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大年初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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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大年初三
大年初三,早上八點,張永弟便換上舊裝,出門收破爛了。按風俗,大年初一是不做買賣,只有從初二才開始,以往收破爛的人也都是在初四才工作,他們要走家竄戶的拜年。如果昨天不是到馮老師家拜年,昨天就工作了,反正對張永弟來說,孑然一人,過年反而是一種視覺痛苦的回憶。
走進場部,人人鮮衣鮮褲,鞭炮聲乒乓作響,歡聲笑語無處不在,張永弟的舊衣卻顯得極為奪目,引得眾人閒語直對,張永弟咬咬牙,點上煙強壓下羞愧的自卑,擠著僵硬的笑容,彷彿又回到第一次收破爛情形,但從第一家收了十隻瓶子後,手腳便逐漸晒開,現在見面的第一句話便是:“恭喜發財。”
都說早起的鳥兒有蟲吃,張永弟在機關的十字路轉不到半小時,車座的兩個麻袋都滿了三分之二,主要是酒瓶子、拉罐和紙皮,估計能賺個七八塊錢,而多數人都會給張永弟塞上一些糖和水果,張永弟在算帳時,凡是尾數是四和七的,也都會多加一毛,畢竟是過年嘛,大家都要圖個開心,不過讓張永弟又氣又恨的是那些小孩子,總是在街上扔一根根的火柴炮,時不時“砰砰”亂響,還倒是震得心亂,唉,過年,總是孩子們最開心的ri子。
張永弟看到一家店面擠滿了人,知道他們都在賭大小,五塊最小,兩百最大,這賭檔平時並沒有,只有大年初二才擺開,過了十五就收,是劉康和兩個人合開的,每天都是擠擠攘攘的,據說兩個星期可以賺到三萬塊錢,不過,到了下一年,農場禁賭,就不再開了。
麵包垂頭喪氣的走出來,張永弟叫著:“麵包,這麼早就出來賭了?”推著車上前,麵包走過來說:“唉,衰到呆,半個鐘頭,就輸了五十塊,哎,早上聽老變說,你昨天贏了二十塊錢,怎麼今天還出來收破爛?”張永弟分著煙說:“白天他們又不在,晚上才過來。”心裡說:“玩玩可以,真的把賭當生活,那就完了。”
麵包舔舔嘴又說:“借三十塊錢給我,晚上我還給你。”像他賭紅了眼,再拿多少去,同樣也是輸,張永弟笑笑說:“你也知道,這初三還沒過,就借錢出去,以後做事,我不就是要虧錢?你是害我呀?”這種迷信的藉口正好封住了他的口,麵包撓著頭一笑說:“那不跟你說,我回去坐坐,看有沒有人來拜年,弄幾個紅包花花。”說完往下走,張永弟的眼光隨著他去。
符成龍從店裡出來,雙耳紅通通的,像是塗了紅脂粉,心裡大罵:“運氣真是差,五百塊錢一個鐘就輸光了,昨天白贏那一百塊了。”搖搖頭,低著頭點菸向前走,正好撞向腳踏車,他猛地抬頭,抬起腳對著車杆就踩過去,發洩輸錢的怨氣,張永弟正好回頭還沒反應過來,緊接膝蓋一彎,身子半傾,差點摔倒,緊按著車頭,怒視著符成龍。
符成龍是拉膠水車的,二十八歲,尖臉短髮,父親是勞工科科長,見比自己還矮一個頭的破爛仔用這種仇恨的眼神蔑視自己,頓時惱羞成怒的走上去又對著車尾用力踩一腳說:“你他媽的,不服是不是?”張永弟使勁按著車頭,腳板硬繃,額上青筋直露,車子搖晃,後輪上的防水板都踩斷了,瓶子乒乓直響,聲音拔動著滿腔怒火,好多賭徒跑了出來看,麵包也跑回來。
張永弟見到這麼多人,惡狠狠的盯了他一眼,扭頭推著車就走,符成龍不甘心的追上來,麵包趕緊上來攔住說:“龍哥,算了,他是我朋友,不用跟小的計較的。”符成龍把火機扔了過去,砸在了張永弟身上,他說:“你叫他小心點,一個收破爛的,不要那麼囂張,不然到時候怎麼死都不知道?”麵包還沒說話,張永弟立好車,沒好xing的轉過身罵著:“到底是誰囂張先?**的。”
符成龍一叫:“我cāo,還敢頂嘴。”說完想推開面包,麵包繼續攔著說:“龍哥,算了,算了,大過年的。”又扭頭對著張永弟說:“破爛,你快走,還呆住幹嘛。”又一個年青仔走過來勸著說:“龍仔,算了,大過年的,打個小鬼,多難看呀,過兩天再幹不是一樣?”符成龍指著罵說:“你這小子給我小心一點。”張永弟見這麼多圍觀的,又不想麵包為難,壓制著怒氣,一言不發的推著車就走,心裡想著:“鳥人雖然比我高,但真正打起來,我就不信他能打得過我。”
張永弟往上走,五分鐘後,心忿還沒過,又碰到了正在別人家拜年的馮莉莉,張永弟心裡慌亂,尷尬的笑著點點頭,馮莉莉也只是迴應一個點頭,眼神極為複雜,開始的難以置信到後面的憐憫,怔怔的發呆看著,張永弟嘴裡說不出字,低著頭算著廢品,感覺她的兩道目光讓自己**裸的無處可藏,手在發顫,臉皮發熱,額在冒汗,心在收縮,好似自己正在盜竊,讓人人當場被抓住,既惶恐又絕望,還帶著悔不應該的懊惱。
