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四十八章默默守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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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四十八章默默守護
凌天霽心知嚇倒了他，一臉歉意道：“嚇倒了老伯，還請見諒！我已不在六扇門，你喚我名字即可。”
老孫頭跟隨他多年，跟他感情深厚。前段時間的事他也略有耳聞，得知凌天霽負傷逃脫時還唏噓不已，未料他現在竟悄無聲息間出現在眼前，難掩激動道：“大人怎麼又回來了？”
凌天霽環顧四周，低低道：“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老伯隨我來裡屋吧！”為了安全起見，他隱去了回來的真實目的，只說是為了打聽大春和秋娘的近況。
提及徒弟秋娘，老孫頭面色一暗，低低嘆了口氣。凌天霽心不由一緊，急急問道：“秋娘和大春怎麼了？”
“大人有所不知，前幾日秋娘私下將你救出暴室後，被總捕頭大人發現，她跟大春捱了二十大板，還被罰跪了一天一夜……”
凌天霽大驚，沒想到因為自己竟讓他們受莫大的牽連，心中很是自責，想到師父沈萬里人面獸心手段，同時又萬分擔心二人目下的處境，忙問道：“那他們人呢？可還在衙門？”
老孫頭搖了搖頭，緩緩道：“她與大春連夜逃走了……”
凌天霽一愣，未想事情峰迴路轉，半喜半憂道：“逃走了？大春行動不便，是怎麼如何躲開盤查的？”
見他一臉疑惑，老孫頭緩緩起身，佝僂著從懷中掏出一塊白布，在他眼前抖了抖，隨即緊緊捏在掌心，兩隻拳頭靈活的繞了幾圈後，顫巍巍伸到了他面前，攤開一看，白布竟不見了！
凌天霽一愣，旋即明白了他的用意，低呼道：“障眼法？！”
老孫頭摸摸下頜的山羊鬍子，讚許的點頭：“不錯！大人也知我與秋娘名為師徒，實則情同父女，見她身陷囫圇我又豈會袖手旁觀？”
“她與大春那晚雨中被罰，雙雙不幸染上風寒，秋娘更是高熱不退，總捕大人心生惻隱讓李統領找大夫來為她醫治，未料他陽奉陰違怕染病在身，竟將兩人丟至暗室置之不理，我得知訊息便心生一計，與刀小六聯手來了個裡應外合……”
“怎麼個裡應外合法？”凌天霽很是好奇。見老孫頭瞟向外間的眾多屍體，恍然大悟道：“老伯這招真是高明！”
老孫頭嘿嘿笑道：“眾人只知老夫是個仵作，卻不知老夫還是殮妝高手，給死人梳妝輕而易舉罷了。”
“老伯可知他二人現在何處？”
“他二人在義莊休養了兩日，便有喪家前來認屍，我將大春扮成死屍裝進薄棺，秋娘扮成我的小廝，親自送出了城外，至於現在人何處，老夫就不得而知了……”
凌天霽聽罷長舒了口氣，歷經萬難她二人總算逃出生天，總比枉死在李郡易手中強百倍。
心中不由對老孫頭感激萬分道：“多虧老伯冒死相救，保她二人性命。”
“大人哪裡話，能撿回一條命也是他們的造化，老朽不過是舉手之勞。如今城內嚴守緊密，不知道大人有何打算？”
見他一臉關切，凌天霽有些感動，無奈此番回來任務艱鉅，不能如實告知，沉吟片刻道：“我已是官府捉拿的物件，眼下自有諸多不便。為今之計，只有待天黑再做打算了！”
老孫頭頷首道：“不錯，老皇上賓天新皇登基，而今
城中有些紛亂，禁衛軍也比平日多了許多。大人若不嫌棄，就先在我這住下吧。”
凌天霽一臉焦灼的望了望外間的豔陽，默默點點頭。只盼早日天黑，好去太子府一探究竟。
青鸞一夜好眠，起了個大早。
梳洗完畢剛開啟門，就聽得隔壁門輕響了一聲，剛側過頭，便對上趙璟之春風般和煦的笑容：“映月姑娘，早。”
青鸞微怔，他的房間在對面，不知他為何從隔壁出來，見他一臉關切的問道：“映月姑娘昨夜睡得可好？”
青鸞點頭輕道：“還好，謝王爺關懷。”
說罷踏出房門準備下樓，冷不丁瞥見他懷中的古琴，身形不由一滯，腦子驀然浮現出昨夜的琴音，原以為是夢境，難道……
強壓心頭疑惑，無聲打量著趙璟之，見他依舊一襲月白長衫，長身玉立，只是面容稍稍有些疲倦，細看之下俊美的雙眼下方有淡淡的一圈青色。
原來那仙樂之音並非夢境，而是由他彈奏。想到他一夜未睡，在隔壁用這樣的方式陪著自己，可謂用心良苦，心下不由一熱。
趙璟之見她一臉怔忪的望著自己，不由笑道：“那就好……走，去吃早點吧！”說罷側身靜靜看著她，一臉期待。
