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正文_第五十五章再見故人

正文_第五十五章再見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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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五十五章再見故人

是夜,天高露濃,寒意深深。

兩人經一天的跋涉,走完官道又改走小徑,終於在林子盡頭停了下來。眼前景緻一改,令人豁然開朗。只見青山綠水間薄霧環繞,翠竹掩映處竟有座質樸幽靜的建築。

“大人,我們到了。”丁四在他身後沉聲道。

到了?凌天霽一愣,在乾淨的石階前下馬,望著夜色中那莊嚴靜謐的宅子眯了眯眼。如此說來芸袖便是藏身在這裡罷?

心念至此不免有些著急,三步並做兩步急急來到跟前,湊近火把,卻見硃紅大門上方寫著斗大的“慈竹庵”三個字。字型雋秀飄逸,頗有幾分空靈出塵的味道。

凌天霽見狀大驚,猛地扭頭對丁四急道:“這裡分明是座庵堂,娘娘怎會在此?會不會是訊息有誤?”

丁四一臉篤定道:“我們的人幾經輾轉,才得知娘娘在此落髮出家,訊息可靠不會有假。”凌天霽聞罷面色一白,腦中頓時亂哄哄一片,喃喃失聲道:“怎麼會?怎麼會……”

說罷大步跨上石階,無懼手心疼痛,用力將院門拍的山響。怎麼會,芸袖怎會突然遁跡空門,她有夫君愛子,絕對不會那麼做!不行,他一定要搞清楚此事。

深山空曠,如此大的動靜不亞於戰前擂鼓、夏日響雷。不一會兒,後院禪房裡便有了火光。片刻後,偏門“吱呀”一聲開了半扇,一位身材瘦小約摸十七八歲的小尼姑探出頭來:“阿彌陀佛,施主深夜前來所何事?”

凌天霽收回手掌,深知自己擾了佛門清淨,眼下很是失禮,無奈心中記掛芸袖便也顧不得了,向那位小尼姑匆匆回禮道:“小師父,在下確有急事相求。不知貴庵可有一位姓蘇的婦人?前幾天剛來不久的,個子不高白白淨淨十分面善……”

不待凌天霽說完,那小尼姑便面無表情的打斷他的話:“阿彌陀佛,此處乃佛門之地,沒有施主要找的人。”說罷便要掩門。

凌天霽急了,忙抵著木門道:“出家人四大皆空,不打誑語,小師父你分明就是在撒謊!我敢保證我要找的人就在裡面,你放我進去!”

那小尼姑不急也不惱,低低唸了句佛號道:“施主何須這般固執?此處當真沒有你要找的婦人。夜已深,庵堂不便男客來訪,還望施主體諒。”說罷便招呼身後的同門一起關門。

丁四見凌天霽以禮相求卻屢遭拒絕,不由一惱。他乃粗漢,沒有耐心像凌天霽一樣囉囉嗦嗦與對方糾纏半天,“嘩啦”一聲拔刀出鞘抵在小尼姑頸前,口中大喝道:“好個伶牙俐齒的小尼姑!我等奉命前來迎接太子妃娘娘,豈容你百般阻擾?!”

兩名小尼姑見他猛地亮出兵刃,不由嚇得一聲驚呼。小臉煞白間卻仍是雙雙抵住木門,不讓兩人進去。

大概是方才一幕太過吵鬧,就在雙方僵持時,院裡窸窸窣窣傳來一陣腳步,火光也愈來愈近。

“阿彌陀佛!佛門清幽,是誰在此喧譁?”一道蒼涼鏗鏘的女聲在門後徐徐響起。

“住持師父!”兩名小尼姑見狀行禮呼道。

門徐徐開啟,在眾多女尼中,一位五十開外的老尼姑十分惹人注目,她一襲灰色淄衣,灰色芒鞋和尼姑帽,手持佛珠靜靜望著凌天霽兩人,眼裡卻透著不容

侵犯和褻瀆的威嚴。

“老師太,快把娘娘交出來!“丁四是個急性子,徑直嚷道。

“佛門境地豈容你一再滋擾?你若不放下兵刃,休怪貧尼不客氣了!”住持師太沉著嗓子道。

“你—”丁四怒道,刀尖指向她。

凌天霽怕他把事情搞砸,忙急急拉過丁四,衝住持師太施禮道:“師太有禮了!在下與娘娘是故人,眼下有緊要事需當獨面見娘娘,還望師太行個方便。方便言語多有衝撞,是我們不對,還望師太包涵!”

見他言辭懇切不似有假,住持師太冷峻的神色稍稍緩和了些,語帶犯難道:“時值深夜,按寺規施主的請求貧尼不能破例,有事還請明日再來吧!”說罷唸了句佛號,微微側頭,示意在場女弟子關門送客。

見住持師態毫不通融,凌天霽暗暗焦急,死命推著木門口中喊道:“師太,我確有急事需見娘娘一面,還望師太成全!”