無聲的偶遇,無言的告離,最粗糙卑微的形象真實呈現在馮莉莉的面前,她那疑問探迫的眼神激得張永弟胸口發漲,悶得直難受,艱難的算完賬,雙眼無神機械式的推著車,真是見一次痛一次。
符成龍獨自往回走,見到張永弟,怨氣又上,從鞭炮攤上拿過一個雞蛋大的“轟天雷炮”點上,扔到他後面,“轟”的一聲,震得大地發顫,張永弟驚悚得鬆開了手撫住耳朵,耳朵裡像是蒼蠅拍翅,嗡嗡作響,除此之外,聽不到任何聲音,腳踏車啪的倒在地上,瓶子都摔破了,符成龍哈哈大笑起來。
兩分鐘後,聽覺才慢慢回覆,張永弟大罵著:“**的。”對著始作湧者衝上去,符成龍抓起拳頭,心裡想著:“老子這次不揍死你。”一拳猛擺,又撐一膝,張永弟雙手上下回旋支開,右拳狠狠的擊中他的臉頰,左拳又擊向他的左掖窩,緊接著一腳猛踢過去,符成龍退後摔倒,動作迅捷威猛。
“停手。”從旁邊房裡跑出一個人大聲喊著,擋在中間,原來是派出所所長劉健,張永弟只好停住了腳步,雙拳緊握著,符成龍狼狽的爬起來,摸摸下巴,嘴脣已經破了,滲著血,心裡駭然:“想不到吊人動作是這麼快,單挑絕不是人家對手。”
後面跑上兩個人問著符成龍:“怎麼回事?”見到張永弟怒樣,便衝上去,劉健大聲一指的說:“阿生,你們是不是想到派出所過年?”他們便停了下來,劉健繼續說:“大過年,還有心打架,到底怎麼回事?你說。”張永弟惱怒的一說完,又朝著地上吐了一口水,劉健說:“龍仔,是不是這樣?”符成龍不說話,劉健對張永弟說:“好了,是他先錯,你也動手了,這事就這樣算了,都回去吧,龍仔,不要找人去報復喲,讓我知道,我可饒不了你。”後面語氣嚴厲之極,符成龍點頭說:“我知道了。”
這事就這樣,不用到派出所,張永弟也是高興,一轉身,見環視一眼,馮莉莉正在遠處看著,內心又嘆了一口氣,低下頭走回去抬起車,收好瓶子,騎著車走了。
張永弟回到家後,便對著沙包直練,這是最好的發洩方法,麵包也開著摩托車過來,見到滿頭大汗的張永弟,笑嘻嘻的說:“大過年的練沙包,全中國可能就你一個,真是有你的,難怪龍仔這麼大都不是你的對頭?”“有付出就有收穫,怎麼說自己也練了這麼久?”張永弟心裡想,喘著粗氣說:“怎麼過來了,有什麼事呀?”
麵包扔支菸說:“沒什麼事,就是過來給你通個訊息?”張永弟說:“什麼訊息?”麵包說:“你猜,你走後,他們說了什麼?”張永弟笑笑玩著煙說:“是不是想找人教訓我?我等著就是啦。”麵包搖頭說:“不是,劉健說你是一個孤兒,孤兒的xing格最孤僻的,最嫉世憤俗的,別把你搞急了,你不要命的去報仇,就不划算了,叫他們以後少惹你,這種事是發生得多了。”張永弟一笑:“所長是這樣說?”
麵包吐著煙說:“當然,騙你幹嘛,我看,龍仔這次就是白給你打了,你也出點小名了。”張永弟說:“哪裡是白打?如果那炮再近一點,我的耳朵可能就報廢了,現在,我的瓶子都給他搞爛了五六個。”麵包笑罵著說:“我靠,五個瓶子也算,哎,如果沒有劉健,後面阿生他們一起上,你真的是麻煩喲?”張永弟說:“有什麼麻煩?打不過,跑就是了,如果他們真的敢到我家來,看我不拿刀跟他們拼?”麵包說:“還真的給劉健說對了,以後我是不敢惹你了?”
張永弟笑笑說:“去你的,狗急還會跳牆,何況是人?等你哪天被人逼急了你也會這樣?”麵包說:“這個也是,哎,今天出了這個事也不吉利,明天你也去求個神符帶帶。”張永弟搖頭說:“我知道了。”心裡卻說:“花一兩百塊錢去搞這個迷信,吃飽撐著可能?”又說:“你這兩天紅包收了多少?”麵包說:“前兩天收了差不多三千吧,不過,都給我媽收走了,自己到手的也就四五百塊,不過都輸光了,今年運氣真是不好。”
張永弟叫起來:“哇,這麼多,比斌仔他還多一千多塊,老頭當官就是好,二天就頂我幹幾個月。”麵包說:“我的算什麼,你不去看看場長書記家,拜年的人都不斷過,人家的小鬼不收到一兩萬才怪?再說了,我這錢也不是白賺,我老頭同樣也要分給人家,哎,拿麻將給我,回去跟他們搓幾圈,晚上再送過來。”
張永弟說:“剛才還要借錢,現在這麼快就弄到錢了?”麵包得意的說:“剛才碰到兩個人,收了兩個紅包,兩百塊,如果真的沒錢,我還可以拿家裡的煙去賣,反正過年,煙多,少兩三條,我老頭也不知道?”
張永弟搖搖頭想著:“聽說有些當官在chun節收的禮品太多,用不完就拿去便宜賣掉,沒想到麵包也學會了這一招,真是家賊難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