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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 挑釁爾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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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 挑釁爾雅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插入小半截的長劍根本沒辦法拔出來。

這確實是比力氣,可也太難了!

為了不自打臉面,也不想在皇上面前丟人,溫大人還是梗著脖子喊道:“我就不信拔不出來!”

上官爾做了個請的動作。

剛剛上官爾是用單手插進去,溫大人卻用雙手去拔,不說犯規之舉,他費了半天力氣都沒有拔出半分。

溫大人憋紅了臉,不停地跺腳,連吃奶的勁都使出來了。

依舊沒用!

周圍的人都沒了看笑話的心情,都換上一副嚴肅的表情。

若拔不出來,丟的不是男人的臉,而是整個南梁都被羞辱了!

不過這話也沒人敢說,剛才他們都有份參與羞辱姑墨使者,現在簡直自取其辱!

到了此刻,季蒼子也沒了和季熙年說話的心思,目光冷冷地瞥向那姑墨使者。

雖然容貌不同,可她身上有種熟悉的感覺。

會是她嗎?

季蒼子無法給自己確切的答案,坐在他另一側的上官敏也不自覺地捏緊手中的錦繡手帕。

為什麼這個姑墨使者讓她覺得像大姐?

尤其是她偷偷斜睨向季蒼子臉上凝重的表情,越發覺得有些蹊蹺。

上官敏的後背冒出冷汗,死咬著後牙槽,都過了這麼多年皇上還沒有忘記大姐!

大姐已經死了啊,不可能是她!

絕不可能!

大殿內的多半男子都已經試過了,別說沒人拔出來,哪怕是分毫的距離都沒有。

這下子,眾人的臉上都十分難看。

有人提議道:“南王、簡王,不如你們也來試一下。”

南王看他們被上官爾羞辱,心中正覺得好笑,挖苦道:“本王可與你們不同,對姑墨、姑墨女皇還是任何一個女子都是有著平等的尊重,你們不自量力也就罷了,還羞辱人在先,應當給姑墨使者道歉!”

眾人本來就覺得懊惱,現在被南王當眾斥責一番更覺沒臉,早知道還不如不問他。

季熙年冷冷道:“自取其辱!”

這下子好了,簡王也湊上來踩一腳。

“南王、簡王說得不錯,你們要給姑墨使者賠罪。”

季蒼子話音一落,眾大臣連忙下跪道:“請皇上恕罪。”

“賠罪就不用了,就請各位大人今日回家後向自家的母親、妻子賠不是吧,無論男女各有所長,沒有誰比誰更強,你做不到對女子平等,也要有同等的尊重,否則何以為人?又何以為官?”

話音一落沒人再敢反駁,不僅因為她說的對,更是讓所有人都得了狠狠的教訓。

上官爾面無表情地向季蒼子行禮,“下官還是先告退了。”

說完,上官爾用右手微微一提,就把插在地磚裡的長劍拔出。

這又是一記無聲的打臉。

上官爾把長劍還給剛才那個侍衛時,對方行了重重的一禮。

所有的輕視不見,眼底全是敬佩。

就在上官爾即將邁出大殿時,一道清脆的聲音開口道:“姑墨使者且慢。”

上官爾朝著無盡的夜色狠狠地抽了抽嘴角,還真是沒完沒了了!

她打算沒聽見身後女子的喊話,徑自向外走,卻聽那女子不依不饒地笑道:“姑墨使者是怕小女嗎?”

大殿中的人都被說話的女子吸引去目光,只見對面女子頭戴面紗,靜若處子地站在原地。

不用她自報姓名,眾人就已經知道她是誰。

本來皇上想在慶功宴上藉機讓南王相看閨秀,因為季熙年和姑墨使者的出現亂了套。

大家都快忘記大殿上還有許多閨秀,這出頭的女子正是近幾年名聲大噪的南梁第一才女。

雖然不及當年武尊賽奪魁而聞名的上官爾,可此女不僅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而且才情禮儀都是姑墨女子效仿的典範。

再看那位姑墨使者與之相比,簡直像個粗使潑婦一般。

季蒼子也看向大殿中站著的女子,喃喃問向一旁,“那可是江家的小姐?”

上官敏暗暗瞪了一眼那多事之人,笑道:“是啊陛下,您以前也見過江半容小姐的,只是這幾年她不大進宮,不知道怎麼今個兒來了,難道也是仰慕南王?”

