她與父親後面短暫的相守,多是在煙雨中,那一年的母親,在樓閣中憑欄而立,必是母親臨溪撫琴的樣子印在父親的眸子中,成了他多年的一個美夢。

母親是宣城南郡的第一美人,性情乖巧和順,自小被父親養在深閨中謹慎教導,十歲便通曉音律詩書,尤以擅梁禮而名動京城,後又因為皈依了佛門,一心想要懸壺濟世,就成了隱匿山林之間的醫女。

只是沒有想到,嫁給父親之後,便是她混亂生活的開始,名利之間的巨大差異終於還是迫使母親低頭。

在回到了宣國之後,開創了隱逸閣,雖在武林之間創下了神話,但是母親每天都活在孤苦的歲月中,與自己這般的相依為命,也不能扭轉她的可悲命運。

谷芽兒的心思漸動,他淡淡地說道:“小師叔,一切都已經過去了,你的好日子就要來了,且看開一些吧,閣主若是看到你這個樣子,可是會心疼的。”

說著,已將手中留著的一小塊帕子遞到了洛盼桃的手中,洛盼桃只是緩緩地推開,不過是一瞬間的時間,她的睫毛上已經覆蓋上了這麼晶瑩剔透的冰晶了。

谷芽兒沒來由地想到了師尊,他第一次發現師尊的頭上佈滿了白髮的時候,是在小師叔昏迷不醒的那三天。

他的嘴裡唸叨著的是與某個人的約定,如今想起來,說不定這位老者當年與小師叔的母親也是有一段淵源在的。

那時候的谷芽兒不懂事,卻也知道白髮慢慢地佔領了師尊的頭頂,似乎隨便看一眼,就能夠看到師尊的愁苦心緒,可那個時候的谷芽兒也沒有說上一句:“師尊,您多慮了。”

如今面對洛盼桃此間的哀傷,縱然是有多說不出口這樣矯情的話,也要說。

因為谷芽兒知道,洛盼桃終究還是一個人,她的人生早就在她母親去世的那一天斷成了兩截,只不過是剛好讓洛盼桃找到了段墨舒,她的人生才能夠重新開始。

只是在這之後,她就註定要將自己所有的心事給掩藏了。

“小師叔,請放寬心。”思索了片刻,谷芽兒說道。

洛盼桃淡淡地笑著說:“母親將所有的七情六慾都給了父親,只是沒有想到,最後也只是死在了父親看不到的地方,父親曾經要許給她一世的榮華,如今卻是什麼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