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270章 記憶

第270章 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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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0章 記憶

第二百七十章 記憶

“我當時很鬱悶,聽說這主子新討了女人,討得是杭州知府老爺的千金,又漂亮又懂事,整個杭州城的男人都羨慕,按理來說這新郎官應該每天跟吃了蜜似的。可這主子偏不,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

“他的年紀比我兒子大不了多少,我看著他整天在花田裡一句話都不說,怕他憋出病來,就問他怎麼回事。他原本不肯說,後來可能是憋的受不了了,他就給我說,這花是他種給一個女孩的。”

“老伯是過來人,立馬猜到那女孩是他喜歡的人,就問他是不是新討的夫人,他不說話,但是神色很不好。後來新夫人懷孕了,江府請客,他喝得爛醉,忽然衝進來,倒在花田裡。他好像一直不喜歡別人知道他來這裡,我幫他把門關上,將他拉起來。”

“然後他就對我說,他喜歡那女孩,但是那女孩不喜歡他,討厭他!我傻了,這得是個什麼樣的姑娘啊,竟然連主人這樣的人都不喜歡!這樣不知好歹的女人怎麼值得這麼好的男子惦念呢?我問他說那這花還種不種,他告訴我一定要種,他給了我三十年的工錢,給我在附近買了宅子,告訴我一定要好好種,他說這花可能等不來那個女孩,但是一定要等到開花那天,因為他答應過她。”

“後來這個主子還是到這裡來陪我種花,有時幫我澆水,有時就坐在角落裡發呆。喏——”老漢指了指角落裡一塊被磨滑的石頭,“就是那裡,一般都坐在那裡。”

“但是他怕別人發現他在這裡,每次都很小心。從來沒有人發現過,我猜,他的家人裡也沒有人知道他這麼喜歡這個姑娘。”

“哎……”老漢長嘆一聲,“後來這主子不知怎麼的就死了,死得可慘嘍。屍骨無存。也不知道那個沒良心的女人知不知道他已經死了。”

他又嘆了嘆,“我就是想親口告訴她,這個主人有多喜歡她,這些年來,這些花用的花肥是最好的,冬天的時候搬來火爐。夏天的時候有涼棚,真是比我這個老頭子過得日子還好——這些用心,還不都是衝著這個姑娘?可她竟然一點也不知道,一點也不在乎!”

老漢說到這裡口氣變得氣憤起來,“我不僅要告訴她。還要狠狠地罵她!真是個沒有良心的女人!哎——”

老漢驚疑地看她一眼,“你怎麼哭起來了?哎,你瞧瞧,有良心的人跟沒良心的的人就是不一樣,有良心的人聽著都會哭起來,沒良心的人就算被人一顆心對待也不知道珍惜。姑娘,你認不認識我說的這個姑娘啊?”

寒玉早已哭得喘不過氣來,她摘下自己的面紗。在老伯面前跪下來,“老伯,您就罵我吧。怎麼罵都行!”

“什麼?”老漢將嘴裡的漢煙拿出來,又放進去砸吧了一下,笑了,“姑娘,你長得是漂亮,但是不該是他說的那個女孩呀?你哭的這麼傷心。明明對這個主人有情,怎麼會是主人喜歡的那個無情的女孩呢?再說了……”

老漢又砸吧了一下菸頭。“我看過她的照片,那女孩挺小的。當時只有七八歲的樣子,穿翠綠色衣裳,在水邊洗衣裳,小臉白裡透紅的,看起來很可愛。”

老漢一邊回憶一邊把記憶裡的那個人與眼前這個一點點比較,搖頭道:“那姑娘當時看起來七八歲,現在也就十三四歲吧。姑娘,你都十八九歲了吧?是個大姑娘了,年齡大了點。”

他砸吧了一下,又停下來思考了一下,“說來也是,這個歲數相差太大了,怪不得對方一直不領情呢?要是他喜歡的是你就好辦了,年齡相差的也不大,你又是個有良心的姑娘。”

老漢連連嘆息了幾口,“不過,姑娘啊,不是大伯說你,你看看你這個面板,慘白慘白的!全身上下又沒有一點肉,男人怎麼會喜歡這種女人呢?”

