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五十一章中秋之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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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五十一章中秋之願
眼前的小世子粉雕玉琢，像極了觀音菩薩座前小童兒，連睡夢中嘟嚕著紅紅的小嘴，眉宇間更是與芸袖極為神似，紅潤的小臉上淚痕未乾，想必剛剛哭鬧過一陣，眼下格外惹人戀愛。
凌天霽細細端詳了一番芸袖的孩兒，驀的想起自己也將為人父，心中頓時暖融融一片，頗為感慨的替他掖好被角，悄然來到羅玉京跟前。
“羅大人，既然小世子安然藏身於貴府，為何獨獨不見太子妃娘娘？”凌天霽劍眉緊蹙，道出了心內的疑惑。
未料羅玉京聞言也是一臉的愁雲密佈，沉聲道：“太子一事想必凌大人也有所耳聞，如今朝中奸相一手遮天，篡改先皇遺詔密立新皇，對前太子一黨更是狠下毒手趕盡殺絕，太子妃娘娘為了保住皇室血脈，才不得不冒死出逃，未料出城不久便遇上山匪作亂，混亂之中與小世子失散，娘娘更是下落不明……”
什麼？！凌天霽大驚，只覺渾身氣血逆湧，心瞬間沉落谷底。
下落不明，怎麼會下落不明？！芸袖到底是被山匪擄了去還是出了意外？
就在他心急如焚時，黑衣漢子在羅玉京耳際一番輕語，羅玉京聽罷面上驚喜交加：“果真？訊息可否屬實？”
黑衣漢子躬身道：“屬下也是剛剛得知，至於屬實與否，屬下還不敢定論！”
羅玉京一掃方才愁悶，急急吩咐道：“不管訊息是否可靠，馬上前去查探！”
“且慢！”凌天霽靜觀兩人神色，直覺此事與芸袖有關：“敢問大人是否得知娘娘的訊息？”
羅玉京微愣道：“不錯，我也是方才得知此訊！凌大人此番回京舟馬勞頓，暫且在敝府小住幾日，待探聽到娘娘下落再做打算罷！”
凌天霽聞言連連婉拒道：“多謝羅大人美意，在下此番回來專程為了娘娘母子一事，眼下小世子殿下安然無恙，娘娘也有了訊息，我又怎能袖手旁觀！還請大人准許我一通前往！”
見他一臉焦灼言辭懇切，羅玉京沉吟片刻欣然準允。凌天霽聞言臉上一喜，隨黑衣漢子一道匆匆步出石屋，急急向府外奔去。
今日便是農曆八月十五，因其恰值三秋之半，故稱中秋，亦稱月夕，是王侯貴胄布衣百姓都十分鐘愛的佳節。國喪期後，舉國上下剛剛從悲痛的氣氛中走出，故此這個團圓節相較往年更多了層涵義。
郡王府一大早亦開忙活了開來，府中下人想透過節日換換主子們的心情，故而都十分賣力。全府換上紅紅的燈籠，忙著準備晚間的宴席和晚上拜月的祭品。
佑安佑寧今日也分外忙碌，凌母下午要從丹霞山回來，他們眼下正忙著整理房間。藥廬從未開火燒飯過，以後人多確有不便，為了照顧凌母和青鸞的口味，趙璟之吩咐兩人在後院騰出一間屋子做小廚房。
近來夜雨頗多，每日清晨院中都是溼漉漉一片。院子四周的木犀花更是灑落一地，細細密密似鋪了一層金黃的地毯。
趙璟之見一地落花尤為可惜，便從王府
調來些人手，將剩下的木犀製成薰香。
說起這薰香也是有竅門的，首先得將開至三四分的木犀摘下，密封在陶罐內放入甄中，隔水蒸一陣，把花朵取出後慢慢陰乾，再將木犀花放至香爐的隔火板上，隨著炭火悄薰，木犀的幽香便會慢慢釋放出來，清意十足。
青鸞剛回房間，便碰見趙璟之正吩咐下人將香爐安置在屋內，她自是沒見過這個，正欲發問，便見趙璟之笑道：“這是我自制的薰香，不僅芳香闢穢，還有安神助眠的功效，放在這裡，你晚上就不會被噩夢困擾了。”
青鸞未料這樣的小事他仍記得，不由有些感動：“有勞王爺了！”
趙璟之淡笑道：“舉手之勞，你又何必這般客氣。”說罷吩咐屋內的婢女將銀製的托盤捧了過來。
“這是？”青鸞秀眉微蹙，很是不解。
“近日來天氣愈見轉涼，你身上的衣裙亦太過單薄。今日恰直中秋，我便吩咐佑寧為你新購置了衣飾，你來看看，這顏色可還喜歡?”趙璟之細細端詳她的表情，小心翼翼道。
青鸞見那托盤之上整齊疊放著一摞簇新的衣裙，吃驚之餘連連婉拒。
趙璟之怕她心有負擔忙出言寬慰道：“你傷剛剛痊癒身體還很虛弱，有了身孕更是不能受寒……我答應過大哥好好照顧你，你又何必太多顧慮？”
青鸞自認說不過他，只好悶悶接受。
趙璟之見她一臉鬱郁，忍不住逗她：“你看你，穿新衣竟那麼不高興……下午阿孃會回來，你不想漂漂亮亮的迎接她麼？”
“大娘會回來？”青鸞微愣，旋即一臉喜色。趙璟之見她眼睛倏地一亮，像個孩子似的雀躍不已，不由失笑：“那現在是不是可以去換衣服了呢?”
