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施計
化星 與我爭鋒 命咒 山村裡那點破事 我的老公有點壞 殿下別跑:蘿莉要革命 王妃回來了 車來車往 戰國繪卷 光輝歷程與實踐探索:紀念中國共產黨成立九十週年論文集
六十九,施計
“王氏與蕭氏互為親家,在世人眼中,彼此早已連為一體,密不可分,而被誅的蓮嬪和現今的燕嬪,自是從小便交好的手帕交,在宮中亦是情同姐妹相互照應的,現今,謝氏已經向王氏開刀,而且一擊即中,王氏這條蛇已經被抓住了三寸。”蘇宅中,素素往風爐中塞了三塊銀碳,釜中的水已經冒出了些微的小氣泡,蘇墨卿淨了手,慢悠悠地說著,好像在悠閒地聊著天氣般,渾然不覺吐出的是如此血腥的場景。
“這般一來,想要扳倒謝氏便愈發地難了對不對?”
“素素,這種烈火烹鼎的日子,你覺得會長久多少?”蘇墨卿拿起茶針,從團餅上撥拉了些出來,放入釜中。
“物極必反,盛極必衰,但倘若金座上的王者真心愛著他的寵妃,斷然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王座上的那個人,在謝氏眼中,也不過是一個傀儡罷了,他根本就沒有能力剪去謝氏的羽翼。”
“謝黨盤根錯節,一旦要開始捉蟲修枝,朝堂必然會動盪一番,祁帝他生性懦弱,缺乏雷霆般的手段,自然是不敢下這個決心的。”
蘇墨卿讚許地看了一眼素素:“你說的沒錯,這表象的太平已經維繫不了多久了,謝氏既然已經出了手,就斷然不會再收手。”
素素忽然便想到了鳳水問,皇子的前程向來是和母族的盛衰捆綁在一起的,那麼,他呢,身處這般詭譎的漩渦之中,他當如何自處?蕭燕燕的地位一降再降,從原先的皇貴妃降到了現在的嬪,以宮中那些拜高踩低的人而言,他們的日子必然是不好過的。
蘇墨卿斟了兩盞茶,將其中一盞推到素素面前。
素素笑笑接過茶盞,啜了一小口:“墨卿,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自然。”蘇墨卿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墨卿,你為何會出現在紫虯國?”這個問題,她很早之前便想問了,以當日她在破廟中撞到他情景而言,他身上的服飾並不是紫虯國,看著倒像極了墨蛟國那一邊的,既然心中有仇恨,為什麼到了紫虯國,看似這般閒雲散鶴般地賞花品茶,心思卻是隨時隨刻都盯著朝堂中的大事的,且吐出的話語句句命中紅心。
“為了報答一個人的救命之恩,”蘇墨卿盯著素素的眼珠子,隔著一層騰騰的熱氣,素素忽的將這一雙烏黑的眸子與夢境中出現的那一雙眼睛重疊了起來,一絲不差,她心下一緊張,手裡一滑,素色的白瓷盞便打翻在地,滾燙的茶水濺起,落在她的絲履之上,隔了一層鞋襪,還能感到一陣燙。
蘇墨卿已經蹲在了她身旁,輕輕地捲起她的褲邊,手中拿著一隻做工精細的貝殼,開啟,一陣清香撲面而來,素素有些難為情地扭捏了一番,連忙推卻,蘇墨卿卻是一臉坦蕩:“素素,我來吧。”
“不不不……”素素連忙擺手,忽然覺得自己想的太多,嚴格意義上來說,其實她算不上救了他一命。
“素素,其實我此番來紫虯國,與秋相有關。”蘇墨卿用手指挑了一塊雪膏,往她的小腿抹去,素素的身子瞬間定在原位,原本是想接過蘇墨卿手中的貝殼自己抹的,現在卻是晃了神。
“爹爹?”素素有些吃驚,心急之下便脫口而出。
蘇墨卿倒也不感到吃驚,連著託著貝殼的手抖沒有動一下。
“墨卿,實不相瞞,我是秋相在外頭的私生女,謝紫菲——也就是我爹爹的原配,不知從哪裡得知了孃親和爹爹的事情,於是便乘著爹爹出使墨蛟國之際,將孃親和我殺了,”她閉上眼睛,花園中的一幕鮮血淋淋地從她眼前飄過,李輕輕拔出刀子,一刀便捅入了胸口,紅色的**順著她的傷口流滿了地,被掐死的雨蒔,還有秦嫂,還有那一些她並不能一一叫出名字的下人……他們全都死在自己的面前,素素的雙肩不住地抖動著,謝紫菲那張如羅剎般精緻的臉闖入她的記憶中,那是她永生的夢魘。
“素素,素素,我在這裡,我在這裡……”蘇墨卿一看她額頭不住地冒著汗珠,眼珠子也在不安地轉動的,便知道她定是陷入了往事中,於是便抱著她,輕輕地拍著背安撫著,慢慢地,懷中的身子安靜了下來。
“墨卿,我是不是很沒有用,連這些畫面都不敢去面對?”
