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四十七,帶著人皮面具的少年

四十七,帶著人皮面具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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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七,帶著人皮面具的少年

黑衣男子卻面色仍然有些猶疑,畢竟,江湖多是非,他不願意沾染上不必要的麻煩,然而,少主的傷勢卻是刻不容緩。他低頭看了看男孩子,而那個男孩子卻是鎮定了點了點頭。

“如此,多謝這位小姐,只是,在下有一個不情之請,能否請小姐讓我家公子靠上一靠,我好運功助他快速吸收九轉金丹。”

素素不以為意地點點頭。

“素素,不可以,男女授受不親。”一旁的綠珠卻出聲阻止了。

“不礙事,我還未及笄,這位小公子也未弱冠,我們之間無須有男女之防。”說完便頗為豪爽地端坐在男孩子的身邊,騰出一隻手,輕輕地環著他,素素看著他那一雙波瀾不驚的雙眸,心下卻是佩服不已,要有多強大的毅力,才會在手筋腳筋被挑斷的情況下,還保持著這麼一雙鎮定的眼睛,因為湊得近了,勉強能看出他的樣子,平淡無奇的臉,然而一旦配上了這一雙如清泉般的眼睛,卻硬生生地給面貌加上了不少的分數,但願以後這一雙還會這般的清麗,不會覆蓋上冰層何陰翳。

在黑衣男子的掌心抵在他胸口的時候,他使勁地咬著嘴脣,不發一言,喉頭卻是溢位了沉悶的聲音,那個意思應該是很疼很疼。

“我叫素素,白素素。”素素不忍心看著他痛苦的樣子,便想著找上一些話題,以此來轉移他的注意力,不至於這般難受。

“很美麗的名字,就像阿素含花那般美麗”男孩子緩緩的開了口,低沉的嗓音,素素聽在耳裡,卻覺得是清風過耳,帶著芷花飄零的花瓣,“姑娘倘若不介意的話,可以喚我蘇墨卿。”

“蘇墨卿。”素素輕輕地在心底默默地描摹了一番這三個字,清風朗月。

“你若是覺得疼,其實可以哭出來,夜色深沉,旁人都看不出。”素素伏在蘇墨卿的耳邊,一字一頓,就像是在哄著一個嬰孩入睡般。

蘇墨卿卻是搖了搖頭,疼痛感遍佈全身,卻是因為承受的時間長了,反而有些麻木,就像是血腥味聞得多了反而嗅不出它原有的氣味:“今生的眼淚早已流盡,我是鐵骨錚錚的男子漢,從此之後,墨卿不會為任何事而垂淚。”

素素唏噓了一番:“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

蘇墨卿抬起頭看了一眼素素:“想不到素素這般小,卻有如此的才情。”

素素恍如想到了什麼:“我給你唱首歌吧,”素素在心頭想了一番前世聽過的歌,便緩緩開了口,“在我年少的時候,身邊的人說不可以流淚,在我成熟了以後,對鏡子說我不可以後悔,在一個範圍不停的徘徊,心在生命線上不斷的輪迴,人在日日夜夜撐著面具睡,我心力交瘁,明明流淚的時候,卻忘了眼睛怎樣去流淚,明明後悔的時候,卻忘了心裡怎樣去後悔,無形的壓力壓得我好累,開始覺得呼吸有一點難為,開始慢慢卸下防衛,慢慢後悔,慢慢流淚,男人哭吧哭吧哭吧,不是罪,再強的人也有權利去疲憊,微笑背後若只剩心碎,做人何必拼得那麼狼狽,男人哭吧哭吧哭吧,不是罪,嚐嚐闊別已久眼淚的滋味,就算下雨也是一種美,不如好好把握這個機會,痛哭一回。”

