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歐陽俊的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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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歐陽俊的寂寞
吳小清坐歐陽俊車上，就跟坐一砧板上似的，扭來扭去很不自在。
“幹嘛，我又不會吃了你。”歐陽俊揶揄笑道。
吳小清垂下頭，不說話。
“現在我們之間有這麼尷尬嗎？”
“歐陽，希望你不要記恨我才好。”
“記恨你，為什麼？”
“因為……”吳小清不知道怎麼開口。
“不會，如果不是你，我還不會跟楊松接頭上，現在好了，一切都解決了，祝你回上海和你男朋友快樂。”
吳小清又尷尬了，她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其實，小清，我真挺喜歡你的，弄到今天這局面也不是我想要的，那天我在公司跟你說那些話是衝動了，我等於是沒給你臺階下，我這麼大個人了，做事也不知道輕重，我現在跟你說道歉。”
吳小清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還有，你在上海如果不痛快了，隨時可以回來，反正只要我還在這職位上，我都會HR說讓你做我下屬的。”
吳小清絲毫不知道他和楊松進行了什麼交易，她聽歐陽俊這麼說，只覺得自己對他非常抱歉，人家只是對自己有好感，自己卻把他在公司搞得那麼尷尬，“那個找楊松來跟你說……不是我的主意，是小牧的……希望這不會影響以後你在公司做事。”
“影響自然是會影響的，不過你放心，我自己會處理好的。”
吳小清看著他，眸子裡寫滿了歉意。
歐陽俊看到她愧疚的眼神，心裡在感到苦澀的同時也不禁覺得小小的得意，心想自己現在雖然追求不到她，不過讓她一輩子記得自己的好，還能在公司撈到實質的好處，倒也是筆不錯的交易。
“對不起。”
“沒什麼對不起的，從頭到尾都是我的錯。”
歐陽俊越這麼說吳小清越覺得歉然，她是那種心軟得承受不住別人好的人，歐陽俊強勢的時候會惹得她討厭，而現在他越表現得弱勢她的良心就越不安，她從小到大沒欠了別人的，現在卻覺得自己欠了歐陽俊那麼多，她想到自己這一年在公司裡做都是虧了歐陽俊幫忙，而且自己生病了也是多得他照顧，他對自己那麼好，卻只是換來自己這樣的對待，她越想越覺得難過。
歐陽俊看著她眼圈都紅了不禁覺得有那麼一點好笑，他想她果然是個小孩子，對人心叵測這四個字一點都不理解。不過他一向喜歡單純的女孩子，所以吳小清越簡單他就越喜歡；如果有一天她也變得複雜了，那麼他就不會喜歡那樣的她了。
歐陽俊送吳小清到住的地方。
“謝謝。”吳小清推車門。
歐陽俊卻拉住了她的手，說道：“等等，我還有幾句話想跟你說。”
吳小清手一抖，但終究沒忍心甩開。
“是不是辭職了之後打算立刻去上海？”
吳小清點點頭。
“打算和你男朋友立刻結婚嗎？”
吳小清低了頭，“這個……還早，我們還沒想過。”
“以後還回北京嗎？”
“在畢業之前總還要來回走幾次的，不過我想畢業了就不大會回來了。”
“是嗎？”歐陽俊的笑容裡有發自真心的憂傷，“那麼我以後就不大能看見你了。”
吳小清心裡一震，沒有說話。
“會想我嗎？”
吳小清不知道怎麼回答。
“回答我，這個答案對我很重要。”
“會的，”吳小清說道，她注視著歐陽俊眼睛裡流露出的喜色，猶豫了一下說道，“你是我在工作上的第一個老師，我想我會一直記得你的。”
歐陽俊苦笑著放脫了她的手，“在你心裡我就只是個長輩是吧？永遠跟你站不到同一條線上奔跑。”
“歐陽，你條件那麼好，一定可以找到比我更好的。”
歐陽俊搖搖頭，“比你漂亮比你能幹大抵是不難的，只是跟你一樣單純善良大概是很難找了。”
“我……”面對歐陽俊這樣直接的稱讚，吳小清紅了臉。
“你剛來我們部的時候我還真的是沒注意到你，說句也許你不開心的實話，你的長相在銷售部頂多是個中下水準，又瘦又小的。那以後是怎麼注意到你的呢？哦，是了，我這人一干起活來就不要命，脾氣也臭，很多小姑娘都受不了，或者就被我罵哭了，或者就辭職了。比你早一年的黛西倒也是沒哭沒辭職的，不過她是那種企圖心很強的人，現在她在西區幹得也挺好的。你呢？怎麼說，或許就是傳說中老黃牛的命，別看人小小的，幹起活來還真是不含糊，重點是你個性還特知足常樂，跟你在一起總讓我覺得特別輕鬆，沒有跟別的北京小姑娘一起那種壓力。”
“歐陽。”吳小清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真正發現喜歡又是什麼時候？恩，是那次全組聚餐你說起你男朋友的事兒。我們整組都很難相信你們就這樣談了七年戀愛，中間兩個人都沒有任何變心或者不快。我那時一直低著頭在吃牛百葉，其實是掩飾我臉上的驚異和羨慕。大學畢業我女朋友去了法國學設計，才三月不到時間就給我發了封E-MAIL,告訴我她在那邊認識了個法國佬，要跟我分手。所以我就特別羨慕你和你男朋友，我真想知道如果我們能在一起，你能不能跟在乎你男朋友一樣在乎我。”
“歐陽，你有沒有想過，或許你不是喜歡我，你只是喜歡那種被人守候著的感覺。”
“是嗎？”歐陽俊嘆了口氣，他現在覺得，自己用吳小清的去留問題和楊松交換，不知道到底是值不值得了，可是他也知道硬留下吳小清是沒有用的，這隻會導致她恨他而不是愛他，“或許吧，其實人在這職場裡混著，有時候會覺得特孤獨，壓力也特大，特別是有時候達不到一個月公司的指標，我就會整夜整夜地失眠，又找不著個體己的人說句話，我真覺得我快被逼瘋了。”
“歐陽，你只是太孤獨了。”
歐陽俊嘆了口氣，他想吳小清說得是對的，他只是太孤獨了，他並不愛她，他只是希望也有段那樣堅固的愛情。但是他忽略了，感情是需要雙方付出和維持的，他並不是那樣一個人，即使吳小清是愛他的，也許在楊松開出的條件前他也會選擇放棄。從內心深處來說，他根本就不相信愛情。
歐陽俊就懷著這樣悵惘的心情看著吳小清走上樓去，她住的那個小房間亮出燈光，他就坐在車裡，一支一支地抽著煙地看著她，直到那包煙已經被他抽完了，他才開車掉頭離去。他的腦子裡又填滿了這個月銷售的資料和各種客戶的資料，吳小清就像他人生中一段小插曲，被他揮手間，放在了腦後。
吳小清默默地注視著他的離去，她的目光很複雜，然後她摸出手機，打了個電話給趙宇航：“宇航，我這裡沒問題了，我明天就回去。”
“是嗎？”電話那頭的趙宇航很興奮。
吳小清突然很想哭泣，她覺得自己對趙宇航不公平，在他全心全意地等待著自己的時候，自己卻為了另外一個男人心痛了。但是她還是為她的命運做出了選擇，她要回去，和趙宇航一起奮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