“不,素素,”蘇墨卿拉開了她的身子,只見她睜著一雙無神的眼睛,“你很勇敢,真的,並不是所有的女孩子在遭遇到那般慘烈的事情後,還會如你一般籌劃著報仇,真的。”
素素在他沉穩的聲音中慢慢鎮定下了心神:“墨卿,和我說說爹爹的事吧。”
“好,當年秋相為了請琅玕谷谷主出谷,在谷外待了整整一個月,誰知,師父——也就是谷主卻趕到了紫虯國救我。等我們回琅玕谷時,秋相已然奄奄一息。”
素素的心緊了緊,這麼多日子過去了,她還是第一次得知爹爹的訊息。
“那爹爹他現在怎麼樣?”
“你放心,有師父在,自然是沒事的,然而,對於他的請求,師父卻是沒法子答應,因為歷任谷主在璇璣娘娘的雕像下發過重誓,絕對不插手雲落之地上的政事,於是師父便派我出來了。”
素素道了謝:“墨卿,你的意思是說,你要捲入朝黨?”
“素素,我乃一介布衣,先任谷主的教訓還擺在那邊呢,琅玕谷中的人都應該置身事外,我只是來晃上一圈,畢竟,我身負血海深仇,紫虯國之事,我一個墨蛟國之人,不應插手地很明顯。”
蘇墨卿繼續為她擦拭傷口,末了,將她的褲腿小心翼翼地放下。
“插手地不明顯,但是,多多少少總會有些,對嗎?”
蘇墨卿抬起一雙眼睛:“對,當初秋相懇請師父出谷,便是想讓他打壓謝氏的。”
“我總以為爹爹他娶了謝家的女兒,便是站在謝氏這一邊的,卻不曾料到,在他的心底,竟是支援著蕭氏。”
“那是因為謝氏的狼子野心太過於明顯,再加上當朝的太子並不是那般的有作為,秋相,他胸懷天下。”
“墨卿,那麼你的目標也是謝氏,對嗎?”
“對,在這一點上,我和你是同盟。”
“墨卿,一個要成大事的人,是斷斷不可以有婦人之仁的,對不對?”
蘇墨卿卻是沒有回答她“是”或者“不是”,只是看了她一會兒:“素素,對於這個問題,其實你心中早已有了答案。”那是一句陳述句。
“是啊,我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素素,倘若你跨不過那一道坎,或許我可以幫你。”
幫?是幫著說服小蠻讓她把女兒拱手相讓嗎?素素抬眼看了一番蘇墨卿那張姣好的面容,還不如讓他去色誘小蠻來的實際呢,想到這裡,素素便“撲哧”一下笑了,好像,美人計,確實是很適合蘇墨卿的,於是心情和不錯地道:“等我搞不定,你再上。”
腦子裡卻是想著應該怎樣措辭,才會讓小蠻儘快接受這一個鐵一般的事實。
晚些的時候,素素走出了蘇府,進了醉裡夢鄉,便徑直往雪媚館跑,小蠻搖著孩子睡的搖籃,似是怎麼看都看不夠,臉上漫著笑容,見到是素素,便迫不及待地想要和她分享這快樂:“素素,你快來看,她朝著我笑呢。”手指卻是伸了進去,不住地在嬰兒面前翻飛出各式各樣的形狀。
“小蠻,我有些話想要對你說。”素素站在搖籃邊,心中太息了一番,這般的快樂定不能長久,她不介意當這個惡人。
“什麼?”小蠻卻是不抬起頭,只是不住地逗著嬰兒,那個小小的嬰孩咯咯咯咯地笑個不停。
“你可有什麼打算?”
小蠻的身子滯了滯,手中的動作卻是不停下來,然而,臉上的笑意卻是減少了。
素素無視孩子的笑聲,繼續追問道:“小蠻,你是打算等養好了身子,繼續接客還是想要為自己贖身?”