老漢說到這裡站起來繞著她看了一圈,又評價道:“而且,你看看——屁股太小了。女人屁股太小不好生養,女人是用來傳宗接代的,男人都喜歡屁股大一點的,我家娃他娘屁股就大。”

老漢頗有些自豪的砸吧一下,又道:“姑娘,你都這麼大了,別再空想了,人都去了。啊。聽老伯的話,多吃點飯,長點肉,把屁股養肥一點,找個好人嫁了。”

寒玉原本很傷心,聽到這些話實在是有些哭笑不得。

老伯拍了拍她的肩,推心置腹地說道:“老伯是粗人,不會說話,但是話糙理不糙,你可要記得,啊。養肥一點。”

寒玉仍坐在地上暗自抹淚。

老伯看她傷心,又安慰道:“姑娘,你不要想不開啊,反正難過的也不只是你一個。主子說他只喜歡那一個女孩,那他娶的那幾房老婆,不都像你一樣麼?還有那個杭州知府的千金更可憐,不知怎麼的,就上吊自殺了。哎,可憐那個小少爺,也不知道現在怎樣。”

老伯又砸吧了兩下,看了看日頭,嘆了兩口氣,提起木桶朝海棠深處走去。

“小姑娘,不要哭咯,趕緊回去吧,老伯我得回家吃飯咯。”

滿院海棠果子綠,只剩下她一人獨自神傷,良久,她終於擦乾眼淚,靠近那塊他坐過的石頭。

那青藍的石頭被磨得光滑,摸上去就像一塊玉璞。

不難想象這石頭曾被坐了多少次。

不難想象,夕陽西落時,他坐在這個昏暗的角落裡,會是怎樣一副孤寂落寞的表情。

他那麼驕傲的一個人,竟然會願意將自己心底最深刻的故事講給一個陌生的、栽花的老伯聽……必是憋到了極致吧。

父母反對、屬下反對、妻子善妒、自尊和意願的衝突,那樣的煎熬,他是怎樣獨自承受了四年的?

可她卻那樣對待他。

想起他曾溫柔的抱著她走過那年冬天的雪地,想起他臉上那份由內而外散發出的愉悅……竟然如此心酸——他要的不多,只要她哪怕喜歡他一點點,他就會無比喜悅,可惜她對他的好卻是以謀殺為目的。

……

秋風起,林間傳來沙沙的聲音,滿園秋色蕭瑟而又淒涼。

她輕輕的坐在那石塊上,靠著背後的圍牆,靜靜地看著那片無人賞的海棠。

庭前花開花落,天邊雲捲雲舒,她只是靜默地坐著,從日出坐到日落……好像坐過了整個青春。

許久,夜幕降臨。

天上有星星。

她抬起頭看著天上一閃一閃的星,笑了。

原來你在這裡,終於讓我找到你了。

子時。

靜謐的夜空裡遠遠的傳來更夫的聲音。

終於等來了這個時刻。

“生日快樂。”她說。

可惜不會有人回答她了。

夜空下,影影綽綽的海棠枝椏一束一束,看起來猙獰嚇人。

她忽然想到那個車伕說的話,“紅衣白髮的鬼,有時飛進來有時飛進去……”

她從地上石頭上站起來,看著天邊,喃喃道:“闊,今天是你的生日,我來陪你過生日的……你回來啊,你回來啊……”

她的聲音忽然小了,溫柔至極,像是怕嚇跑了隱藏在角落裡的亡魂,“你在的,對不對?我知道你在的……你出來好不好?我給你畫畫,我給你做飯,我給你吹笛子……”

靜謐的夜空裡只有沙沙的風聲在回答她,她難過地蹲下來,低低哭起來,“你別不要我啊……”

這悲傷一發不可收拾,腦海裡的記憶潮水般湧出來。

某個冬天,她在冰天雪地中艱難地行走,鮮血從她的下身流出來,一汩一汩,流得萬分不捨而又勢不可擋……那血一汩汩流在雪地裡,在空氣裡哀嚎,哀嚎,然後死去。

它喊她母親,它求她救它——可是她沒有,因為她執意要將它剔出自己的生命——於是它終於在無助中死去。

“孃親,你好狠心,你好狠心!”那個幼小的聲音在夜空中衝她嘶喊。

是呵,她這個孃親多麼狠心。

她這個女人多麼可怕,殺死了孩子,又殺死了丈夫。

她顫抖著跪倒在地上……

她想起這裡曾經有個女人因為她家破人亡,因為她上吊自殺,還有一個男人因為她流放邊疆。

……

那些刻意埋葬的記憶竟然一一鮮活起來。

此刻,這個靜謐的小院裡,有多少亡魂,在對她虎視眈眈?

“殺了我吧!”她絕望地朝著夜空中吶喊。

小院裡忽然現出一個身影。

她猛地抬頭,看著那抹隱隱約約的身影,喃喃自語,“……是你麼?是你麼?是你來接我麼?”

那身影毫不猶豫地走過來,絲毫不溫柔地將她從地上拽起來。

她愣了兩秒,忽然掙扎起來。

“你走開!”她推開那人,失控地低喊,“都是因為你,是你把他嚇跑了!都是因為你!你走!”

她轉過頭,對著浩淼的夜空安慰似的低語,“你別怕,啊,我幫你把她趕跑,你別怕,這裡沒有別人,你出來啊,你出來啊!你別怕,我會武功的,我會保護你的,你快出來啊,我再也不會打你了,我再也不會幫著別人害你了,你出來啊……”

她忽然清醒了,愣了一剎,淚水奔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