青鸞沒什麼胃口，見他笑容誠摯終不忍拂意，這幾日餐餐都未與他同席，倘若再為那日藥圃一事計較，反而顯得她太過小氣，是以衝他報以微笑，點頭同意。
來至飯廳剛剛落座，便見佑寧拎著個精緻的食盒匆匆進來。
“那是什麼？”趙璟之識得府中食盒的紋樣，佑寧手中的東西不似王府之物。
“回王爺，這是孟夫人遣人送來的。夫人聽說映月姑娘食慾不振，便親自做了些小菜。”佑寧邊說邊交與一側伺候的佑安。
原來是婉音的心意。趙璟之瞭然，暗贊她心思細膩心靈手巧。想她身為官家千金才貌雙全，卻不顧世俗眼光執意嫁與孟賢固這樣的粗漢，這樣的胸襟和氣魄著實令人欽佩。
青鸞受傷醒來後第一眼見到的便是婉音，在孟府時沒少承她照顧，心中對這個溫柔親切的美人充滿了好感，見她這麼一個柔情似水的嬌人兒竟與粗獷威猛的孟賢固如膠似漆恩愛不已，不免咂舌。暗想這孟夫人與沈沫霜一樣，都是少見的奇女子。
佑安開啟食盒將小菜小心拿出，青鸞見後眼睛頓時一亮。
三樣小菜色澤誘人十分精緻，中間那碗香氣撲鼻的酸辣魚粉更是讓她垂涎欲滴，相較之下，王府的早點的確清淡了許多。
她一臉欣喜的模樣趙璟之自是看在眼裡，難得見到她朝氣蓬勃的樣子，心下亦十分愉悅。
魚粉色澤紅亮香味撲鼻，味道更是酸辣可口，青鸞嘗罷竟有些欲罷不能，不覺間一小碗已悄然見底，看來這孟夫人的手藝的確不凡，這魚粉簡直太對她的胃口了！
青鸞心滿意足的用手絹擦了擦嘴角，驀然抬頭間，對上趙璟之含笑的眸子，想到方才不雅的吃相，不由有些羞赧。
她難為情的樣子在趙璟之看來倒十分有趣，心知她最近都沒好好吃過東西，眼下總算有了食慾，見她吃的津津有味，忍不住道：“你喜歡吃辣？”
“嗯。”青鸞輕點了點
頭。
原來是這樣。趙璟之恍然，不禁對她的口味有些好奇：“你是湘西人氏？”
“不知道。”青鸞搖了搖頭，一臉茫然。
趙璟之突然想到她的身份，自覺有些唐突，怕觸動了她的心事，忙轉移話題道：“看來孟夫人的手藝確實精湛，竟遠勝我府上的名廚！”說罷偷偷打量青鸞的面色，見她沒有異樣方才放下心來。
“孟夫人幫了我們太多，有機會定要好好答謝才是。”青鸞由衷讚道。
“這有何難，我讓佑安請她過府一敘即可。”趙璟之見她今日精神特別好，便順著她的心意道。
“不可……”青鸞忙轉身道：“我一介民女，豈可勞煩夫人親自過來，理應是我上門拜謝才是。”
趙璟之見她一本正經的模樣，不由語帶寵溺道：“你說怎麼辦依你就是……你喜歡吃她做的飯菜，我讓府上的廚子過去學個一招半式回來。”
“王爺不必這般費心……”青鸞一愣，未料到他竟這般用心，急急婉拒道。
“映月姑娘不必推辭，”趙璟之見她面露不安，不想她心有負擔，便溫聲寬慰道：“我答應過義兄會好好照顧你的。”
“可是……”
“沒什麼好可是的，你就好好養好身體，安心等義兄回來吧。”趙璟之說罷深深的望了她一眼。
提及凌天霽，青鸞面上一憂，憶起昨夜的噩夢，仍有些心驚肉跳。不知他現在在哪？是否平安?
信步來到窗前，望著滿院殘花，輕輕摩挲著微突的小腹，心中不由愁雲密佈。
當身體裡有了小生命時，青鸞才發現自己最近確實變了太多。她以前是乾淨利落甚至有些狠絕的性子，自打有了身孕，她身上的戾氣消褪了不少，心也柔軟許多，身上甚至有了些慈母的光輝。兒時落在身上的鞭打酷刑，長大後的一個個死在她手中的亡魂，那一幕幕在她眼前徐徐閃過，無時無刻不提醒著她手上沾滿了鮮血，肩負了太多人命，以前的自己有多麼不堪令人不寒而慄。
若不是遇到凌天霽，她想她還會那樣麻木的活著，如一個殺人工具般視人命如草芥，如行屍走肉般活著。
她該有多感謝他，謝謝那個滿腔熱血渾身正義的男人一直深愛著他，對她不離不棄，為她付出所有。而她能回報給他的，卻實在太少。青鸞心裡第一次有了那樣的決定，她想留下這個孩子，一個長得與他一模一樣的孩子，那一定是最美的事情。而他們的孩子，一定不會再經歷她那樣灰暗的童年，他會跟世上所有的孩子一樣，幸福無憂的長大。
見她呆呆站在窗前發愣，趙璟之眉頭微蹙，接過佑安遞過的外袍，輕輕為她披上道：“晨間風大，小心著涼。”
驀地對上青鸞淚盈盈的雙眼，趙璟之的心不由一緊：“怎麼了？”
“沒事。”青鸞緊了緊披風，佯裝輕鬆道。
她強顏歡笑的模樣讓趙璟之有些心疼，不由寬慰道：“別擔心，大哥定會平安歸來的。”
青鸞垂下眼簾，言語間頗為傷感：“我們的第一個中秋，他怕是趕不上了。”
趙璟之一愣，突然想到明日便是中秋佳節了，見青鸞憂心忡忡的模樣，心情也不由沉重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