青鸞一掃懨懨開心不已，接過婢女的托盤，開心的進了內屋。趙璟之見她難得有了精神，心下也輕鬆不少，哈哈笑著出了房門。
藥廬經過一番裝飾，十分悅目。屋簷下亦掛上了好看的琉璃花燈，更是增添了些節日的氣氛。趙璟之正要去酒窖取酒，佑寧前來告知凌母到了，抬眼間凌母已被柳絮兒攙扶著走進了院子。
“阿孃！”趙璟之輕喚了聲，急急迎了上去。
凌母乍聞他的聲音也是一臉喜色，摩挲著他的手不放，口中喃喃道：“到了，總算是到了！”
見她神色疲憊，趙璟之不免心疼道：“阿孃一路辛苦，快快進屋吧！”說罷吩咐佑安道：“去請映月姑娘，就說老夫人到了！”
剛將凌母安頓在房間沏上熱茶，走廊便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趙璟之只覺眼前一花，青鸞便似一株嬌豔的芍藥般俏生生立在了門口。
只見她一身粉碧色衣裙長及曳地，身系銀絲軟煙羅，更顯身姿妙曼，銀白色的紗衣上繡有大小不一的細紋海棠，煞是好看。
如雲的秀髮靜靜垂在纖腰兩側，少了分平日裡的英氣，多了分女兒家的柔媚。一雙美眸靜靜凝視著屋內，在燭火的映稱下流光溢彩，如月光
般皎潔，不然一絲世間塵垢。
趙璟之呆呆望著未施粉黛卻嬌美動人的青鸞，有片刻的失神，心底埋藏許久的傾慕呼之欲出，在他的心頭躥騰著，叫囂著，急速跳動著。
“大娘！”青鸞避開他灼熱的視線，緩緩來到凌母身邊，握著她蒼老的手心喚道。
“是……是映月？”凌母驚疑的喚道，一臉的難以置信。
“是我，大娘。”青鸞已有三個月未見到凌母了，心中時常掛念的緊，有時在夢中還會回到在果子巷的日子。而今能再次見到凌母難免有些激動，言語間也有些哽咽。
“真的是映月?你這孩子，你前陣子去了哪裡？杳無音訊的……害得得大娘天天牽掛！”凌母喜極而泣，嗔怪道。
“大娘……”青鸞輕輕喚了聲，俯在她的膝頭熱淚盈眶。
她從小沒有雙親疼愛，只有在果子巷，她第一次體會到了世間的溫暖。而眼前這位與她毫無血緣的老人，更是給了她從未經歷過的慈愛。原來她是如此依戀那種溫情……
一側的趙璟之亦被眼前的一幕感動的溼了眼眶。他輕輕扶起青鸞，攬過凌母的肩頭寬慰道：“阿孃，你不是時時記掛映月麼？現下見到了，你該高興才是！”
“對，對。這是喜事，是該高興，該高興。”凌母接過柳絮兒遞過的手絹，擦了擦灰暗的雙眼絮絮道。
“大娘你一路勞頓，還是稍作歇息吧。”青鸞細聲勸道。
趙璟之忙接過話頭，讓柳絮兒去裡屋為凌母沐浴更衣，又吩咐佑安準備飯菜。
黑色的夜幕漸漸垂了下來，一輪圓月靜靜掛在天際，灑下一地清輝。
按風俗，晚宴前是要先進行拜月儀式。佑安早早在院內擺好祭桌，擺放好祭品，點燃了紅燭。接著便是上香祭酒。
當佑安拖長聲音唱贊兩人祈求心願時，趙璟之笑道：“古人所求無外乎是早步蟾宮，高攀仙桂，這個對本王來說，毫無用處，我還是祈個別的罷！”
說罷一臉期待的望向青鸞道：“不知映月所求何願？”
“恩人姐姐像天上的仙女一樣好看，自然是不用求什麼貌似嫦娥、圓如潔月了！”柳絮兒在一旁忍不住插嘴道，話音剛落便被佑安皺眉睨了一眼，警示意味頗濃。
柳絮兒正是天真爛漫的年紀，也不知拜月神是非常莊嚴的儀式，是以毫無畏懼的衝佑安悄悄吐了吐舌頭。
好在趙璟之並不追究，相反覺得柳絮兒說的十分在理，青鸞的美貌的確有目共睹，特別是今夜，她的美讓他有些眩暈。
靜靜望著她嬌嫩的側臉，見她正雙手合什美目輕闔，一臉虔誠的唸唸有詞，長長的睫毛似振翅欲飛的蝴蝶般美麗而生動，在眼瞼留下迷人的倒影，讓他心頭砰砰直跳，莫名的癢了起來。
“映月所求何願?”趙璟之失神的望著他，喃喃重複道。
“願月娘能聽見我的禱告，讓他平安歸來。”青鸞緩緩睜開美眸，望著玉盤似的明月，輕輕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