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一百六十三章苟且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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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一百六十三章苟且偷生
“姐姐！”黎玉嬌大驚，急急奔上前去，衝身後的車伕大喊：“快！送夫人回府！”
青鸞昏昏沉沉被扶上馬車，這接二連三的意外令她有些吃不消。
望著手忙腳亂替她搓手撫背的黎玉嬌，心頭愈發焦灼，眼眶酸澀間，險些落淚。
“嚇壞了吧？大吉大利，大吉大利！”黎玉嬌嚇得不輕，將一旁的湯婆子遞到她手上，嘴裡不住唸叨：“處決犯人的地方，又邪氣又陰森，大白天也叫人慎得慌，你說你挺個大肚子怎麼能去那種地方……”
青鸞好一陣才緩過神來，撩開厚厚的車簾，望著車外閃過的街景，低低道：“我們這是去哪？”
“回府。”黎玉嬌小大人似的正色道。
義姐腹中有郡王府的小世子，她雖玩心未泯，卻也知輕知重，不敢再讓青鸞有任何閃失。
青鸞秀眉緊蹙，望了望前方冷清的萬春閣，忽地心生感慨。
時光倏地倒流，放佛回到了數月前的時候。
那時的她，仗著輕功了得下手利落，曾經常混跡於城內各處，那萬春閣，是與凌天霽第一次有交集的地方，更是與趙璟之有後續的開始……
青鸞的心悶生生的疼著，這說不清道不明的糾葛，這有緣無分的牽絆……
“姐姐在看什麼？”黎玉嬌好奇她的專注，湊過腦袋隨著她的視線望去，忽地驚聲低呼：“縉、縉表哥？！”
什麼？
青鸞驀地收回心神，順著她的指尖望去，只見對面的木窗前，佇立著一道十分熟悉的灰色身影，無論從身形還是個頭上看，跟失蹤已久的趙縉極為相似。
青鸞不動聲色將布簾撩高了些，正欲仔細辨認，卻見那人如曇花一現，快速消失在了視野。
“你確定是趙縉？”青鸞扭頭，問黎玉嬌。
“我兒時常跟幾位表哥一起玩耍，就是閉著眼也不會認錯。”黎玉嬌語氣篤定的點頭。
青鸞當即吩咐車伕在一旁停下，並對黎玉嬌道：“你在大門口堵人，千萬不能放他離開。”
說完從車窗探出身子，足尖輕點，一個縱身，穩穩躍至窗下房頂。緊接著身形一晃，整個人已悄無聲息潛入了房內。
望著她一氣呵成的動作，黎玉嬌驚訝的瞪圓了眼，好半天沒闔上嘴。
在房內探尋了半響，並未發現趙縉的蹤跡。
就在青鸞滿心失望間，廊下一道身形緩緩走過房門口。她貼身向外張望，發現對方是個提著熱水銅壺的瘸腿老頭。
方才那個人會是趙縉麼？
青鸞暗暗皺眉，正在猶豫要不要出手時，瘸腿老頭不經意間露出的白皙手臂令她心生警惕。
此人大有古怪！
她猛地拉開房門，想也不想撲身上前，一把攥住了老頭的衣領，不由分說將他拖到了轉角的暗閣樓。
“你、你幹什……！”老頭驚懼大叫，拼死反抗，無奈口中被絲絹嚴嚴實實堵著，哼哼唧唧再也喊不出來。
青鸞衣袖一揮，閣
門嚴絲合縫掩上，人也死死堵在了半暗的角落。
她並不著急出聲，而是慢悠悠掀開他頭上的粗布頭巾，在他臉上胡亂擦了擦，又扯掉他下頜濃密的鬍子，一張蒼白陰柔的俊臉瞬間浮現在了面前。
果真是消失許久的四公子趙縉！
“唔，唔……”被一名奇醜無比的老婦人識穿了身份，挾持到此處，趙縉惱羞成怒，口中不住嗚嗚抗議。
“四爺，別來無恙？”青鸞冷笑著，咬牙切齒同他寒暄。
“唔唔，唔唔唔……”趙縉掙扎著，恨恨瞪向她，大有將人生吞入腹的架勢。
“哦，忘了你不能說話。”青鸞故作恍然，慢條斯理扯下口中絲絹：“你現在是不是特別想殺了我？”
“不錯！四爺我一旦沉冤得雪，必將親刃你這惡婦！”他迫不及待大口喘息，口中不忘出言威脅。
青鸞冷冷瞥了他一眼，嗤道：“殺我？那要看你有沒有這個命！”
“你眼下已是朝廷緝拿的亂黨，不光我想殺你，還有禁衛軍的人、六扇門的人都想活捉你以便邀功。你覺得，你還有這個機會麼？”
趙縉渾身一顫，瑟瑟著微仰起頭，滿目驚恐：“你、你是誰？你怎麼知道的這般清楚？”
瞧著他灰頭土臉，模樣狼狽，哪裡還有半點光鮮貴氣之態，若非實在走投無路，像他那般趾高氣昂、不可一世的貴公子，又豈會自折身價混跡青樓暫且得以保命？