接客,這就意味著女兒在長大之後要踏上自己老路,這是小蠻無論如何都不願意看到的,而贖身,她又有多少錢可以為自己贖身?憐媽媽必定是會獅子大開口的。
“素素,今天我們可以不談這些煩心事嗎?”小蠻強自在臉上堆出笑容,崩著一張麵皮。
“當然可以,那麼明天,後天?還是大後天?”素素步步緊逼,“小蠻,這一天終歸是要到來的,你再如何逃避,它總是會來臨的。”
“素素,我又何嘗不知道,逃避根本解決不了任何問題,但是,我該如何去選擇?你告訴我,不是每一個人都有一個姐姐可以保護你的!”小蠻瞬間提高了音量,把小小的嬰兒給嚇壞了,於是便扯開嗓子哭了起來,小蠻連忙將她抱了出來,柔聲柔氣地哄著,卻是怎麼也不得章法,嬰兒越哭越厲害,隱隱有哮喘之意。
“小蠻,不是這樣抱的。”素素喊了一聲,於是將一隻手插入到孩子的頸後,支援起孩子的腦袋。將另一隻手放在孩子的背和臀部,撐起下半身,小心翼翼地將嬰兒抱了過來,然後將她的腦袋細心地靠在胳膊之上,慢慢地哄著,果真,過了片刻之後,嬰兒漸漸陷入了沉睡。
小蠻的神色好似有些挫敗:“素素,或許我根本就不適合當一個孃親,竟然連孩子都不會抱。”
素素把嬰兒放入了搖籃之中,然後伸出手,搭在她細小的胳膊之上,鎖著眉頭。
小蠻看見她一臉凝重的樣子,倒也緊張了不少:“怎麼,她哪裡生病了嗎?”
“小蠻,她有哮喘病,而且是先天的。”
小蠻聽著這一句話,整個人如同被隔空點穴了一般,手指**地揪著裙子:“不會的,她還這般小,不會的……”
“小蠻,我也不想自己的猜測是對的,明天天一亮,我便去醫館請最好的郎中前來瞧一瞧,你先不要擔心。”
素素看著風雨飄渺中的母女,雖然這個哮喘病為她能夠成功說服小蠻將孩子送給江昃添了些籌碼,然而,心中卻是難受的,是啊,她還那麼小,剛剛來到這個世上,便要承受著無盡的痛苦,連著一個正常的家庭都不能擁有。然而,心神卻是一點都沒有被動搖,她不住地對著自己說,白素素,在這個世上,不幸之人千千萬萬,你又怎麼有這般能耐一個一個去關心過來?
第二日,白髮白鬍子的老郎中也嘆息地遙遙頭:“唉,這個孩子還真是可憐啊,這麼小……唉……”
小蠻聽了,如瘋了一般,不住地朝著郎中磕頭:“神醫,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吧,我有錢,我有錢……”她不由分說地將髮髻上的金簪子拔下來遞給郎中,頭髮散下來,襯得她格外地淒厲,就像是從地獄而來的羅剎。
郎中卻是搖搖頭:“唉,姑娘,不是我不幫你啊,若是這孩子生長在大戶人家,興許還能平平安安地度過,然而在這裡……”言下之意不甚明瞭。
小蠻迭坐在地面上,淚珠子如斷了線一般淌在臉上,手捂著胸口,然而哭聲卻是怎麼都發不出了。
素素見狀,便在郎中塞了一甸銀子:“郎中,跟我來吧。”
循著小徑而走,走到一個僻靜的小巷口時,素素凜了神色,從袖口中掏出一粒藥丸,遞給他:“下個月的今天,我會再給你一粒解藥的,記住,若是有半個字透露出去,你便只剩下一具屍骨了。”
“是是是,我絕對不敢,絕對不敢。”白髮的郎中如篩子般不住地發抖。
素素有些過意不去,於是便轉過頭:“沈郎中,謝謝。”
白髮的郎中將要吞進喉嚨中,腳卻是打著戰慄的,他有些想不通,為何好好的一個嬰兒,偏生說她要有哮喘?然而,對著自己的身家性命,他卻是不敢造次,就當做今日之事什麼都沒有發生吧。
沈郎中忙不迭地揹著藥箱子便逃也似地走了。
素素目送著他快步地走出小巷子,嘴角略微上揚,似笑非笑。
------題外話------
謝謝如泣如訴小妞的鑽鑽~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