“大人,何須與這幫尼姑廢話,我們直接衝進去罷!”丁四面露焦躁,跺腳嚷道。他言一出,所有尼姑一臉戒備的望著兩人,氣氛頓時緊張了起來。

“住手!”一道輕柔的嗓音急急響起,眾人一臉,不約而同向聲音出處望去。

只見火光照映下,一位身姿窈窕容顏清麗的年輕女尼靜靜站在幾張開外,一臉平靜。

她身著眾女尼一樣的灰色淄衣,寬大的衣袍在她身上來回飄蕩,更是平添了幾份仙塵之感。她徐徐過來,似一朵安靜溫婉的水仙,輕易吸引了眾人的眼光,令周遭的一切黯然失色。

“阿彌陀佛!明宜見過住持師父。”她面無微瀾的衝住持師太行禮後,緩緩抬首,一雙美麗的眼眸溫和的望著凌天霽。

“芸袖?”望著褪去鉛華一身素衣的蘇芸袖,凌天霽十分震驚的呼道,滿臉難以置信。

“屬下見過太子妃娘娘!”丁四忙收了兵刃,俯身行禮道。

蘇芸袖淡淡道:“阿彌陀佛,兩位施主深夜前來,還擾得庵堂不得安寧,實在罪過!兩位還是請回吧,這裡沒有你們要找的人。”

“芸袖—”

“娘娘……”明明見她好端端站在跟前,凌天霽和丁四又豈會認錯,忙急急喚道:“娘娘!屬下此番前來,就是為了接娘娘離開,娘娘金貴之軀,豈可在這裡受苦?”

那住持師太是個有眼力的,見三人有話要說,便低低摒退左右,對蘇芸袖沉聲道:“庵堂有庵堂的規矩,明宜,本座只給你一炷香的時間,你好自為之。”

“是,弟子謹遵師父教誨。”蘇芸袖衝著她的背影恭聲道。

“丁兄,你先去門口候著,我與娘娘有話要說。”凌天霽側首對丁四道。

丁四聞言爽快應了,自覺去石階下把風。一時間,門口便只剩下他二人,一個在院內,一個在院外,兩人不過幾步的距離,中間卻隔著厚重的木門,放佛隔著兩個天地。

“芸袖……”凌天霽望著一臉恬靜的她,沉聲喚道。

“施主,貧尼方才已說過了,這裡沒有你要找的人,貧尼法號明宜。”蘇芸袖垂下眼簾輕聲道。

“芸袖,你非得如此麼?你為何要這麼做?”

凌天霽從一開始的擔心牽掛到眼

下的震驚不解,滿心的無力感將他弄得疲憊不堪:“你有慧根也好,有佛性也罷,不一定非要用這樣的方式,你有沒有想過小世子?他天天哭鬧著要孃親,你身為人母就不覺得自私麼?”

“此處青山綠水禪音幽幽,是我絕好的歸宿,每日能伴在佛祖身邊,聽佛講人生八苦、十戒,講萬物無常、不生不滅、無善無惡。貧尼心意已決,施主又何必相勸?”蘇芸袖語氣無波道。

見凌天霽一臉氣結,蘇芸袖靜靜道:“小世子能平安無恙,多虧諸位大人挺身相護。世間險惡人心叵測,只願他以後能做個普通人,不再步殿下的後塵,貧尼會在此晨鐘暮鼓虔誠禱告。”

凌天霽眉頭緊鎖,神色說不出沉重:“聽羅大人講,當日府上發生變故,你與小世子慌亂中失散,你被流匪擄走,這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此處距京城外相聚數百里,你又為何來到庵堂?”

月華如水,清輝一地。山裡的夜晚寒意沁骨,夜風吹得兩人衣袖翻飛,將凌天霽心中一連串的疑惑撕扯支離破碎。

驀然聽到他發問,蘇芸袖美目中閃過一抹痛色,她強自鎮定道:“凡所有相,皆是虛妄。看破才能放下,萬物一切隨緣。時候不早了,施主請回吧!”

“芸袖,跟我們走吧……”凌天霽十分痛心的望著她,她越是一副看破紅塵的淡然,他心裡就越難過。為何每一次見她,情形都大不相同,她的狀況總是生生煎熬著他的心,他只想她平安、幸福,開開心心一直到老,而不是在這裡青燈古佛了卻殘生。

“施主不必再說了,小世子就拜託施主送至湖州吧,貧尼先行謝過了。”芸袖說罷合掌向他深施一禮,轉身緩緩向禪房走去。

“芸袖!”凌天霽衝著她的背影大聲喊道。蘇芸袖頭也不回走得飛快,不一會兒,她嬌小的身影便消失在大殿的轉角,融入了濃濃的夜色。

“大人,娘娘不跟我們回去麼?”望著緩緩關上的院門,丁四低聲道。

凌天霽心頭似灌滿了鉛般難受,望著月色下幽深的庵堂,重重嘆了口氣:“走吧。”

兩人翻身上馬相視無言,任務沒有完成各自都有些沉重。凌天霽咬牙一甩鞭,大喝一聲,與丁四絕塵而去。

藏身偏殿後的蘇芸袖聽到越來越遠的馬蹄聲,全身似抽乾了所有力氣般靠在院中的老槐樹下,戰慄著闔上眼,一行清淚緩緩流下。

天霽,我不是當年的芸袖,更不是冰清玉潔的太子妃了……你永遠不會知道,在匪窩的那些日子,是我一生的噩夢,若不是住持師父化緣碰巧救了我,我早已是冰冷的屍體。我還有何面目去見他,去見我的孩兒?那些骯髒的記憶,那些不堪的烙印只能在佛祖面前,才能慢慢清洗掉……

我這一生,錯了太多。錯在年輕時沒有主見,聽從父親安排,滿足他攀龍附鳳的心思,成了人人羨慕的太子妃。

錯在對人對事太過認真,到頭來卻一無所有,連夫君的心也贏不到,我是個失敗的女人……

更錯在明明知曉你的情意,卻從未主動爭取過。都說一步錯、步步錯,而今的我們,只剩下一聲嘆息。

世人多不信因果,因果何曾饒過誰?萬丈紅塵中,你我皆是過客,如此而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