軟糯的童音顯然不適合唱這般豪邁的歌曲,但是這歌詞在蘇墨卿聽來卻是到了心坎裡,只是,面上卻是不留出一點淚,他咬咬牙,想到了一箭被射死的舅舅,想到為了保護身子被射成篩子的母親,再想想一路護衛著他慘死在路上的暗衛,還有那些被掛在城門口的族人,一路的血色蔓延無邊際,我沒有資格哭泣,他在心裡狠狠地對著自己說,想要握緊拳,卻意識到自己早已成了握不住拳的廢柴,甚至是真正的手無縛雞之力。手掌耷拉在身側,指尖泛著蒼白色,卻是再怎麼,都受不住大腦的控制,只能耷拉在冰冷的地面上。

素素唱完了一闋催淚的歌曲,仔細地看了看蘇墨卿的眼角,連氤氳的水汽都不曾見著,更何況是如斷了珠子般的眼淚。

真是一個如磐石一般的男孩子啊。

“素素,我曾聽聞人生在世,如身處荊棘之中,心不動,人不妄動,不動則不傷;如心動則人妄動,傷其身痛其骨,於是體會到世間諸般痛苦。所以,我只要心不動便可以了。”低沉的聲音流淌在如水的夜色中,卻是穩重有力的,就像是在說服自己一般。

素素沉默不語,暗暗地念著這一句話“心不動,人不妄動,不動則不傷;如心動則人妄動,傷其身痛其骨,於是體會到世間諸般痛苦。”

只是,這個世界上,真正能夠做到心不動的人又有多少?盡數都成了佛,而如他們這般的凡人,終究是學不會在血色蒼茫中拈花而笑。

“墨卿,我很小很小的時候,授我課業的孟夫子曾對我說過:天將降大任與斯人也,必先勞其筋骨,苦其心志,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所以我想著,這應該是老天爺給你設的劫,為的是將來你能夠成就一番大業。”素素說完,心下卻是悲苦,倘若換成了自己,比起這般所謂的大業,還不如一生平安喜樂地在父母膝下無風無雨地成長。

蘇墨卿聽了,面容平靜,不置一詞,眼中的精光倒是亮了一亮,暗自在心頭將素素說的這一番話顛來倒去地咀嚼著。

“素素,過了今夜,你要去哪裡?”擱了良久,蘇墨卿才忍著入了骨髓的疼痛問她。看來還是無法達到心不動的境界啊,蘇墨卿在內心嘆息了一番。

“我也不知道,總歸是走到哪裡便是哪裡吧。”素素從懷中掏出一塊還算乾淨的帕子,細細地擦拭去了蘇墨卿髮絲上泌出上的汗珠。汗水濡溼手中的絲帕,貼在掌心中,黏黏糊糊的。素素眼尖,看見鬢髮處有一截面皮微微露出邊緣,原來,這一張樸實無華的臉只是一張人皮面具。她按捺著心頭的疑慮,在這片的土地上,隱藏了太多的祕密,她不是一個喜歡追根究底的人。他長得如何,是不是叫蘇墨卿這個名字,其實都不甚重要,重要的是,他們曾在這個飄搖的雨夜中,有一夜相依相偎的時刻便夠了。

“素素,給我唱一首童謠吧,好不好?”蘇墨卿躺在她的懷抱中,覺著好像孃親就在身邊,對著自己溫軟地笑,記得小時候淘氣去爬樹,額頭也是這般出了一層細密的薄汗,孃親也是那般溫柔從懷中掏出絲帕為自己拭汗的。

素素想了想:“睡吧,睡吧,我親愛的寶貝,孃親的雙手輕輕搖著你,搖籃搖你,快快安睡,睡吧,睡吧,我親愛的寶貝,孃親的輕輕搖著你,搖籃搖你,快快安睡,夜已安靜,被裡多溫暖。”

正在給蘇墨卿輸內力的男子看到這一幕場景,覺得就像是能夠入了畫,裱起來掛在牆上的,少主在落魄的時候,能有這麼一個相依相偎的晚上,想來也是老天的憐惜,然而一想到“憐惜”這個詞,瞬間便轉了念頭,這個賊老天倘若還有憐惜之心,少主的命途便不會如此地多舛,自己一幫出了生入了死的兄弟也不會落得埋屍骨於他鄉的下場,所以,賊老天從來都是睜眼瞎。而他們現在所要做的事情便是刺穿這一隻還睜著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