季蒼子似笑非笑地用餘光看向季熙年,“朕記得當年太皇太后曾給她和簡王賜過婚。”

他的聲音雖然不大,可就近的季熙年卻聽得一清二楚。

季熙年沒打算裝沒聽見,冷臉側目:“我竟不知道此事,回頭我向皇祖母請安時一定讓她查查是誰散播出去的流言。”

他沒明著反駁季蒼子,可話裡話外都是在否認此事。

上官爾聽到身後的議論也大概猜出喊住自己之人是誰,若是別人她還真不會理會,可既然是故人,她也想“敘敘舊”。

“你又是誰?”上官爾明知故問地轉過頭。

江半容見她終於肯停下腳步,笑著行了一禮,“小女江半容。”

“與剛才那位江大人有什麼關係?”

江半容的話剛開個頭就被上官爾打斷。

她沒料到對方有此一問,淡淡回答:“那是家兄。”

“哦。”上官爾點點頭,“那看來你們的無禮是家傳的。”

江半容以為上官爾至少會向剛才那般客客氣氣,誰知她竟毫不客氣地鄙夷他們江家的家教,面紗下的紅脣輕抿,笑道:“請使者恕罪,小女是敬佩您非同一般女子的力氣,想您有男兒氣概,定也有女子之才吧!所以小女子斗膽想與您切磋切磋女子技藝。”

她話中的譏諷不在明面上,看似是誇上官爾,實際是說她是個男人婆。

周圍的男子剛才被落下面子正覺有氣,現在看到有女子為自己出頭心裡不由有些興奮。

他們就不信這個姑墨使者還能樣樣精通?

江半容可是南梁的第一才女呢!

上官爾忽然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記得多年前江半容也像現在挑釁自己。

做了幾年的皇帝,上官爾的狂妄已有所收斂,但並意味著她沒了當初的冷傲。

恰恰相反的是上官爾身上更多了幾分不怒自威的氣勢!

“聽聞南梁以武為尊,現在看來是我理解錯了,原來貴國所謂的才華是琴棋書畫這種趨風附而已。”

上官爾不給其他人辯駁的機會,嗤笑道:“不需要切磋,江小姐的才女之名已經讓我大開眼界。”

江半容的麵皮一抽,咬緊後牙槽硬憋出笑意,好聽的聲音再次響起,“雖然南梁以武為尊,但琴棋書畫是女子必修,不然整日只會男人的東西,倒不似女子了。”

她沒露半分慍怒之色,話中卻夾槍帶棒。

上官爾淡淡道:“誰規定女子就必修琴棋書畫?女子學這些又為了什麼?是陶冶了情操?還是為了愉悅男子?學所謂的琴棋書畫是讓自己有所長,但自古女子之所以被被輕視,不過是女子把自己的價值都體現在依附的男人身上,學這些東西的目的是為了男人而不是自己!”

她斜睨向眼底已經卷起風暴的江半容,“江小姐以才女自稱,博得這樣的名聲,說到底最終還是為了嫁人,你的價值只在後宅,我與你不同,沒有什麼好切磋的!”

江半容的臉被打的啪啪啪作響,她的譏諷換來的卻是上官爾讓她更加難看。

一個無知後宅女子,一個大氣朝堂女官,前者空有趨風附之才,後者則獨立自強才是真正的女子楷模。

也許男子會喜歡居家過日子的江半容,但她的一生只會是後宅方寸大的地方,而上官爾的話讓更的女子看到了廣闊的天地。

上官爾的一番言論讓在座的女子的心中激盪,除了江半容還在死死地瞪著她,其他女子已經開始垂眸沉思。

女子活著不止應該為了男人而已!

若江半容現在不說話,她就是認輸了。

不能輸,尤其是在季熙年的面前,絕對不可以落於下風。

她佈局了多年,以名聲搏出位就是為了有朝一日在聲望上打壓上官爾一頭。

雖然還差一小步,可是她不在乎,反正上官爾已經是個死人了。

江半容是從太皇太后那裡得知季熙年回來,所以才盛裝打扮出席宴會,想引起他的注意。

可是季熙年彷彿不認識自己,於是江半容把主意打到這位姑墨使者身上。

尤其是剛才男子們都沒了臉面,現在她扳回一城絕對一鳴驚人,她就不信季熙年還能忽視自己!

江半容整理了下心情,淡淡一笑,“剛才是小女妄言,小女是想向您請教一二,不論輸贏,能被使者賜教都是小女的榮幸。還請使者不吝賜教。”

她放低了姿態行禮,若對方還反對,江半容相信傳出去的只會是這位姑墨使者不通情達理。

畢竟在場的可都是南梁之人,她的大哥如今可是正一品的宰相!

有多少官員等著拍他們江家的馬屁!

上官爾心道江半容比以前難纏多了,她微微嘆氣:“那江小姐想讓我賜教什麼?”

見對方同意,江半容的心立即雀躍。

機會來了!

剛才從姑墨使者的一番話裡,江半容斷定對方肯定是不會琴棋書畫的,不然也不會推三阻四。

這次她就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丟盡臉面!