想到他屢次調戲自己未果，又陷郡王府於深淵，青鸞心頭一陣快意。
“老乞婆！你笑什麼？”在看似低賤的對方面前，他似乎找回了些往日的氣勢，凶神惡煞的呵斥。
“嘖嘖，我笑你咎由自取，罪有應得。也替趙璟之不值，為了你這樣的慫包哥哥，他竟然連命也可以不顧。”青鸞搖搖頭，一臉痛心的模樣。
“你胡說！”趙縉身形一僵，隨即失聲吼道：“你、你到底是誰？！”
青鸞不語，踢了踢腳邊汙糟糟的頭巾，眉心蹙得更緊了些。
“你、你是弟妹？！”趙縉面容一滯，難以置信的呼道。
青鸞嘲弄的瞅了他一眼，哼道：“心瞎，眼倒不瞎。”
“果然是你！”趙縉本就毫無血色的臉上又白了幾分，呆呆癱坐在地。
“王府如今岌岌可危，祖母身子大不如前，小皇帝一旦下旨，不但你，連你同父異母的兄弟，也要一起共赴黃泉！你當真要窩在這女人堆裡，畏首畏尾過完下半生？”
青鸞無視他一臉灰敗，厲聲斥道：“你當真就能如此心安？！”
被她連連的嘲諷激怒，趙縉神色一凜，失控吼道：“那又如何？！我與他同是趙家後人，他同樣是身份低賤的女人所生，為何就能得到父親的專寵？同樣是兒子，他為何就能承襲爵位，成為王爺享盡榮華千歲千千歲，而我與二哥只能老老實實夾著尾巴做人？”
“這世間哪有他孃的公平？！”趙縉冷笑連連，恨恨一揮衣袖，倏地起身：“既然同是王府後人，
所謂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我要是被砍頭，爺要全府人為我陪葬！”
“強詞奪理，無恥之極！”青鸞氣得臉色發青，玉掌一揮，“啪”一聲脆響，狠狠甩在了他的臉上。
“事到如今，你闖下滔天大禍竟還不知悔改！這一巴掌，是替祖母教訓你的！”青鸞陰沉著臉，雙目幾欲噴火。
趙縉被這突如其來的耳光擊懵，好半天才緩過勁來：“你！死娘們兒竟敢對爺動手？”
“我不光打你，還會殺了你！”青鸞從袖中掏出明晃晃的匕首，陰測測說道。
“弟、弟、弟弟弟妹，你別亂來，別亂來！”趙縉嚇得重新跌回地上，掄起巴掌狂扇嘴巴子：“是我不對，我知錯了！我闖下此等大禍，毀了王府百年家業，真真死有餘辜，望你念在同是一家人的情分上，饒我一命可好？”
青鸞餘怒未消，對他的苦情戲碼不為所動。
趙縉見她面色不善，特別是那雙冷冰冰的寒眸，叫他打心裡頭直髮憷。忙又改口悔過道：“弟妹，弟妹你別衝動！你聽我說！四哥知錯了，四哥真的知錯了！我不是東西，我禽獸不如，我身為兄長竟還霄想過你，甚至偷畫過你的畫像，讓丫鬟扮你同我……”
“住口！”青鸞見他愈說愈不像話，簡直下流之極，不由怒喝一聲，打斷他接下來的自省。
“弟……妹？”趙縉緊張的嚥了咽口水，怯懦的喚了聲。
青鸞面色一沉，正要發作，卻見暗閣的小門倏地大開，黎玉嬌目瞪口呆的立在門口。
“縉、縉表哥，你、你方才說的，都是真的？！“不知小丫頭來了多久，聽到了多少，但從她吃驚的程度上看，有些事想瞞怕是也瞞不住了。
“嬌嬌？”趙縉呆呆喚了聲，旋即一臉羞愧的迅速埋下了頭。
“姐姐？”黎玉嬌掩上房門，快步奔了過來：“你沒事吧？”
說完還用一種無比鄙夷的眼神瞅了眼趙縉:“姐姐眼下有何打算？”
青鸞衝她搖了搖頭，將手中匕首放回了袖中，沉吟道：“將他帶回府，任義父義母自行處置。”
“不！”趙縉面色大變，聲嘶力竭吼道：“我寧願死在這兒，也不要你們將我親手交予官府！”
“縉表哥，一人做事一人當，你這樣畏畏縮縮，算什麼男兒大丈夫！”黎玉嬌沒好氣罵道，與青鸞一起替他扮好妝。
趙縉情緒愈發激動起來，口中罵罵咧咧。青鸞忍無可忍，點了他的啞穴，房內瞬間安靜了。
“外面安全嗎？”青鸞警覺的問。
“姐姐放心，這個時間姑娘們還在睡覺，我已打點好了媽媽，不會有事的。”黎玉嬌輕點了點頭。
青鸞頗有些意外，不愧是大戶人家的孩子，看似大大咧咧的小姑娘，心思竟如此縝密。
青鸞衝她讚許一笑：“也好，你先帶他走。”
“姐姐你呢？”黎玉嬌滿臉疑惑：“你不跟我一道回去？”
“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青鸞勉力笑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